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酒喝得太多太快,度数高,种类也多,酒劲窜上来的时候没人可以抵挡。
可鹿汀朝喝过许许多多的酒。
从没有一种让他这么难受……难受的像是必须要找到一个人,抱着他,才能舒服。
鹿汀朝被压在车后座的角落,看着庄稷,难以忍耐的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而庄稷轻柔无比的低头,又亲了一下鹿汀朝的嘴角,这是曾经鹿汀朝最喜欢的一种吻,又黏又甜。
庄稷又重新问了一遍:“那朝朝还喜欢庄稷哥哥吗?”
“不喜欢了。”
这次,鹿汀朝终于回答了庄稷的问题。
在酒水带来的眩晕和奇怪的热度中备受折磨的时候,鹿汀朝终于短暂的找回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坚定——却又似乎不那么坚定。
因为鹿汀朝很小心的,很难被发现的,用自己蹭了一下庄稷。
瞬间空寂的车厢似乎在这一刻有了某种奇怪的回音,于是“不喜欢了”这四个字便沿着车内不停回旋,像是飞刀一般将庄稷扎得鲜血淋漓。
好在,在鹿汀朝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庄稷已经疼习惯了。
庄稷似乎并没有发现鹿汀朝这个小小的坏动作。
他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又亲了一下鹿汀朝的唇角:“朝朝喜欢什么?”
鹿汀朝的煎熬愈发让他备受折磨,他整个人忍不住的想往庄稷身上靠,却又想咬住牙忍住。
鹿汀朝扭开视线,染上哑的声线和平时有了一点不同,却显得更加蛊人:“……朝朝喜欢钱。”
庄稷扣着鹿汀朝的手指,五指相扣的抵在车窗上:“嗯,庄稷哥哥有钱。”
庄稷问:“还喜欢呢?”
鹿汀朝热得快要疯了。
他本来就不是能受得住折磨的人,在这种快要崩溃的边缘,鹿汀朝几乎没能经受多久就败下阵来。
鹿汀朝一点都不愿意看庄稷,人却偷偷摸摸的想往对方身上贴,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再舒服一点。
庄稷的呼吸就在耳边,他还在问:“朝朝还喜欢什么?”
鹿汀朝终于崩溃了。
他狠狠推了庄稷一把,像是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庄稷身边跑开,声音哑透了:“你让,你让一下……”
庄稷怎么可能让鹿汀朝跑。
他轻而易举的一把就勾住了鹿汀朝的腰,将这个略显单薄的身形几乎是挂在了自己身上。
瞬间。
庄稷甚至在鹿汀朝眼底看到了一丝很薄淡的喟叹。
“不是自己磨的很开心吗?朝朝。”
庄稷低头去亲鹿汀朝,这次没有被躲开,也躲不开了,“怎么还要跑?”
车内愈发稀薄的空气让鹿汀朝整个人都显出种恹恹的瑰色。
他着实觉得太热太热,想伸手去够庄稷车子的后车窗开关。
却又被中途按了回来。
庄稷哄着鹿汀朝:“不可以,朝朝,你一身汗,会着凉的。”
鹿汀朝热得难受,庄稷又不主动。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正在被炙烤的鱼,而面前的餐客却迟迟不肯享用他。
鹿汀朝要疯了。
他在庄稷怀里挣了半晌,眼底的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滚:“庄稷你变态,你有毛病,你不要脸……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砧板上的鱼被食客束缚的动弹不得。
食客却问:“那朝朝要去哪里?”
鱼摇着尾巴挣扎:“我去找费修齐,找莫岭南,找阿治……”
食客露出了一个几乎是残忍的笑意:“朝朝,怎么办?他们都不在这里。”
鱼呆呆的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找费允承,找daddy……”
庄稷的神色登时变了。
一种压抑不住的阴郁在顷刻间席卷了他线条优越的侧脸,眼底的风暴像是转瞬欲来,无法平息。
庄稷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放药物的储物框——那里面有精神科医生给他开的各种药物,要求他按医嘱必须按时服用。
——“刚开始的症状应该不算严重,你属于典型的进行性加重病人,你的念想越发,病程就越重。”
——“你越想要完全得到他,可他是个社会中的人并不能完全属于你。”
——“你的平衡性失控之后,思想也随之失控,你要解放你自己,或许放下这一份执念。”
执念。
庄稷染上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面前的鹿汀朝。
良久。
庄稷仿佛终于压回了一丝清明,他伸出手,帮助鹿汀朝握住,然后成功看到了怀里的人唇瓣轻轻启张了一下。
像是一瞬间的快乐。
庄稷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压着节奏,又低头去亲鹿汀朝的额角:“daddy。朝朝,你知道daddy是指什么吗?”
