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陆鹤珣面上笑意骤然消失,眸光也渐渐沉下去,厉声道:“放肆,天子脚下,你敢拦本官。”
“陆大人,我家王爷要…啊!”
佩剑男子短促地叫了声,他猛地回头,见沈聿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根木枝,已穿破他的手腕。
“哐当——”
沾了血的长剑落地,佩剑男子使劲捂着出血的手腕,凶狠地瞪着沈聿。可也只是瞪着,没有还手。
【宿宿宿主,等等等——】
沈聿已一脚踹过去,将佩剑男子踢飞到不远处的马车那。
888抹了把头顶的汗,【那是主角受啊,不能杀。】
主角受是什么?听不懂。
沈聿把888屏蔽掉,走到陆鹤珣身边,“陆叔,你没事吧?”
陆鹤珣凑到他身后,揪住他的袖子,“小钰,我没事。”
闻言,沈聿侧身,目光方投向那辆马车,冷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这道声音暗含雄厚的内力,直将马车四角挂着的玉坠掀翻。而马车内,锦衣王爷紧紧抓着衣角,在脑海中恼怒地咆哮,【最强成王系统,滚出来!】
【最强成王系统为您服务,喵~购买buff请说1,查看任务请说2,查看积分请说3,转人工请说4。】
江佑不耐,【4。】
【您好,人工系统工作时间为工作日早上9:00到下午4:30,现在已超出工作时间,请您明日再来。】
江佑气炸了,【111,购买臣服最强王buff,直接给我那一栏加满。】
【好的,请稍后。】过了几息,随着“滴”一声,系统告知buff已到账。
江佑邪笑声,查看自己的属性栏,在臣服那一栏上依旧显示“4”,他脸色一变,【系统,怎么回事?】
【您好,臣服最强王buff已加到最强王身上,使用者:最强王沈聿。】
江佑捏碎腰间的装逼玉佩,呲着牙,溢出癫狂的笑声,“好,好得很啊。”
本以为先和陆鹤珣打好交道,再收剧情里的主角做小弟,没想到遇到个傻叉系统,将他的计划全打乱了。
江佑一拳砸在小桌上。
马车外,沈聿已等得不耐烦,转着手里的木棍,朝那边走去,“什么王爷,连面都不敢露,是见不得人吗?”
“大胆,吾乃大燕景王,尔一介草民,怎敢口出狂言!”
微风轻轻吹拂着马车的帘子,沈聿隐约能见到剧情里傻王的真容,红着一双眼,和地里爬上来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沈聿牢记此刻的身份,往旁边退一步,“齐小侯爷,劳烦你把人抓起来。”
第102章 朕要你留下(15)
暮色渐染, 黑夜吞噬最后一缕残阳。街道上的喧嚣淡去,小摊小贩收起,转而在各处支起明亮的灯笼。
整齐震耳的脚步声靠近, 眨眼功夫, 便把马车团团围住。齐策握着扣在腰间的长刀, 冷着张脸,大步走来。
那声“景王殿下”还未出口,齐策被沈聿一口一个“小侯爷”和“劳烦”吓得不轻。他踉跄一步, 差些撞在马车踩板上。
不过有陛下在这,底气可就足了。
齐策拔出长刀, 挑开马车的帘子,十足的嚣张,“来人,将罪人江佑绑起来!”
跟来的龙虎卫乃天子近卫, 自齐策从军营回来后,被沈聿丢到里头, 提拔到统领的位置。此次他带着队龙虎卫“护送”景王归京,不想半路将人跟丢了。
如此想着, 齐策偷偷觑沈聿一眼, 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 又见陆大人在他身旁,便也安心不少。
龙虎卫的动作利索, 往江佑嘴里塞了团布,三下两下把人捆起来。
齐策上前, 刀柄去敲江佑的头,“景王爷戴罪之身,还是不要乱跑得好。”
江佑说不出话, 只能发出些“呜呜呀呀”的声响,整张脸涨得通红,捆住的手脚也不停挣扎。下一刻,由老虎卫丢到了马背上。
齐策拍拍手,走到沈聿面前,不好向他行礼,于是看向他身后的陆鹤珣,笑道:“陆大人,别来无恙。”
“齐小侯爷。”陆鹤珣颔首,没想到他会和自己寒暄,有些诧异。
“我还要回宫复命,便不叨扰了。”齐策转身,抬手向前一摆,“回营。”
不知何时,弯月悄然浮现天幕,月辉无声无息地铺洒。沈聿抬眸看去,龙虎卫朝着明灯笼罩的大道走去,消失在目光不及的黑暗中。
他收回目光,自然地与陆鹤珣十指相连,没理会他睁圆到有些傻的眼睛,他连着陆大人的胳膊也塞进怀里。
“小钰…”陆鹤珣很轻地唤了声,盯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胳膊,没去挣脱。
“好冷啊好冷啊。”沈聿抱得更紧些。
陆鹤珣没再说什么,依着他去。
“陆叔,国子监里头是什么样?”
