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哥有,您向他要?”
  虞听晚对着江则挥挥手:“多谢昨晚的收留,先走啦。”
  等门发出了关上的声音,江则才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失算了。
  本以为下的这张网不说足够能套住,起码里面的饵料也能吸引过来,可没想到这会是只四处逃窜,怎么抓也抓不住尾巴的敏锐小鱼。
  小鱼被投喂了太多,并不在意这一点。
  而且临走还耍了点小心思,让他找江图那小子要,不就是看出他并不愿意亲近江图,想让他对江图好一点吗?
  没有丝毫进展,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则想着,脑海中反复回想虞听晚方才那副小狐狸模样的狡黠表情,燥得他心头发痒。
  *
  虞听晚其实也想知道。
  他想知道为什么祁闻总是能猜中他的心思,再把他那些不管好坏的小心思轻轻的托举起来,不让它们落在地上,还说哪怕是坏的也统统愿意接纳。
  这几天的相处,反而让虞听晚把祁闻是他单恋对象的事情不再放在和祁闻相处的演戏模板里。
  不管是因为喝醉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之更多的时候,是在做他自己。
  虞听晚打开自己的小本翻阅,其实有关祁闻的标注页并不靠前了,就像他的联系人备注,像是养了一池塘的鱼一样。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自己忘了。
  如果自己的第一任单恋对象站在自己面前,虞听晚恐怕也只能通过自己设过的备注信息来判断是谁。
  而祁闻就像是在把自己的存在,一次次在虞听晚的记忆里用各种方式加重,不管是通过相处还是财物,最终变得具象化。
  目光一扫,他看到了自己之前想送给方兴的猫猫球毛毡。
  [小虞不是小鱼:方学长,我做了个猫猫球毛毡,你看看喜欢吗?(图片)]
  [方兴:喜欢!非常可爱!]
  虞听晚正在打字,准备问方兴在哪里上课,他下午上课顺路送给他。
  [方兴:是要送给组长的吗!不方便主动送?我可以帮忙转交。]
  [小虞不是小鱼:?]
  [小虞不是小鱼:不用转交啦,方学长你下午在哪里?(摇头猫猫头.gif)]
  [方兴:我懂我懂,下午在6教407室开组会,学弟想来直接来就好了。]
  方兴收起手机跨越了大半个教室,在老师的死亡凝视下贱兮兮的凑到祁闻旁边去说话:“组长,我有一条绝密消息。”
  见祁闻无动于衷,方兴略微透露:“下午的组会上有个无敌的大惊喜,组长你想不想提前知道?”
  “下午有事。”祁闻头都没抬。
  他并非诓骗方兴,下午祁家那边祁老爷子叫他回去一趟,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要去。
  方兴迟疑道:“可是……下午学弟要来找你啊。”
  闻言,祁闻瞬间抬头。
  “……可惜可惜。”方兴摇摇头,热心肠的问:“组长你下午有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不?”
  “见学弟。”祁闻面不改色。
  方兴:组长大人,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第20章
  “什么?!又不回来!我直说了,你这次再不回来,就等着明天为你爷爷我收尸去吧。”祁老爷子声如洪钟。
  祁闻语气淡淡:“毕生大事。”
  “你给我闭嘴,你能有什么毕生大事能比见你已经迈不动步的爷爷更重要?……不对,等等。”
  祁老爷子语气一顿,又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两声,激动的在房间内小步跑,放轻声音问:“闻仔,是不是我那孙媳妇的事有着落了?”
  不等祁闻回答,祁老爷子又乐呵的大声说:“老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腰不也酸了,还能跑个马拉松。不行,你这冷淡的小子能懂什么追老婆,当年我追你奶奶那才叫……”
  祁闻不想再听已经听到耳朵起茧的爱情故事,他打断了祁老爷子的话:“晚上的宴会我也会找理由推掉。”
  “什么晚上?那不能跟人家那么快。”
  祁老爷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猛的停住:“闻仔,你得慢慢来,起码那珠宝首饰要先送个几箱过去再和人家考虑晚上的事吧?”
