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另外还负责指导我们调查。”
  “指导在哪?谢尧?”
  陆允点头。
  月拂起身,她现在的情绪可以说是平和,对陆允说:“明天销假,我今天不算上班。”
  “去哪?”
  “找谢尧。”
  陆允没有跟过去的理由,被月拂留在办公室。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陆允心里堵得慌,月拂情绪很不对,她强硬的没留下任何一个让人关心的口子,冷硬成一块石头。
  谢尧可能会回省厅的消息早在部门间传开了,手底下的人蠢蠢欲动,他本人倒是高枕无忧事不关己正常上班。
  月拂推门而入,吓得他差点打翻茶杯,看清来人又松了一口气,想恼又不敢恼,“下次能敲门吗?”
  “下次要找你,你还在?”月拂拉开椅子坐下。
  “找我什么事?”谢尧把杯子放远。
  “你不是指导?天天来上班就是缩在办公室喝茶?”月拂不客气道。
  谢尧没有反驳:“没有我的指导,陆队不也找到蒋厉了。”
  “所以你来方陵就是看着这群人,防止他们找到奚禾。”
  “不是,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谢尧笑道:“在方陵行动失败,总要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失败的吧。”
  “你找到了?”
  “没有,因为没有,所以我才能走。”
  月拂当年作为接收情报的主要人员,因为违规给奚禾发送撤退信号,在行动失败后接受了长达半个月的审查,文朔作为和地方部门打交道的行动负责人自然也要接受审查,月拂不清楚期间发生了什么,等她出来的时候,奚禾被判定反水。
  x小组要怀疑当时配合行动的方陵市局走漏消息在情理之中,谢尧在方陵市局两年,证明了没有异常,那只能是他们锁定的目标未卜先知了。
  月拂面无表情问谢尧:“奚禾在哪?”
  201
  第201章
  ◎奚禾,你可真是伟大!◎
  彩虹西树是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公园,月拂踩着窸窣作响的落叶穿过锈迹斑斑的彩虹桥来到同样荒凉四面透风的一处凉亭。
  奚禾穿着月拂当年送的深灰色长款大衣,站在那等她,像是等了很久。
  肃穆的黑大衣裹在月拂身上,公园更显萧瑟。
  “节哀。”奚禾说。
  月拂踩进凉亭,地上铺的红砖全是裂口,斑驳到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她顺着奚禾的视线望过去,是自己过来的方向。
  “在去公大报道之前,我去过你家的小区,也对远在小区门口的两位长辈说过同样的话。”视线再越出去,月拂能看到奚禾司机的外套一角。
  月拂问:“他们知道吗?”
  奚禾答:“不知道。”
  凉亭里响起一声极淡的轻笑,“还真是伟大。”
  奚禾说:“月拂,我们总是要放弃一些东西,这一点,我在你入职时就教过。”
  “是要比较谁放弃的多吗?那我永远比不过你。”月拂侧过身,“计划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你们?”
  月拂的你们,表面了此时她的立场。
  “才几个月,陆队长就把你收归麾下了?”奚禾没有回答月拂的问题,反而问:“是我哪里不如她?”
  “活人和死人不能做比较。”月拂望着奚禾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是你,还是你们?”
  奚禾笑了,不同于以前翘起一点嘴角,眼尾下拉,她笑的幅度很大,月拂能清楚看见白森森的牙齿,她边笑边说:“你找我只会有这一个原因,月拂,我了解你,你太较真,从认识你到现在从未改变,也没人能改变。”
  她敛住笑容,“在你违规发出信号之后,只是面对审查而已,你当着部里老领导的面动手揍文朔,换做别人,早不在系统内了,而你回公大读书,是我为你争取的结果。”
  “要我跪下叩头表示感谢吗?”月拂冷冷盯着她。
  奚禾僵住,她知道月拂向来爱憎分明,于是说:“月拂,你要相信我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你把我安排回去读书,当做是补偿?”月拂情绪稳定,“你知道我不会泄密,在之后的时间里,哪怕你留下一点小提示呢。”
  “就因为我和你是搭档,就因为我是你一手栽培的,一定要我目睹你是真的死了,你们的计划才能成立?”
  x小组不是外界传闻的那么团结,文朔手底下好几个小组之间相互比较相互竞争,文朔不是不知道,他默认了这种竞争关系,毕竟无论哪个小组出了成绩,都是他文朔脸上的光。
  部里备案的行动失败,x小组全员接受审查,文朔弃车保帅,奚禾只能被反水,从外人来看是断臂求生,在内部眼中是杀鸡儆猴。
  “你身亡的消息被文朔捂在几个知情人之间,你们怀疑有内鬼,内鬼不会轻易相信你是真的死了,必须由我来证明。”
  奚禾欣赏道:“确实如此。”
  “三年了,找到了吗?”
