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路两边的树被吹的东倒西歪,车后座已经堆了不少的钱了,何泓行身上已经淋透了,他几乎把港城所有的atm机跑遍了,才凑上八十万。
  “郑米停车,我开。”
  “怎么了?”郑米皱眉疑惑不解,目不转睛说到:“你丫的喝酒了别胡闹。”
  “我酒已经醒了,一会给你扔回警局,来台风了我自己去!”
  “胡闹!”
  “别和我去玩命,我自己能解决!”
  “去你丫挺的吧,我也是警察!”
  台风天出门都是冒险,更何况是要去港口交易。何泓行能做自己的主,但郑米的人生安全他不能替对方做主。
  郑米太清楚他这个朋友脑袋里想的是什么,骂道:“老实坐着!还差多少钱,他妈的你去救人我撒手不管还算男人吗?”
  “我还得做你伴郎呢。”
  “去半山别墅,我家里还有两百万左右的现金。”
  何泓行第一次被钱逼的焦头烂额,手表上的指针还在滴滴答答转动。
  该死的,就不能慢点走吗?
  他拿出电话,开始拨打一些朋友的电话:“喂,赵万…有两百万现金吗?”
  雨就像是老天爷淌下的泪,似乎在悲悯即将发生的事情。深夜的电视机准时准点在播放龍清最爱的电视节目《深夜不要讲故事》,白化病的长发男人坐着轮椅讲诉今天的故事:业雨。
  “雨水是清澈的,但有时恶与哀怨会形成水变成雨,淋到此雨的人如果是大恶之人,孽便会进入他的身体里索命…此称业雨。”
  “一个民俗故事和今天的暴雨很搭,电视机前的你有过恶念吗?人之初,性本恶,请不要出门…你不会想知道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东西。”
  雨水疯狂的打在渔船上,郑闻出去拉紧了锚。身上都被浇透了,嘴里咒骂着该死的天。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马上收到钱的他根本兴奋紧张的睡不着,捕蟹的铁笼已经准备好,就等着钱到位了。
  龍清蜷在船舱的角落里,他闻见了腥臭味,推断出应该是渔船。手腕上的绳结很紧,但是他掰脱臼了左手大拇指,忍着疼不断挣扎已经使麻绳松垮了。
  只需要一个时机,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听觉推断劫匪的位置。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绑架自己的时候也应该是一人,龍清判断这条船上只有他们两人。
  坐以待毙他不能保证这个劫匪收到钱真的放了自己,而且说实话他…不信任何泓行能为了自己交赎金。对方会救自己,但龍清更倾向何泓行会带着队里的同事解救人质再逮捕劫匪的行动方案。
  他有些卑劣的想,如果真那样会不会被撕票,他需要活下来。人在紧张高压下会出现幻听,龍清的耳边突然蹦出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说:“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替我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就有希望…”他最近脑子里总是蹦出来破碎的片段,头疼欲裂。
  他有预感,这是他在福利院之前丢失的记忆。
  强烈的求生欲,不愿意相信人性,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再恐惧也要去面对,构成了一具皮囊——龍清。
  恐惧不会消失,你只有去面对它,但如果你能面对它,那么还会恐惧吗?
  郑闻脱掉了湿答答的衣服,裸露出的上半身精壮,皮肤上很多伤疤,后背上青黑色纹身占据满背。
  就在往上脱衣服的瞬间,龍清挣扎开麻绳最快的速度拽掉眼睛上的布条,人也是动物,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让他脑子一片空白抓起桌面上的啤酒瓶,照着背对自己的郑闻的脑袋砸了上去。
  心脏剧烈跳动,恐惧与慌张不安交织。龍清在极端情况下还记得人体最坚硬的地方是脑袋,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啤酒瓶炸开,郑闻先在一怔,鲜血从头顶淌下,他根本没有倒地,而是用拇指擦了淌到嘴边的血舔了舔。
  他一把就拽住了往外跑的龍清,凶悍地一拧对方的胳膊,狠踹后腰一气呵成。
  龍清就摔在地上被人压制住,挣扎也被郑闻按住。
  “凶菩萨,可惜了,你没杀了我。”郑闻暴怒,拽住龍清头发狠砸向地面。
  疼痛也抵挡不住想活下去的欲望,龍清奋起反抗,扭着身子蹬踹对方小腹,腿被硬生生按住。
  “找死!”郑闻红了眼,要不是对方的价值,他现在能掐死龍清。伸手拽过来湿透的衣服,缠着对方的手腕试图再次将人捆住。
  “呃…滚!滚!!”龍清满脸愤恨,气喘吁吁分奋力反抗,紧咬着牙关不肯屈服,不断挣扎开又被男人按住。他清冷厌世的脸上满是对暴力的恶心,混乱中他摸到了旁边的啤酒瓶碎片。
  “给我老实点,他妈的找死等会就让你痛快!”
