第39章

  强迫症+控制狂已经算心理疾病,再加上那青恕专攻心理催眠研究。就相当于一个杀人犯握上了一把刀,至于怎么用,全看人。
  那青恕在自身问题没爆发之前,他就是这门学术界的天才。
  人类的脑子是很复杂的东西,总会钻入一些莫名其妙的牛角尖。
  天才更是容易自己走到一道名为自我解刨的一道门前,如果打开走过去了,就是天。
  那青恕在国外上学,期间一度陷入了自身问题的困境,见过了太多人的心理问题却无能为力,他的脑子又在强迫他学习,于是他陷入了一个矛盾——都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那么如何帮助别人?
  他在国外失联了将近两个多月,是他父母求郑米去国外把人找回来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找人困难郑米不想再提,想起来就窝火。
  龍清大致听明白怎么回事,不想何泓行和郑米之间产生隔膜于是说道:“泓行算了吧,说不定过几天我自己就想起来了,我现在已经想起来一部分了。”他的声音带着起床时慵懒的沙哑。
  当事人调停了争辩,何泓行抿着嘴一言不发。他知道那青恕的实力,这是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不甘心方式。
  “郑警官,不如你走出去大声宣告全世界我没有毕业。”那青恕幽幽地开口,又敷衍地冷笑一下:“龍先生是吗,我很乐意帮助你,不用管郑警官,反正他目前为止也没把我当成活人。”
  郑米脸色很差,手一甩:“随你的便,就我是坏人行了吧。”
  “郑米。”那青恕突然严肃,苍白削瘦的脸表情瘆人:“警告你一次,不允许和我生气。”
  男人的话让郑米气鼓鼓却像个霜打得茄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再参与进来。
  那青恕起身凑近了龍清,居高临下打量着。男人很有压迫感,龍清潜意识紧张,也或许是他现在穿的是一身正常的男性睡衣安全感不足。
  那青恕玩味的目光死盯着对方的脸蛋,何泓行在旁边眉间微微皱起攥紧了拳头,微表情显露出他的不满。
  那青恕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很漂亮。”
  “那医生你是不是开始正式治疗了?”何泓行已经半个身子挤过来了。
  “何少到该吃早点的时间了。”那青恕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往后退了半步,敲击手腕上的表面:“时间不等人。”
  龍清一头雾水,眼前的男人太奇怪了。他一伸手拽何泓行时发现手腕上多了一个镯,颜色明亮清透的绿色感觉舒适,诧异地抬头看着对方。
  何泓行只是说:“听说玉石压惊,我回家拿的。”他丝毫没有过多提镯子的价值和缘故,随后伸手掐了对方脸颊一把:“真能招蜂引蝶。”
  “…正经点!”龍清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两人暧昧的关系和自己那点特殊的女装癖好。
  何泓行不以为然,反正镯子已经戴在人手上了,拴住了,龍清还能跑走?
  在吃早点的阿拉伯风格餐桌上几人的气氛怪异,郑米离他们三个八杆子打不着,而那青恕却坐在龍清对面,视线让龍清很别扭。
  那青恕语调低沉又柔又慢:“听说你一直在做噩梦?”提问的方式就像是闲聊,让人觉得很放松。
  “嗯。”
  “内容很血腥吗?”
  “嗯。”
  那青恕转换话题,切入到了另一个中:“听何少说你想起来一些片段记忆,那么你感觉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龍清停下切香肠的手,沉思了片刻回答道:“红色、像菩萨的恶鬼和女人的头颅。”
  餐桌上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那青恕右手摸转着一串木头珠子,缓缓轻轻的摩擦声清晰可听。他闭起眼睛看似在思考,没了那双漆黑瞳孔的加持,他的身上多了几分随和。
  “有时候大脑会保护自己,最痛苦的回忆会被覆盖。”他闭着眼用手指着自己脑袋上的一个区域,说到:“你看见过,脑子就会记录下来,这里会对画面会进行调整覆盖,即便遗忘也是在里面存在的。那是选择性遗忘,你知道你父母的模样吗?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龍清犹豫一下在仔细想着,可还是一片空白:“…我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
  “被拐卖的孩子也会记着一些模糊的信息,我听何少的描述你因为凶案现场刺激想起了一些记忆,可是你却没有想起关于家庭的。”那青恕猛地睁开眼睛,嘴角是微微上挑:“漂亮的龍先生,家庭的那段记忆应该是更为痛苦。”
  龍清被惊得一身冷汗,脸色也发白。手中的刀叉微微颤抖着,他努力想着,却没有一点一毫关于父母的记忆,他喃喃自语:“…应该不会的,我…,我到孤儿院的时候很健康,应该没有遭受虐待。”
  第32章
  治疗要揭开龍清的家庭,房间里的气氛弥漫着严肃压抑。
  何泓行出言打断人自虐般回忆,说:“清,先吃饭别想了。”
  “喝杯牛奶吧。”那青恕把桌子上的牛奶推了过去,他的话题太跳脱了,又说:“温牛奶安神。”
  玻璃杯中温热的牛奶下去三分之一,那青恕自顾自戳破盘子内的橙丝蛋,嘴里说着:“啧,早点还是太清淡了。”
  “唉,何少,要两份鱼子酱吧。”
  气氛又恢复了平静,室外投来了暖光,潺潺水声萦绕。那青恕猛地从桌对面抬头,眯着眼睛冲龍清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睡觉吧。”一个响指声融入进了水声,龍清怔住了一下,天旋地转陷入了黑暗。
  最后一秒里,耳边似有何泓行吼声在质问:“怎么回事?!”
