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你和我说是什么意思?”吴闻雪问,“来宣布你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沈誉呆呆反问,“他没有说要在一起啊,他只是亲我了。”
“你到底要重复几遍?”吴闻雪耐心耗尽,“你是在炫耀吗?”
“你在说什么?”沈誉道,“我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问你的。”
吴闻雪:“还能怎么办?你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欢他就干脆点说清楚。”
“可是我不知道。”
吴闻雪无奈叹气:“那我问你,他亲你,你觉得讨厌吗?”
沈誉又摩挲了一下嘴唇,程澈的温度好像还留在上面。
“不讨厌,就是喜欢吗?”
“……”吴闻雪想要尖叫,但沈誉虚心求教,她也只能继续这段对话,“那你会想亲他么?”
程澈喝了一大瓶酒,却没有那种浓重的酒精味。他们昨天没有张嘴,但程澈唇上的味道很清爽。
沈誉说:“我不知道。”
吴闻雪不愿浪费时间和这名情窦初开的男子探讨他的感情问题:“你能不能知道了再来问我?”
“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沈誉理直气壮。
“自己想,”吴闻雪绝情地说,“想清楚再说。”
虽然吴闻雪没有提供可靠的情感咨询,不过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
沈誉心乱如麻。他决定,在想清楚之前,还是先回避程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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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没断片。
亲完沈誉,他再度陷入昏迷。
彻底清醒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他头痛欲裂,胃里也不安分地涌动着。
程澈在床上缓了缓神,把那股不适强压下去。
上午有两节理论课,但是时间已经过了。
这还是他在法国交换以来第一次缺课,虽然是非自愿的。
程澈慢吞吞起床,卫衣长裤都穿在身上,沈誉只给他脱了棉袄。他把棉袄重新披上,一步一步挪到客厅。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昨天他给沈誉买的蛋糕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
程澈想到什么,摸了摸棉袄口袋,礼物还在。
他记得自己把伏特加当白开水喝的壮举,也记得中途醒来神智不清亲沈誉的事。
当时他以为是做梦,但现在,程澈知道不是。
这个行为太唐突了。可亲都亲了,只能找个机会和沈誉解释一下。
不过要解释什么呢?
对不起,你就当没发生过?我没有喜欢你,只是在发酒疯?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
程澈有些难为情地抓了一把头发,索性开启防御机制,暂时把这件事驱逐出自己的大脑。
天气比较冷,蛋糕的奶油还没融化。
程澈抿了抿嘴,在餐桌旁边坐下。距离上次吃饭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程澈在吃蛋糕和不吃蛋糕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打开冰箱,腾出一个格子,把蛋糕塞了进去。
他煮了一包在中国超市买的速冻水饺填饱肚子,顶着又晕又胀的脑袋去学校上课。
下午的课,程澈听得云里雾里。晚上去打工,虽然平安无事没出岔子,可谭乐还是看出了他的异常。
“你今天不在状态啊。”谭乐整理着话筒线道。
程澈否认:“没有啊。”
“有啊,”谭乐道,“我刚叫你好几次你都没理我。”
“太吵了,没听到吧。”
谭乐打量他:“可是你表情也奇奇怪怪的,不像没事的样子。”
“哦,”程澈随便找了个借口,“是我房子快到期了,我在想租房的事。”
“到期了再续呗,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好吗?”谭乐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室友啊?我第一天见他就觉得他很难相处,他是不是经常刁难你?”