  “操!”
  龍清看到了郑闻的脖颈,动脉那里划下去人会很快死亡。在混乱中失手杀人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因为你不清楚人会死。但在脑子清醒时杀一个人,承受的压力是:你结束了一条生命,你知道这么做他会死,你算不算杀人犯呢?
  龍清只是一秒钟的犹豫,郑闻就抽出来皮带拴在他的脖颈上,一拽窒息感袭来。玻璃碎片歪了,结结实实划在了郑闻的下巴上,皮肉外翻,血滴滴答答如坏掉的水龙头。
  “你妈的!”郑闻猛地一脚踹在了龍清胃的位置,这一下就让龍清失去了反抗能力,咳出一股唾液夹血。
  “好好待着你不珍惜,真他妈的犯贱。”郑闻胡乱擦一把下巴,拿毛巾压住伤口边用皮带将龍清双手拴吊在船厂内挂渔网的钉子上。
  巴掌下去清脆无比,龍清鼻子瞬间淌出一股血,右边脸颊麻木火热肿了起来。
  “没胆子杀人就该被人杀,后悔没拿玻璃碎片杀了我吧?两次了,蠢猪。”郑闻骂着,掐着龍清的脸颊强迫对方看向自己:“知道吗,在我那里人吃人的地方,你现在应该被切碎了喂狗。”
  龍清两条手臂被吊起仍旧保持着骨气不畏惧暴力,身上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狼狈地颤抖着。血淌过他的嘴唇,滴在白色衣领上就是一朵血花。短发凌乱,眼中是不屈。
  “…不是没胆子,是,是我清楚知道怎么能一下就杀了你。”
  龍清面对了恐惧,说话时鼻血还在滴淌,他像一朵破碎的花,胸膛起伏着:“你的…你的命,不配我犯罪。”
  郑闻一愣,在对方身上他好似看到了佛性。
  我能杀你,但我不杀,因为那不值得我犯下罪孽。
  他们这样的人早就不把命当成命了,习惯了成同类为“货物”“两脚羊”,他们不死,关正士就会弄死他们。
  看龍清仿佛见到了泰佛寺里的菩萨,永远那副淡漠无世的姿态。郑闻磨着牙,什么狗屁的神佛,他他妈的最恶心那些虚伪的东西。
  关正士信,所以他被逼着纹上护法天王,其实打心眼里恶心厌恶。
  这种东西适合被毁,适合陷入肮脏里。
  “好,好…”郑闻不怒反笑,压在下巴上的白毛巾被血染花,他索性扔在地上,巴掌甩拍在龍清的脸上:“菩萨,活菩萨,你看见我的模样应该给你眼睛抠出来的,我们的地方,弄死一条命六十万就是天价,而且我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血淌过他的胸膛,郑闻犹如地狱恶鬼凶悍狰狞。
  龍清濒死地急促喘息着,费力抬头就看见郑闻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结实宽厚的肩背上,纹身一览无余。手持红色宝伞面目威严可怖的多闻天王纹身怒目看着他,正如他梦中红雾里般。龍清心跳一滞,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他终于清楚那不是噩梦,那是人,红色的雾是血,他见过这个劫匪!
  坠入冰窖的感觉从脚底升起,龍清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分不清是头还是身体在疼,那段丢失的记忆正在翻涌。龍清意识到福利院之前的记忆有多重要,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见过对方。
  郑闻转过身,拿出一朵艳红的罂粟花,笑呵呵介绍到:“nin7号,上瘾、至幻性一流,不听话的货物喂上就就老实,而且催情。”
  “真菩萨还是泥菩萨?”
  “试试就知道了。”
  第22章
  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罂粟花,因为花原本就有的特性,龍清他们检查的时候都忽略了它。郑闻手里的花是由药物泡过的,所以那具吊起来的女尸为什么没有反抗痕迹。就算用麻醉药物,在她清醒的时候也该反抗。
  龍清瞬间对案件通透了,是先用对方说的nin7号控制住女人再麻醉。
  听闻只要用嘴含入一朵花钱的事情就作罢,谁都会接受的,哪怕她知道花没那么简单。
  但一朵花能有多大的危险吗?会要命吗?
  郑闻掰开龍清紧紧咬着的口腔,怕这一嘴牙齿咬掉自己一块肉,虎口使劲掐住对方的腮帮。花朵粗暴地塞进入嘴里,唾液混合血从龍清嘴角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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