  郑米激动地站起来:“你个死老鼠做什么了?”
  那青恕云淡风轻,食指挑起盘子里流淌的蛋黄放入嘴中:“催眠啊。”
  “你以为催眠要一本正经告诉他我要催眠你了,你快做好准备啊?”那青恕嫌弃一瞥:“我看你们俩的文化水平赶上莎士比亚的一半了,你俩是莎比。”
  何泓行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抱龍清的瞬间被吼住。
  “想让他找回记忆就听我的。”那青恕阴冷看着何泓行,一边用手在龍清眼前打响指,确保对方真的进入到催眠中。
  “牛奶里你放了什么?”何泓行的视线停留在那杯牛奶上,他的洞察力极为敏锐,身体拦住那青恕要一个说法。
  催眠效果太好,龍清就像是“晕”了过去,不得不引人深思。
  “安定药的粉末。”那青恕举起来那串珠子,他在何泓行动手前他解释到:“龍先生防备心太强,我只能用微量的药物来让他放松。”
  “简单的几个问题他只会回答我需要的东西,绝不会多说出一点其他的。”那青恕意味深长看着何泓行,又继续说:“原本我是不想用这个方法的,他对你也有顾虑,我提问的时候龍先生会偷偷观察你的反应。”
  何泓行知道龍清的顾虑,毕竟前一天晚上对方才崩溃爆发一次。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他烦躁的想抽烟又咬牙忍了下来。
  “现在你要怎么做?”何泓行看着那青恕,对方伸手要去抱龍清时他克制不住占有欲,第一时间弯腰搂住了人的肩膀,冷着脸问那青恕:“去哪儿?”
  “你不用这么护食。”那青恕懒得与人一般见识,手一指旁边的沙发:“放上去,然后无关紧要的人出去,我要开始看病了。”
  阿拉伯风格的开放式小厅里洒满了阳光,外面的私人花园里鸢尾花盛开。龍清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中,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他闻见了酒店里通风口漏出来的花香,能隐约听见何泓行的声音,可眼皮就是睁不开。
  好沉啊…
  “看,红色的玫瑰开了。”那青恕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更像是一种沉浸在水中的平静让人放松。他从刚才试探龍清得知的关键词之一入手。
  红色作为切入点让人进入到回忆,也是加深催眠。
  梦是很奇妙的东西,一点点提示就会构想出很多。龍清看到了一片花海,艳红明媚,在阳光下有着露水。
  在何泓行眼中,躺着的龍清微微皱眉。
  “不…,那不是,不是玫瑰。”龍清感觉自己的手变小了,他沉入了花海中,挣扎地说到:“是罂粟…罂粟花开了。”
  回忆的那道门被那青恕敲开,片段闪出。
  那青恕掌控中节奏,坐在对面观察说到:“你看到了,是吗?”
  房间陷入了安静。
  很有趣的病人,到了这一步依旧是有防备心。有挑战性那青恕很兴奋,削瘦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越是防备的东西越是脆弱的一面,就像贝壳,撬开后里面的肉很柔软。
  他当即换策略,轻声说:“回家去看看吧,你父母该着急了。”
  “不!”龍清反应很大,浑身都在抗拒。紧闭着双眼,身体在颤抖:“不…不,不可以回去。”他说得是不可以,在似梦非梦里,他见到了“家”。沙发上的龍清眼角有泪,说出的话却变成了晦涩难懂的语言,是缅语。这让当场的两人诧异,何泓行掏出手机开始录音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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