“不是,他挺好的,”程澈很快地反驳道,“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
程澈也不是在说谎。如果沈誉实在介意的话,他确实只能搬走了。
不然等到寒假,两个人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就太尴尬了。况且沈誉本来心情也不好,他不想留在对方眼前给人添堵。
下了班,程澈忐忑不安地给自己打气。他在心里写好了腹稿,打算速战速决,让这件事尽快翻篇。
程澈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做足心理建设才开门进屋。
他多虑了。里头乌漆嘛黑的,还是没人。
也不知道沈誉是压根没回还是睡了。
程澈舒出一口气,内心的不安却加深了一点。
后面连续好多天,他都没在家里看到过沈誉的身影。
有时候,程澈在楼下明明见房里亮着灯,一到家,依然是鸦默雀静、空无一人。
一次两次还好,次次如此,程澈再迟钝也能看出,沈誉在刻意躲他。
不用自欺欺人,沈誉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周六,程澈白天在图书馆自习,天黑才离开。
一进家门,他就逮到了一个破绽。沈誉卧室的灯光从门缝里泄了出来,虽然不出几秒就暗了下去,但是起码让他知道沈誉还在房间。
捉迷藏玩够了,程澈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内发出椅子拖动的声音。
程澈不敢有一秒停顿:“你不用开门,我就在这说吧。”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沈誉没有言语,将手虚虚地搭在了门把手上。
第31章
“那次的事,”程澈说得很隐晦,但他们都知道是哪件事,“你觉得恶心也好,反感也好,我都没什么可狡辩的。”
门的另一头,沈誉没吭声。
程澈低着头,两根食指无意识地打了个结:“下个月我的租房合同就到期了,我会提前搬出去,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说完,他转过身。门却在此时开了。
“你搬去哪?”沈誉手还握在门把手上,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程澈背对着沈誉,轻声道:“我这几天在网上看了几套房子,再抽空去现场跑跑,应该就能定下来了。”
沈誉没想到程澈效率这么高。
这段时间,沈誉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思考他和程澈的关系,虽然对许多事情还是糊里糊涂,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想让程澈搬走。
“你可以不用搬。”沈誉挠了挠后脑勺,含糊不清地说。
程澈怔了一瞬,抿着下唇道:“算了,我还是……”
“我说真的,”沈誉皱了皱鼻子,用力呼吸两口,绕到程澈面前,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你别走,好不好?”
“……”说没有期待是假的,程澈睫毛微微颤动,“为什么?”
沈誉无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
现在他还作不出任何承诺。
“我,”沈誉岔开话题,“我看到你买的生日蛋糕了,我没吃到,我们再去买一个吧。”
程澈抬眼看他。
这算什么?台阶吗?
但程澈还是很没骨气地说:“好。”
那个蛋糕在冰箱里冷藏了一天,再放下去就变质了。程澈不想浪费,最后还是自己吃了。
巴黎这边,除了酒吧餐厅以外,大部分店铺都打烊得很早。两人跑了几条街,才在路边找到一家营业中的甜品店。
现做肯定来不及,他们挑选了一款水果内馅的成品蛋糕,个头不大,只能堪堪充饥。
店员拿出盒子给他们包装。程澈要付钱,沈誉没阻拦。
回去的路上,程澈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哦,”沈誉随口应道,“你看出来了啊。”
程澈犹豫道:“可以和我说吗?”
“也没什么,”沈誉说,“就是家里的一点事。”
程澈心里早有猜测:“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沈誉“嗯”了一声,又赶紧补充道:“你别瞎想啊,我家正经做生意的,没有违法犯罪,只是资金周转上有点困难,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是为这个酗酒的吗?”
沈誉颇不赞同他的用词:“我哪有酗酒?也就那一天喝了一点点吧。”
程澈瞥他一眼,不说话。
沈誉避开他的眼神:“是林博锐,我和他有点误会。”
看沈誉生日当天那个郁郁寡欢的程度,八成不只是有点误会。程澈并不打算过度探究细节,垂下眼没再追问。
途经一个路口,信号灯恰巧由绿转红。
程澈不知道在看哪里,没留意到变灯,还在直愣愣地往前走。
沈誉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腕,想把人拉回来。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僵了一下。
程澈以为沈誉会把手放开,但是没有。腕上稍稍松动了一些,原本攥着程澈的手转过半圈后,滑进了他的掌心。
然后,沈誉把手指插进程澈的指缝当中,若无其事地牵住了他。
远处有白光闪过,但没人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