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是真是出事,龍清不确定凶手是否还在案发现场。
  墙壁上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晃动着,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一双眼睛恶狠狠凝视着黑暗…
  龍清镇定地蹑手蹑脚开门离开自己的家中,在楼道里等了七八分钟接到何泓行电话。何泓行一路飙车,油门踩到了一百八,在停车的时候又和一个面包车差点发生碰撞,他猛按车喇叭:“他妈的开车看着点的啊!”
  二人重新回到六号楼的时候,在二楼的米碗已经被踢撒,大米撒了一地,香也断了。
  何泓行手中攥的是车里换轮胎的撬棍,他的配枪今天下班的时候就交回去定期检查了。
  “你看见什么了?”
  “被吊起来的人影,我和你说过我住在隔壁楼的三楼。”
  何泓行一把把龍清推到身后,严肃认真地说到:“在我后面待着,让你跑你就跑。”
  何泓行来到三楼门前,撬棍猛砸向门锁,金属碰撞,火花迸发,震得楼道里的灯全部亮起。
  龍清看见何泓行身上悍匪的气息先是一怔,在他的视线中何泓行抿着嘴一言不发,抬脚猛地踹开了一扇老旧防盗门。
  楼道里有住户喊 “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二人没有搭话,何泓行站在门口,紧紧死攥着撬棍手背青筋凸起。
  “报警吧。”
  龍清处理过很多尸体,都没有现在眼前的震撼。
  正对门口的厅里女人被吊在风扇上,而风扇还在工作扇风,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
  女人肚子里的肠子全部倾泻出来堆积在地上,因为人体的肠子大约在7.5到9米之间,所以风扇甩不开全部的肠子,只有一部分随尸体转圈甩动,黏塌塌拍打地到处都是血水。
  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女人被开胸破肚,死状极其惨烈。屋子里的味道有浓郁腥气,混合肠子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还有粪便,难以形容的惊人作呕。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生命早就停止,可人体里的血液还在滴答滴。
  披头散发的女人歪垂头颅狰狞地瞪着门外,旋转,离开,回来,灰沉沉眼睛凝视着。
  看得何泓行都有些生理恶心,干呕两下。
  龍清报完警之后伸手拍了拍何泓行后背,问:“还好吗?下楼吐一下?”他倒是没太大反应。
  从现场来看何泓行就能推断出来罪犯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强心狠手辣的人,有目的性的行凶。
  “我没事。”他余光看向龍清,对方是第一发现者,又和这家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难不起疑心。
  龍清说到:“我回家就发现了,你送我回家到我给你打电话,我没有作案时间,况且现场的血腥程度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也需要时间,你要不要闻闻我身上有没有洗澡的味道?”
  “谢邀。”何泓行刚才就是本能怀疑一下,分析后排出了龍清的嫌疑。他退到龍清身后,再看那一地肠子真的要呕出来了,而且女人肚子里还在偶尔往下掉碎肉,场面着实让人无法直视。
  刚找完女人谈话发现点线索,现在女人也死了,不但没有解决女孩的死亡问题,现在又来一桩命案,何泓行头都要炸开了。
  屋里没开灯,他们不能进去破坏现场,龍清站在门口粗略观察:“内脏似乎都没了。”
  “那凶手杀人的原因就是这个。”何泓行在靠在一旁的楼梯扶手上点燃了一根烟,思绪很乱。
  先是女儿离奇死亡,再是单亲母惨遭杀害。
  按照龍清说的,凶手要内脏的目的是什么?
  吃?处理?
  处理为什么不把尸体一起处理了。
  何泓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消失的东西往往是被人的需要的,例如钱财物品,那么内脏消失了,它们有一样特性。
  有人需要用这些东西。
  第5章
  警车最快速度抵达六号楼,左右街坊都被吵醒,尤长其是六号楼的住户们,他们在自家门口抻头张望,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听说死人了啊。”
  “啊?她家孩子不是刚没了吗?”