陆鹤珣想了想,“师长慈善,同窗和睦,你去了便知道。”
沈聿有点点小期待。
……
“萧明璆!冥顽不灵…冥顽不灵!”
国子监内,无论官职,学子同称“夫子”,夫子们多严苛,这位李夫子更甚。
沈聿抱着书卷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暗戳戳地想,李夫子与他家珣同为国子监博士,脾性却是天差地别。
不就是读书时忘了摇头晃脑,差些睡着,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沈聿不解,慢吞吞地走出学舍。
原本离入国子监求学还有足足十天。
岂料他家珣这些时日一直躲着皇帝·聿,饲养狸猫的赏银交不出去…实在是囊中羞涩,他们只得提早入国子监。
此次秋闱中举的学子,沈聿是最早进国子监的,因而…
“小泥鳅,同我比试比试。”
起外号。
“萧明璆,听说你在今岁秋闱入了亚元,快点让我看看你写的文章。”
被威胁。
“萧贤弟,下学后同去后山饮酒啊。”
被带坏。
一阵风袭过,带着初秋的凉意,沈聿吸吸鼻子,接上先前心里想的话,因而他常受欺负。
远远的,叫沈聿“小泥鳅”的壮汉冲过来,黑黝黝的大手拍在他肩上,“小泥鳅,怎么,又被罚了?”
沈聿的目光扫过没分寸的大块头,退后一步,拍拍两边衣袖,“有事?”
大块头压低声音,“你不是和祭酒大人是…怎么李夫子老是罚你?”
不是,你说清楚是什么?
沈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哎哟,你别瞒着了,我们都知道,你才入国子监,祭酒大人就将你分到无人住的斋舍,还不许旁人住,你和他肯定是…亲戚。”大块头挠挠头说。
“还有还有,我们平日习四艺,可你只需学一门,不学也无妨。”大块头细数着沈聿的特殊。
沈聿冷笑。
他,皇帝,还要处理国事,没功夫整天待这儿。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大块头捂住空空如也的头,崩溃地喊了声。
沈聿不再看他,说出来吓死你。
“此事就你们知道?”沈聿问。
其实他家珣知不知道也无妨,给他点明显的提示,看他什么时候猜出来。
“应当就我们学舍的知晓。”
沈聿“哦”了声,又问:“为何陆博士不教我们学舍的学子?”
“今年轮到陆夫子教刚启蒙的学子,那些小娃娃都是名门之后,咿咿呀呀吵得很,偏生还不能打,个个是烦人精。”大块头没心没肺地笑了声,“走走走小泥鳅,我们去后林比试。”
沈聿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字地说:“我姓萧名钰字明璆,不叫小泥鳅。”
大块头“哎”了声,憨笑着赔罪,“知道了小泥鳅,我这不是有乡音。”
沈聿:“。”好窒息。
“话说小泥鳅,你和陆夫子又是什么关系。”大块头碰了下沈聿的肩,“我昨日亲眼见到陆夫子给你送衣袍。”
沈聿冷酷回:“你不能知道的关系。”
“哎呀,好泥鳅,你和我说说嘛。”大块头学起那些娇羞的小姑娘,拢着胳膊,和沈聿撒娇,“我脑子笨,只能想些邪门歪道,不然今年考核就过不了了。”
“你好烦。”
“小泥鳅…”
沈聿被头脑简单的大块头烦得不行,大步向前走,身后忽而传来个陌生的声音,语气却很是熟稔。
“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是个满头半白的老夫子,背着手,浅笑,“小钰,你随我来一趟,有故人求见。”
沈聿:“?”
……
夫子住的斋舍后有处灵潭,又分出汩汩溪水流淌,旁设矮桌蒲垫,缭绕的水雾弥漫开,恍若仙境。
熟悉的身影跪坐在蒲垫上,稳稳执着矮桌上的茶杯,低下目光,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棋局。
是张太师。
而旁老夫子的身份不言而喻,自是国子监焉坏的温祭酒温源。
沈聿原先只知有这人,却是没记得他的长相。上朝时那么多人挤在殿内,他只能瞧见他家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