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于是,早上月拂没有赖床,陆允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月拂歪在沙发上,“怎么起这么早?”
“睡醒了。”月拂闭着眼有气无力回答。
陆允看她眼底有淤沉的倦色,“昨晚没睡好?”
月拂懒懒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开始咳嗽,陆允担心她昨晚受凉感冒,手背一贴额头,有点烫,但又不确定,和自己的额头对比,“头疼不疼?”
“有一点点。可能没睡好的缘故。”月拂的声音带着鼻音。
陆允在家里好一顿翻,才发现连只体温计也没有,基础药物也没有。
“嗓子疼不疼?”陆允问。
月拂把自己埋在沙发盖毯下面,当自己是一只蚕蛹,“好像也有一点。”
看来是真感冒了。
现在六点多,药店没开门,陆允说:“我回趟家里,家里有药。”
“你别忙活了,晚一点吃也没事。”月拂说这话的时候陆允已经在门口换鞋了。
留下一句,马上回来,便关上了门。
陆允第一次发觉住得近的好处,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楼下,她提前给陆欢打了电话,到家的时候,茶几上的药和体温计准备好了。
厨房里丁瑛在准备早饭,陆允进门喊了一声妈,算打过招呼,然后进房间收拾了两件厚外套,纠结要不要拿上毛衣,但摸了下衣柜闲置的毛衣,质感挺一般,还是算了。
陆欢来到房门口,“想着你这人身体好,就没给准备药箱。”
陆允听出她姐的意思,“月拂昨天吹了冷风,普通感冒,不严重。”
“普通感冒给你急成这样,一大早回来找药找衣服,”陆允笑她,“果然是谈了恋爱,终于会疼人了。”
陆允不知道回什么,工作后,她在哪都是个闷葫芦,“姐,你帮我找个袋子装衣服。”
陆欢从自己房间拿过来一个大号无纺布袋,“什么时候带月拂回家里吃顿饭。”
陆允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心酸,月拂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走出来,她说:“过段时间吧,等她状态好一点。”
她这一趟回来的突然又速度,收拾了两件厚衣服,一箱子家庭常备药,丁瑛煮了一盒云吞,让她拿回去当早饭,还在电梯外嘱咐,“天气凉了穿厚一点,月拂太瘦,要按时吃饭。”
“知道了。”合上的电梯门阻隔了母女俩的尴尬对话,陆允知道丁瑛在努力适应,导致陆允听出亲妈不熟练的生硬。
到家时,距离她出门半小时不到,月拂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陆允轻手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房间里搬来了厚被子。
时间还早,她准备调个鸡汤汤底,冰箱里有月拂从奶奶家带过来的冻好的高汤,冷冻层翻了一会没找到。
“找什么?”
陆允看过去,月拂在沙发上坐起来了,稀松着睡眼看着自己。
“吵醒你了。”
“我没怎么睡着。”
“我妈煮了几个云吞,我想调个鸡汤汤底,就你上次煮面条用的那个。”
“最下面一层,白色磨砂盒子,一次一块。”
陆允找到了,转头见月拂又躺了回去。她走过去把药盒里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留在沙发外的几缕头发说:“月拂,量下体温。”
然后被子外面的头发也缩进去了,陆允无奈蹲下身,开始打商量,“只是量体温,发烧我们就吃药,不去医院,好吗?”
月拂把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月拂含着体温计,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等时间。
不一会陆允在厨房听到,“38.1,不高。”
“起来刷牙洗脸,吃好早餐吃药。”
早餐上桌,月拂也洗漱好了,陆允加工的早餐全是冯淑的手艺,倒不是陆允加工把食材搞坏了,是月拂胃口差,她吃了三颗云吞就把汤匙放下。
“鸡汤要喝完,你感冒了我不能吃你剩下的,别浪费食物。”
“哦。”月拂端起汤碗把鸡汤喝个精光,陆允抽了张纸帮她擦掉嘴角的油花,“茶几上的药盒帮我拿过来。”
月拂很听话地去把药盒提过来。
陆允放下筷子,查看药盒外的适应症状说明,“吃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两颗。”
月拂吃完了药,陆允动作倒是慢吞吞的,早餐还没吃完,“我送你回奶奶家怎么样?”
