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顾辞气鼓鼓地仰起脸,一向好脾气也忍不住吐槽:“可是现在它们营养过剩啦。”
  “担心营养问题,也不用喂这么多嘛。”
  霍闻渊盯着顾辞软乎乎的脸颊,本来是应该致歉的,可鬼使神差地,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
  顾辞:“?”
  有没有认真听讲?
  霍闻渊这才放下手:“抱歉。”
  顾辞乌黑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双手叉腰指责道:“亏你还是上次月考的生物年级第二,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走之前答应得那么好,结果回来立刻翻车。
  偏偏霍闻渊又态度极好:“你说得都对。”
  顾辞:“……唉。”
  认命了。
  他边用园艺剪刀修剪泛黄的叶片,边轻声嘟囔:“以后怎么放心把花交给你养……”
  霍闻渊反问:“这不是有生物年级第一在吗?”
  顾辞又忍不住瞪他:“难道你以后的花都要我来养吗?”
  霍闻渊摇头,看着顾辞的侧脸说:“我这辈子,大概只用养好一朵花就够了。”
  “咦?”头一次听霍闻渊有这样的想法,顾辞好奇地问,“什么花需要一辈子来养?”
  霍闻渊:“你。”
  顾辞:“……”
  第25章
  夏至已至, 太阳直射点如期抵达北回归线,昔日的蝉鸣与热风重新复苏,高二(一)班门牌下,明晃晃的日光照耀在大理石地面, 投射出几块斑驳的光点。
  教室里, 穿着粉红色polo衫的班主任走回讲台, 摘下斜挎的小蜜蜂, 头顶在室内光线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眼光忽然扫至某处, 他的眼神迅速眯成一条缝, 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粉笔扔过去,以弹道轨道的形式精准击中目标。
  “商最,我刚刚在讲什么?”
  被熟悉地灵魂拷问, 商最身躯一震, 立刻将手里的漫画扔进抽屉里,尴尬又茫然, 看起来很命苦的样子。
  偏偏旁边身穿基佬紫的同桌手一摊,笑得极为阴险狡诈且落井下石。
  商最气得牙痒痒,心里把他从里到外骂了个遍,但确实又不知道刚刚说了些什么, 同桌又是个吃里扒外的,只能认命任嘲。
  他本来想:丢面就丢面吧, 又没少被叨叨。
  但很及时地,白净乖顺的前桌如天使般转过脸, 悄悄用口型提示他, 栗色的发尾简直像散发着圣光。
  商最默契地秒懂,自信看向谢不弱:“竞赛!”
  “竞赛?”班主任走下讲台,直接从他抽屉里捞出了一本漫画, 边翻边问,“那你再说说,我讲的是什么竞赛?”
  商最:“……”
  又投以求助的目光。
  班主任头也不回地制止信息传送:“顾辞,就算不是同桌了,你也还是那么爱帮助他。”
  听起来像责备,语气却并不严厉。
  但顾辞还是心虚地垂下了眼睛,极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谢老师。”
  面对自己的爱徒,谢不弱既舍不得骂也舍不得说,只好狠狠睨商最一眼,夹着没收的漫画转身走上讲台。
  商最缓缓吐出一口气,拍拍自己受到惊吓的胸口,直摇头。
  “我的天,四年了,还是没有逃过蟹bro的魔爪,这到底是什么魔咒哇……”
  顾辞在前面听到这句话,抿着嘴唇悄悄地笑。
  记得中考完谢不弱刚宣布调任的消息时,商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至还抱着谢不弱不准他离开西辰。
  结果高一开学就老实了。
  因为谢不弱只是从西辰的初中部调到了高中部,而且好巧不巧,还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和班主任。
  商最从此再也不惋惜了。
  中考那年,他们班稳定发挥,全班的成绩都远远超过重点线,有三分之二留在了西辰的高中部。而如今的一班,经过前期分科排名,除了少数极为优秀的特招生,全是当年在市里排名前一百的尖子生。
  台上谢不弱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次是要宣布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恭喜霍闻渊同学蝉联希华杯奥数竞赛金奖!”
  “第二个,恭喜顾辞获得全市生物竞赛冠军,同时,他和曲直等五位同学也取得了团队赛亚军的好成绩!”
  全班响起热烈而持续的掌声。
  “几位同学都非常优秀哇!”谢不弱面露赞许,又恨铁不成钢地对凭一己之力拉低全班平均分的商最道,“商最呐,你看看你周围,前桌是全班第一和第三,同桌是全班第二,怎么就没有熏陶上一点?”
