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月拂说的是大实话,陆允转业凭借军校和部队优势进了市局系统,当警察六年了还是个大队长而已,她不是专业刑院毕业,工作之余还要恶补专业知识,又不擅长经营系统内人脉。
  经由盘点,自己还真比不上月拂。
  月拂有知识背景,凭侦查局两位小年轻对她的态度,侧面印证她之前很被重视,现在依旧受重视,搞不好月拂哪一天回到原单位,职称一下上去,真成领导了。
  陆允不想被压一头,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紧迫感,偏偏紧迫感还来自于喜欢的优秀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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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吃你的,别看!◎
  医疗救援到位,带着口罩的救护人员用担架把人从里面抬出来,乡镇没有法医,只能向上级部门申请,为了沟通方便,他们还最终选择了让夏法医到场,夏至带着法医助理开车直接上高速,盘过了山路十八弯,才姗姗来迟,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你的小跟班呢?”夏法医拎着她的吃饭家伙,终于从山下爬上来了,累的大喘气。
  陆允站在山路上等她,说:“月拂跟着大部队找山路上的线索去了。”
  夏至吐槽道:“诶,不是我说,你人高马大一个,就不能下来迎我一下,你知道这箱子有多沉吗?”
  “你提高□□能就不会觉得箱子沉了,这是难得的锻炼机会。”陆允转身无情拒绝。
  夏至气得咬牙切齿,对苏辉说:“活该这没人情味的家伙寡一辈子,她要是能找到对象,对方肯定是瞎了眼。”
  “夏法医你小点声,当心陆队听见。”苏辉在后面小声提醒。
  “怕个球,我又不是她的下属,难不成她能给我小鞋穿。”夏至不以为然。
  因为山洞内有活人,一切以生还者为先,山洞内的足迹被破坏的差不多,现场痕检只对山洞外的足迹拍照固定,穿着全套勘查服的夏至在见到探照灯照亮的山洞内部情况时,忍不住爆粗口,“姓陆的你个球,你们怎么找这地方来的。”
  此刻卡在山壁铁门上的头骨静静瞪视着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活人。
  “失踪案查过来的。”陆允在他们后面幽幽道。
  “失踪现在变人命案?”夏至走到尸骨跟前,近距离观察卡在铁门外的头颅,“这得死了有一年多了,在湿度这么高的山洞里腐烂成白骨,山洞不是完全密封。”
  陆允说:“在你们来之前,还有个被关了很久的活人,送医院去了。”
  夏至没嘴贫,只说:“等人醒了安排心理医生看看吧,和一具骷髅相处这么久,一般人估计都疯了。”
  刚才随行医生看过了,幸存者的情况不太好,能不能撑到看心理医生的流程,也只能听天意了。陆允没搭腔,问道:“需要我帮忙吗?比如把铁门卸下来?”
  夏至绕着头颅里外看了一圈,“我先把头颅取下来,苏辉过来拍照。”
  陆允帮法医把铁门给拆了,留下来也没她什么事,她只需要等鉴定报告就行,她又从山洞出来,谢尧在和乡镇派出所所长交流些什么。
  谢尧招手叫她过去。
  “谢副支。”陆允认识月拂久了,私底下也大呼其名,当人面该恭敬还是该恭敬的。
  谢尧颔首,示意派出所所长先去忙,他对陆允说:“派出所人手有限,山里太大,我向局里申请了治安支队过来协助,村委副主任已经被控制,至于村主任张乾和张旺,等支援过来了对周围展开地毯式搜索。”
  他们来到张旺家外面,视线越过苍绿连绵大山不见半点现代城市的影子,谢尧严肃道:“现在最危险的是王丽丽,她二号被带回来后去向不明,月拂推测她在被带上山的过程中逃脱。要是真逃了,一天一夜过去了,情况未必会很好,况且逃进山里的还有另外两个...”
  下午开始西斜的太阳终于笼罩到了被阴处的房子上,洒在衣服上有点轻薄的暖意,陆允没怎么和谢尧相处过,多是讨论案子,此刻站在连绵不绝的青山面前他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没有半点笑意,也是,眼前棘手的情况换谁也笑不出来。
  陆允问:“警犬大队的搜救犬什么时候能到?”