“为什么?”月拂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你病了,该休息。”陆允说。
“我只是病了,又不是废了。”月拂漆黑的眼珠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陆允从没想过自己会降伏不了一个病人,月拂除了有点低烧,其他方面确实正常的不能更正常了,连换衣服比平时还快了两分钟,好像慢一点,陆允就要给她押回她奶奶家里。
“你吃了药,不好喝咖啡,多喝点热水,三餐必须吃。”陆允妥协退了一步,就要在其他问题上跃进百步。
月拂也懂得进退适当,乖乖答应说好。
因为月拂发烧一磨蹭,陆允今天又迟到了,但是她比较幸运,地面上有个位置绝佳的停车位,她俩刚下来,市局门口一辆没被放行的粉色大越野朝她们摁响了喇叭。
不是林煦还能是谁。
林煦一脸凝重,嘭一声关上车门,“陆队,你这案子绝对赶上水逆了,从山洞里拉上来三具尸骨,我今天好不容易能赖个床,局领导电话都要给我打爆了!”
看得出来林副支队是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毛燥的碎发直愣愣的,她接过庄霖递过来的一杯咖啡,猛灌一口,说:“一定是我办公室的风水阵被人破坏了,休个假还能跟命案扯上关系。诶,现在好了远程压榨,还没有加班工资。”
办公室的大屏幕上是现场勘察人员传过来的照片,昨天晏城地方派出所派人去徐竞提供的位置走访,村民说之前有人来村里看地形搞旅游开发,来过两次,后面不了了之。
当问起是否有生人拉行李箱进村时,有个六十来岁的大爷说见过,一个年轻后山,抗着个黑色行李箱上山,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山上有一两户人家,大爷以为是谁家的亲戚,没太在意。
徐竞的照片给山上住户辨认,摇头说没见过。
一个陌生人拉着个行李箱上山,不可疑都难。
然后村民告诉他们山腰上有个天坑,旧社会的时候被村里当做祭祀山神的地方,很深。近几年谁家养的牲畜急病死了都往里头扔,说不定那人是去山上扔箱子的。
保险起见民警借来了小型无人机,通过回传画面,坑底确实有三个行李箱。下天坑需要专业人士,有过深坑救援经验的人员是连夜从市里赶过去的,今早七点下坑,九点多三个行李箱就上来了。
林煦翻完徐竞的口供,“这孙子玩什么模棱两可,都打开行李箱了,是生是死会看不出来,就算不是他杀的,总归是他抛的吧。这种口供糊弄傻逼呢!”
月拂坐在对面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林煦才注意到主审是谁,诶呦,小姑娘护短,有趣,她喝完杯底的咖啡,“总之徐竞这人身上背着人命案子,领导让我过来的意思是把人带回晏城。”
“徐竞能把这件事情交代出来,说明他想把调查引起晏城,”月拂说:“他审讯时明显有所保留,你们要是把他带去晏城,会扰乱我们的现在调查。”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看月拂。
月拂说:“从一开始,徐竞就有意要让我们去查晏城,他知道我们通过手表会查到吴穹,现在又让我们发现天坑下面的尸体,这些都不是巧合,单纯是徐竞自保丢出来的底牌而已。”
林煦坐在陆允左边,她滑动椅子,在陆允旁边耳语,“看见没,你家小宝贝刚才瞪我,还挺凶。”
陆允不动声色往右边挪了挪,对月拂说:“你是怀疑吴穹会像对待张鑫那样,解决掉徐竞?”
“我不确定,但是徐竞不会平白无故让我们去查晏城,至于晏城能查出什么,”月拂看向林煦,“要看林副支队敢不敢查,能查出多少。”
林煦算是看明白了,真不愧一个被窝睡出来的两个人,相当的一致对外。是自讨没趣了,她说:“领导那边我可以帮你们拖,但有个前提,徐竞之后的调查我必须参与,不然领导那边我不好交差。”
陆允算是默认,问胡咏:“徐竞父母出发了吗?”
胡咏:“出发了,村里有人陪同,晚上八点到。”
陆允说:“林副支,既然发现了尸体,晏城还需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下一次的审讯才好推进。”
林煦空着肚子过来,咖啡连糖都没给她加,被嫌弃不说,还要被催干活,九成九是自己水逆,她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找老婆叫屈。
“现场勘察还没结束,你们也看到了,箱子里只剩下白骨,确认失源的难度不是一般高。”林煦在手机上疯狂打字,“我建议啊,回家睡大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