  商最脸红得像猴屁股,趁机申请:“又不是所有的学霸都能言传身教,要不您让曲直和顾辞换一换?我保证进步显著!”
  谢不弱无情拆穿:“得了吧,就你那不着调的,十个顾辞坐你周围都够呛。”
  全班一阵大笑,顾辞也没忍住,捂住嘴和霍闻渊对视,小小地抿了抿嘴角。
  曲直幸灾乐祸地对他说:“你就认了吧,能和我做同桌是你的荣幸。”
  商最嘴都撅到天上去。
  当初为了和顾辞高中分在一个班,他回去求他哥求了半个暑假,特意将他以特长生的身份分到了这个班。本来以为能和顾辞再续同桌缘了,没想半路杀出个霍闻渊横插一脚,彻底粉碎了他的天使同桌梦。
  谢不弱受不了商最缠着他痛哭流涕,干脆让他坐在了两个学霸后面,旁边顺便再安排一个也不怎么安分但成绩又特好的曲直。
  至此,商最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谢不弱全然不顾他的死活,拿起手机确认了一遍消息,又放下,笑眯眯地对同学们说:“除了刚刚的喜讯,我这里还有一个附赠的。”
  “今年的化妆舞会定在下周三晚上,你们喜欢的衣服、妆造和舞蹈什么的,可以准备起来了。”
  台下静默,几秒后,不约而同地集体爆发尖锐暴鸣:“好耶!”
  下课后,满教室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舞会,商最也兴奋地趴在桌上,眉飞色舞地问顾辞:”小顾辞,你去年那套天青色的小西装特别好看,今年打算穿什么呀?”
  顾辞摇头说:“我还没有想法呢。”
  去年是他第一次参加西辰的化妆舞会,穿搭还是霍闻渊临场为他选款定制的。
  想到这里,他偷偷瞄了眼左手边专心翻着一本经济类书目的同桌。
  去年他临时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今年……应该没问题吧?
  商最眼珠一转,俨然有了想法:“我昨天正巧刷到一件嫩黄色调的新中式,感觉特别适合你,回去推荐给你!”
  “谢谢商最!”顾辞笑吟吟地道谢,关心道,“那你想穿什么呀?”
  商最说:“我也没想好呢,不过……”
  他得意地笑了笑:“那个系列还有款珠紫色调的,如果想不到穿什么,我就穿那个好了!这样我们还可以同款呢!”
  顾辞欣然道:“好呀!”
  一边的曲直却不同意了,义正言辞地指责商最:“请把紫色还给曲直!”
  “链接发来谢谢,至少应该是我和顾辞穿同款。”
  商最:“……”
  “滚一边去。”
  曲直翻他一个白眼,殷勤地对顾辞说:“小漂亮,你别听商最的,到时候跟我穿同款,然后我俩组队跳舞!”
  此话一出,前面翻书的那位手停了,侧脸抛来一记冷冰冰的眼刀。
  现场物理意义上的大降温。
  这次换商最幸灾乐祸了,把白眼给曲直翻了回去。
  曲直每次被霍闻渊这么一盯就心里发怵,但又不能在顾辞面前露怯,于是干巴巴地问:“怎么了,霍闻渊,你也想和我们小漂亮穿同款啊?”
  顾辞惊觉不妙,小心翼翼地扯着霍闻渊的衣角安抚。
  霍闻渊嘴角勾起一抹尖锐的冷笑,反问:“我们?”
  眸中冰寒,没有任何温度,对上那样极具攻击性的蔑然眼神,曲直忽然觉得牙又开始疼了。
  商最杵近曲直煽风点火:“兄弟,差不多得了啊,蹦跶几下就跑吧,别真惹毛了这尊佛。”
  曲直怒了,挺起胸膛:“谁怕惹毛……”
  好吧他怕了。
  当时那四个故意挑衅霍闻渊的,如今已经全都投送到大洋彼岸了,据事后流传的忏悔反省录所述,没有一个对霍闻渊的评价不是“疯”或者“狠”的,要再晚来几步,也不知道还那腿和胳膊还能不能保住。
  虽然曲直也承认确实是他们混蛋,他当时没什么判断力,就知道听之任之凑热闹,差点酿成大错。
  但他的牙不也被霍闻渊一拳打飞了两米吗?那也算抵消了吧!
  曲直不怕死但还是明显地怂了,退一步说:“那就让顾辞选吧,下周谁当他的舞伴。”
  “啊?我吗……”
  顾辞被迫获得并不是很想要的选择权,捏着霍闻渊衣角的手指紧了紧。
  霍闻渊面无表情地转回脸,望向顾辞时,声音又骤然温和,眼神脉脉地回应:“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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