鹿汀朝拱了几下,像是有些急迫,红透了的眼角睁开:“就是帮我的,爸爸。”
庄稷没有说话。
他还是很慢,慢到鹿汀朝忍不住想自己来,才伸手,握住了鹿汀朝的手腕:“爸爸会睡你吗?朝朝。”
鹿汀朝急得神色通红,他甚至下意识去抓庄稷的手:“快……”
庄稷却不肯动了:“爸爸会像我这样弄你吗?”
鹿汀朝自己被庄稷抓着手腕动不了,而庄稷也不动了,他烧得快要疯了:“不会……不会……”
“但费允承会。”
庄稷贴近鹿汀朝的耳边,停顿许久,“鹿汀朝,他会比我还要狠的弄你,他会让你上隐,从此以后你要不就在他的床上,要不就在他的牌场里,永无天日。”
每一个凉透了的字都随着温热的呼吸钻入鹿汀朝的耳朵里。
烫得鹿汀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燃烧的火苗让他反应迟钝,直到好半天之后。
鹿汀朝才颤抖的回过神来:“不……不会的,你胡说!”
“你可以自己去问啊,宝贝。”
庄稷狠狠亲了鹿汀朝的肩膀一口,随即直起身来,轻轻笑了一下。
鹿汀朝已经整个人都烧红了,他刚刚只被弄到一半,在半途而废中挣扎。
而庄稷却衣冠楚楚:“现在我就给你机会。”
庄稷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鹿汀朝的耳尖:“要我,还是要他,选吧,朝朝。”
*
庄稷似乎把车窗开了。
鹿汀朝嗅到一丝夜风中路人来往间的香水味,然后是偶尔来往的人群有些低的说话声,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
就像近在车边——一挪视线就能看到车上这样的他。
庄稷却似乎在这一瞬间格外慷慨,他甚至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宛如正人君子一般开口:“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叫车送你回去,回你的daddy那里去。”
夜风似乎也只找回来鹿汀朝的一半神思,他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嗫嚅了一下唇瓣。
庄稷问:“想好了吗?”
鹿汀朝甚至不太能听得懂庄稷每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大致听明白了如果自己要走,庄稷就让自己下车……
怎么下车?
这个样子。
鹿汀朝摇了摇头。
庄稷俯身过来:“摇头是什么意思?”
鹿汀朝被庄稷的视线看得害怕,想向后再靠,可偏偏无路可逃:“不,不下车……”
“哦。”
庄稷了然的点了点头,“不下车就要被老公睡,朝朝知道吗?”
鹿汀朝又咬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的,伸手扒住了庄稷的衣服:“知,知道……”
庄稷:“好。”
庄稷只一只手臂用力,就将鹿汀朝拉进了自己怀里坐着。
他吻了一下鹿汀朝的唇,然后伸手,温柔的,安抚的摸了摸他:“那宝宝跟老公念,朝朝愿意被老公睡。”
无法言说的热被庄稷彻底掌控。
鹿汀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圈都泛了红:“朝朝,朝朝愿意被老公睡……”
“朝朝好乖。”
庄稷的眼底已经烧得通红,像是一种已经无法再等待一秒的念想。
他猛然低下头,像是觅食的野兽一般,在鹿汀朝纤细柔软的脖颈上吻了又吻,然后像重回人间的恶魔一般,重重拥抱了只属于自己的祭品。
这是他的全部念想。
所以就算死,恶魔也绝不会放手。
*
如果排除醒来以后的浑身酸困和腰酸背痛,鹿汀朝觉得自己其实还算睡了一个不错的觉。
庄稷的技术一直很好,似乎在这段时间之后变得更好……
在庄稷亲自去外间和工作人员对接早餐的时候,鹿汀朝呆呆的靠在床上,有些麻木的这样想。
昨晚被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极为难得的震动了一下。
自从到了港城,着实很少有人会再给这只手机打电话。
鹿汀朝恍然了一会儿,才探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人——竟然是池城。
除了偶尔和池小果一起聊聊天八卦一下,鹿汀朝很久都没有接到这位经纪人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