  值班法医热情地跟龍清打招呼:“哎呀,你也在还让我来干什么啊。”
  “师兄,我是目击者。”龍清抱着胳膊在门口冷静地观察着。
  法医全副武装,带上了橡胶医用的手套后打开屋子里的灯,将风扇关闭,尸体这才缓慢停下来。
  悲剧似乎在六号楼没有离开过,何泓行心里承受力很强,但也受不了如此恶心的凶案现场。再加上晚上吃的火锅很饱,脸色铁青的站在旁边。
  连屋子里的棚顶都是血点,正如龍清所说,死者腹腔里的重要器官都不见了,心脏肝脏被完整取走,但胃却被扔在了地上。
  何泓行注意到血迹只停留在门前,楼道里里是干净的,女人是被挂在吊扇上被开膛破肚后才打开的风扇,何泓行特意看了一眼开关位置,
  门口,行凶后离开刚好可以从门外伸手打开。
  并且除了他暴力破门的痕迹门没有任何被外力打开的情况。所以说是女人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或者是专业的开锁工具。
  “你要是忍不住就下楼深呼吸缓缓。”龍清好意提醒,但让人听了就是觉得不舒服。
  不善于交流的人说话都有点问题。
  加班的郑米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他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打趣儿何泓行:“什么情况啊?”
  白天这俩人就有点藏秘密的感觉,听过他们俩对发现尸体的叙述,郑米调侃何泓行:“这个点你在人家这儿做什么?”
  何泓行缓过来点,没好气儿给郑米后背一巴掌:“给我副手套。”
  “师弟,进来一下。”里面喊了龍清。
  他换上专业的隔离服,戴上手套口罩走进了现场。女人尸体垂直挂在风扇上,女人身上没有一件衣服,光溜溜赤裸裸正如出生时的状态。
  何泓行也跟了进来,站在龍清身边一张嘴都感觉血腥味透过口罩往嗓子眼里钻,忍着恶心问:“有什么发现?”
  龍清按照师兄的示意,双手插入了尸体已分开的胸腔,女人的死状就像是屠宰场被杀的猪一样,他手掌摸到了特别处,很小心沿着肋骨摸索。
  搅动发出黏腻声,满手都是血肉的龍清很镇定严肃:“肋骨很多断裂,但断裂面很平整,尤其是心脏位置的肋骨碎得严重,作案者手法很专业,这需要骨钳。”他抽出来手,血粘满了手套,扭过头和何泓行说:“她死亡时间差不多就是我看见的时候,尸体一般在两个小时内会硬化。”
  龍清抬起女人的手臂放手,柔软的皮肉瞬间垂下晃动:“2-3小时下颌和颈会僵硬,5-5小时肩肘。”
  “你说看见影子的时候或许凶手才打开风扇离开。”何泓行直觉让他突然想到了刚才差点撞车的面包车,一把拽过来旁边的郑米:“查小区口监控,找一辆面包车,白色,时间今晚。”
  拍照,记录,检查痕迹指纹都在进行中。
  等另一名法医将尸体放躺在地上的时候龍清看着女人相对干净的脸察觉异常,窒息会让她张开口唇,可她现在紧闭。龍清伸手掐住尸体脸颊,果然下颌已经僵硬,非常吃力才掰开,口腔里一株艳红色的花被取出。
  保存完整,她分泌出来的唾液成了花朵的露珠,龍清取出后这一朵花盛开在血雨四溅的房间中。
  “何泓行…”
  “看见了,罂粟花。”有刑侦常识的都会知道罂粟花模样,这已经不单单是凶杀案了,罂粟花的出现更说明凶手是有计划并且这有可能是一种图腾。
  很多凶手会在杀人时有特殊的仪式,何泓行意识到这不是一起案件,凶手的冷静和仪式感有极大可能是惯犯。
  何泓行说:“罂粟花只有果实有麻痹作用,尸体没有明显挣扎的痕迹,按照凶残程度绝非是常人能承受的酷刑,是你第一时间发现的而不是这栋楼里的居民,她死亡时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凶手没让她发出声音。”
  “血迹凝固时间很快,到咱们破门而入还有血液淌出,我怀疑死者生前注射过低分子肝素钠,医用抗凝剂。”龍清接过来话,投入工作状态的他非常认真。
  龍清又把女人切开的肚皮尽量合上,两半肉软塌塌对上,抹掉血迹能看到细小针眼:“低分子肝素钠通常在医疗临床上预防血栓形成,何泓行你看这里的针眼非常明显并且有硬结,死者生前注射了很多才会形成。”随后他又把把艳红无比的罂粟花放入了证物袋。
  “血液分析结果多久能出来?”何泓行听到龍清的怀疑后有了一种推测,建立在凶手极其专业程度上他们能搞来凝血剂也能搞来麻醉药物,逮捕他们或许连上一个死者胃里的钡餐也能解释清楚了。
  龍清: “最快也得明天上午。”
  二人投入工作后就没了针锋相对,反而有点默契配合。
  旁边龍清的师兄提醒到:“也有可能是胰岛素,过量胰岛素可以导致低血糖休克,一样没有知觉,一切等检验报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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