  “……您想多了。”
  祁闻看了眼时间:“一分钟后您还有重要会议,您注意会后早些休息。”
  “你小子就是故意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吧,哎哎,别挂——”
  祁老爷子对着挂断的电话挠了挠头,嘴角微扬:“真是的,关心人也不知道说点好听话,闻仔这样能追到老婆吗……”
  待助理把会议电话接到祁老爷子的线上,原本看着还慈祥和善的老人,气质骤然一变,眸中尽是冷厉。
  “今日,只给你们半个小时。”自家孙子还让他早点休息呢。
  *
  方兴早早就守在教室门口了。
  他已经和其他组员们提前打了招呼,说了有个大一学弟要来的事情,而且还是奔着他们组长来的。
  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认为祁闻今天不会过来。
  可今天,祁闻甚至没有坐在他以往的位置,而是坐在了离门最近的地方,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门口。
  虽然是通过方兴的嘴中知道的,但这还是第一次虞听晚来找自己。
  “学弟来啦!”方兴喊道。
  虞听晚挎着水蓝色斜挎包,从拐角走过来,看到方兴早早站在门口,面色有点疑惑。
  他只是顺路送一下,怎么这么隆重?
  “方学长,是在等我吗?”虞听晚抿着笑走上前,从包里拿出猫猫球毛毡,递给方兴:“……我来送个东西就走了。”
  “我转交?!”
  方兴有点不敢接,毕竟他们组长的死亡视线还如芒在背。
  虞听晚歪歪头:“转交什么?送你的。”
  “不不不——”方兴差点跳起来,连忙把虞听晚拉远了几步,远离门口后,欲哭无泪道:“学弟,千万别开玩笑,你真的不进去送给组长吗?”
  “我偷偷和你说,组长可是推了好多好多事情才来的,你不进去的话,我真的怕我死定了。”
  方兴上午可是信誓旦旦的和祁闻说虞听晚来找他,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嘴贱了,万一是个乌龙他要以死谢罪了吧。
  虞听晚听懂了,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回头看看呢,方学长。”
  方兴浑身僵硬的转身,祁闻正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组组组组长——”方兴瞬间立正。
  “学长。”虞听晚上前一步。
  祁闻应了一声,眉眼肉眼可见都柔和下来,略过方兴站在虞听晚面前。
  他从包中拿出手帕,动作轻柔的擦拭虞听晚微湿的脸颊。
  虞听晚乖乖的一动不动。
  他认出那块手帕依旧是私人定制的,第一次见面时给他擦眼泪的时候,也是相同的布料。
  “外面热死啦。”虞听晚下意识撒娇。
  “那怎么还来跑一趟?”祁闻一边说一边凝了一眼方兴,方兴麻溜的进了教室,把空间留给他们。
  虞听晚实话实说:“前几天见方学长心情不好,闲的时候做了猫猫球毛毡,正好想顺路送给他。”
  只是没想到方兴误会了。
  祁闻垂着眼,他拉住虞听晚的手腕,带他到隔壁的空教室坐下,放轻声音说:“……我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可以送我吗?”
  虞听晚少见听祁闻会用低落的语气说话,他心一软,贴近去看祁闻的脸色:“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近了,祁闻想。
  祁闻克制住自己想要揽住虞听晚后背入怀的手,直直看进虞听晚的眼底,从那眸中看到他自己的身影时,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隐秘的快感。
  在这一刻,起码眼中是他。
  祁闻把自己的包顺其自然的放在腿间,又把那块手帕折叠放进去:“和老爷子之间的事情。”
  虞听晚并不知道祁闻和祁老爷子的实际关系,他并不想不礼貌的去揣测,只是外界对祁家的阴谋论一直没有停过,所以很难不在这一刻想到一些流传的豪门秘辛。
  他不想多讨论祁闻的伤心事,而是把猫猫球毛毡拿给祁闻:“我手艺一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学长。”
  祁闻把虞听晚的手整个拢住,再顺去手心的猫猫球毛毡,低下头很配合的仔细去看,然后认真道:“很可爱。”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说话时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虞听晚意识到了危险,他想直起身,突然手一滑,祁闻腿间并未装多少东西的包被他的手按了下去,隔着薄薄的布料似乎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他手忙脚乱想坐直,手一撑就听到了祁闻低沉的闷哼,一急,手一撤整张脸眼看着都要落在上面。
  下一刻,祁闻的手及时扶住了虞听晚的头,只是那手心滚烫,虞听晚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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