  谢尧回道:“刚出发,金桥社区的民警也刚去王丽丽家取气味样本。”
  有领导下场镇守,陆允自然不能干等,她向来是行动的实干派,“我去找月拂汇合。”
  ---
  月拂和庄霖戚小虎一群人此刻停在山上某处芒草倒伏还算平整的地面上,他们追寻的足迹和植被折断痕迹在这里消失,头顶上是遮天蔽日的松林。
  庄霖看了一圈芒草倒伏的范围,上面还有塑料袋几个矿泉水瓶,“这里应该是村民上山砍柴临时歇脚的地方,我们散开在周围找找可疑痕迹。”
  他们四散开往周围寻找,不多时,在上山的方向,有侦查员喊道:“快过来,这里有发现。”
  一块带血的尖石头躺在山草中,旁边草叶上还有滴落状血迹,看颜色属于近两天的新鲜血迹。
  他们沿着血迹走,月拂渐渐反应过来,他们在下山,于是她问戚小虎:“小虎哥,刚才你在车里有发现新鲜血迹吗?”
  “血迹?那倒没发现,”戚小虎说:“张金保的车太脏了,车垫都碎没型了,坐垫也是脏兮兮的。要是有滴落血迹,应该不难被发现。”
  月拂继续跟着他们下来,一直到山脚下,眼前是一户燃起炊烟的人家,跟踪血迹的侦查员说:“这里几滴落在一起的血,受伤的人在这停过。”
  再往前他们就找不到血迹了。
  众人疑惑之际,月拂先他们一步朝起炊烟的农户靠近,庄霖让戚小虎跟过去,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着衣服,月拂来到大门前敲门。没一会从昏暗的厨房走出来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看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男女,戚小虎穿着警察的制式衬衫,月拂还是昨天下班的行头,她山路走热了,穿着单薄的圆领上衣,手臂上挂着夹克外套。
  大概是看出老妇人有些踌躇,月拂先开了口,站在门外大声说:“奶奶您好,我们来问问您昨天家里有没有丢过东西。”
  上年纪的老人家应该是没听太清,戚小虎的警察制服她在电视上看过,知道不是坏人,放心地走了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姑娘我耳背,你再说一遍”,她还指了指耳朵。
  月拂懂了,一字一句大声重复自己的问题:“奶奶,您昨天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老太太听懂了,蹒跚的步子从堂屋一张竹凳上取下两个空衣架,说:“毛巾,我晒外面的两条毛巾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缺德,我老头的擦脚毛巾也要,昨天收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就给我剩两个衣架在外面。”
  了解完情况,月拂向庄霖汇报:“庄副,我认为受伤的不是王丽丽,第一,下山两组足迹明显没有王丽丽的,其次,如果是王丽丽受伤,张旺他们没必要带着她下山,我更倾向于受伤的是徐竞,张旺的家里没有发现血迹和绷带以及医疗用品,由此我认为王丽丽用石头打伤了徐竞,张旺带着他下山找附近的医院去了。”
  庄霖向陆允汇报,又找到村委副主任了解了情况,村委副主任又给邻村的诊所打电话,田水村没有诊所,村民要看病需要去另外一个人口较多的村里,邻村诊所在前天下午确实有接诊一个年轻人,带他过去的人说是他不小心磕到石头上。
  村诊所平时处理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还可以,像徐竞所谓的磕伤,村医不敢接,徐竞磕到了眼睛和眉骨周围,出血严重,还伤到了眼球玻璃体,村医让他们赶紧上县医院。县医院也确实收治了一位眼睛受伤的伤患,等他们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医院也在找这个人。
  陆允站在田埂上,头疼,张旺通风报信,徐竞也跑了,她捏着电话向谢尧汇报情况,“徐竞上午八点二十从县医院离开,头上还包着纱布,特征很明显,可以向县里发协查通告,让他们留意可疑人员。”
  谢尧在那边说:“我来协调,你们继续寻找王丽丽的去向。”
  挂断电话陆允给月拂送过去一瓶水,“先喝点水,马上天就要黑了,天黑山上不安全,我们今晚大概率要留在这。”
  月拂接过水仰头灌了两口,说:“我还想去发现血迹的位置确认下,我要确认王丽丽距离往哪个方向逃了。”
  “可以,我和你一起过去,现在天还没开始黑,时间上来得及。”
  她们走原路返回,回到那处芒草倒伏的平缓位置,染血的石头还在原处,折断的山草植被证明这里有过挣扎,同伙被抡伤了眼睛,张旺第一时间查看情况,王丽丽趁机逃脱,她知道不能往下走,因为对方很大概率也是要下山,她只能往上逃。
  确实是往上逃的,月拂在距离染血石头几十米远的位置发现了一只白色高跟鞋,再往前走几十米,又捡到一只,她直起腰,盯着近在咫尺的山路思考。
  “她上山了?”陆允实训作战时,也会留下点迷惑敌军的线索,所以她对王丽丽选择上山的行为,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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