  “没有。”
  “是这个人并不存在吧。”月拂笃定地说:“从计划开始,文朔就太着急,在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贸然探入,行动注定失败。而且,你还看走眼,相信不该相信的人。”
  奚禾沉默,当是默认,“蒋厉是我唯一策反的人,没有他,计划根本走不通,确实是急了点,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要难应付。”
  奚禾所说的对手,是x小组合力调查三个月的国际贩运组织头目,这人神秘到至今没露过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奚禾的卧底计划,而被策反的蒋厉,是他们锁定的犯罪团伙成员之一。
  “他在我们内部埋下怀疑的种子,文朔没有及时警觉,直到第三次扑空,上级责令下来,文朔才不得不让我退出计划。”奚禾说:“我最后一次行动是按蒋厉给的线索找到废弃大楼,他说那有新的受害着将被送出去。”
  “等我过去,才知道是针对我设下的圈套,对方有五个人,我干掉了三个,一个逃跑,一个从二楼摔下去断了腿,我也确实受了伤。我给文朔汇报情况的时候,告诉了他你在来的路上。也是那通电话,文朔提出新的计划,我是反对的,月拂,我反对让你作为见证者来开启计划。”
  月拂轻声嘲讽:“文朔挨那一下不冤。”
  “因为计划匆忙,我第二天被安排出了境,直到近期才有机会回来。”奚禾说得恳切,她打心底清楚欺骗月拂的后果,“我确实有机会联系你,可我听说你的近况,你在学校表现很好,我就想着再等等。”
  就等到了此刻的局面。
  月拂听完,没有发表意见,等的风更凉了,奚禾说:“月拂,回来吧,我不是在逼你,我能给你更好的选择。”
  “什么叫选择?是把我在方陵的发展堵死叫选择,还是为了避免我被处分,替我下的决定叫选择?”月拂直视奚禾的眼睛,“我什么时候有过选择?我的一切是你教我的,就连我想读研也是受你的影响,我所有的选择不是你在替我下,不是被你影响才做的决定吗?”
  “你说当警察必定要失去,要奉献。我接受,我理解,在受害者面前,我们所失去的不值一提。”月拂质问奚禾:“你的理想为什么要强加到我身上?”
  月拂有过两个领导,一个是奚禾,另一个是陆允。
  奚禾告诉她,警察是挡在群众面前的堡垒,是直面黑暗的高墙,她们身后是千万灯火,要去守护。月拂就去当堡垒,爬上高墙警戒。陆允不一样,陆允带她走进千万灯火之间,提醒月拂是其中一员,肉体凡胎要有自知之明。
  奚禾无法回答月拂的问题,在她成长的环境下,严格的红色教育是她的政治底色,父辈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而有所松懈,更因为是女孩,她需要更坚定地去维护。只有如此,那些放在她身上的理想才能实现,自然而然她也把自己的要求,顺带加到了最期待的月拂身上。
  两人此次见面不欢而散,月拂没上奚禾的车,只在离开时留下一句,“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何必藏着掖着。”
  月拂打车回到陆允公寓,她不敢回别墅里,房子太大,一个人空的荒凉。
  晚上十点陆允到公寓楼下,月拂下午发消息说到家了想睡会,下班的发消息问饿不饿也没回复,她就外面随便买了点食物,大门打开,里面黑漆漆一片。
  陆允没开客厅大灯,选择光线更温和的壁灯,不出意外地看到沙发上团着的被子,月拂睡在沙发。她放下手里东西,来到沙发边蹲下,掀开被角,月拂缩成一团,眼睛正在适应乍亮的光线。
  陆允把脑袋凑上去,挡住灯光,脖颈处的肌肤能感受月拂喷洒的呼吸,轻又柔,“怎么睡这了?”
  “你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月拂勾住她的脖子,手心是热的。
  陆允把脖子后的手拿下来,贴在脸颊上,感受属于月拂的温度。
  月拂手心很凉,“外面很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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