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从伊吹的口中得知宇智波们都搬到了木叶——这个时候村子还没有定下名字,但是我们仍旧在心中把它叫做木叶。这之后,小悟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告诉它,他和他的朋友想要去祭奠一下死去的兄长。
  伊吹很乖巧地给我们让了路,没有跟上来。这多少让我和小悟松了一口气。
  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难以想象的、是震惊世俗的、是会直勾勾击碎他人三观的。
  首先,我们老老实实地进行了神佛折中式的扫墓。
  先为小悟哥哥清洗了一下墓碑,打扫干净以后,再奉上鲜花、神酒等各种各样的贡品,然后,我们再点燃线香和蜡烛,每个人在宇智波泉奈的墓前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到此为止,流程都是正常的。
  但当小杰以为事情即将收尾的时候,小悟神神秘秘地转过头来,朝我问道:“东西带了吗?”
  我掏出一道符咒,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当然带了。”
  于是在小杰和硝子疑惑的眼神当中,我将求道玉塑形成了铁锹和铁铲的模样,和小悟一左一右站在宇智波泉奈的坟边开始挖土。
  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以后,常识人夏油杰见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五条悟、千手散云,你们两个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孝义啊!”
  第114章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很显然这是一个道德上的困境,如果我和小悟拿起铲子,就没有办法拥抱宇智波泉奈,如果我和小悟放下铲子,就没有办法守护宇智波泉奈。
  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造化弄人。
  孝,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孝而取义者也。
  虽然拿别人的哥哥来成全自己的大义,似乎有一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小悟的哥哥就算是我的哥哥,而我们两个又正好是大行不顾细谨的人,当即便在小小的陵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用希望的种子种出明日之花。
  只是这种行为很显然可以称得上是在小杰良好的道德底在线跳踢踏舞。
  等我们将宇智波泉奈的棺材刨出来,即将开盒的时候,他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边踉踉跄跄去了旁边的树林,似乎根本不愿意目睹这份人性的泯灭和道德的沦丧,也根本不愿意接受他居然沦落到和我们这两个突破人类底线的人渣混迹的事实。
  “可是,棺材都是钉死了的呀。”
  我用铁锹卡在棺材的缝隙之间,打算用力将木板给撬开,一边同硝子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的委屈:“如果不把宇智波泉奈挖出来,那难道还要要求他复活以后自己把自己扒拉出来?当然了,我不是说小悟的哥哥办不到这一点——但是人家才复活,又那么虚弱,还是个盲人……能少折腾一点就少折腾一点吧,这也算是人文关怀。”
  “我觉得杰他难以接受的不是这一点,”硝子言简意赅地指出了要点,“而是因为你们一点心理活动都没有就开始挖坟了——说到底,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甚至犹豫都没犹豫,眼泪都没多掉一滴,这种情态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说得也是哦……”
  听了这话,小悟做恍然大悟状:“我和散云光想着早点复活泉奈哥,但是挖都挖了,要怎么补救?”
  这事简单,我和小悟两个人一合计。
  决定在复活宇智波泉奈以后将之前没有掉的眼泪全部一次性补上去。
  宇智波泉奈第一反应是觉得周围的环境很吵。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便首先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最开始,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千、一万只挥之不去的蚊子在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从轻微的不适逐渐发展成为不可忽视的干扰。
  宇智波泉奈下意思想要挣扎着醒过来,给这些惹人厌烦的家伙一个豪火灭却。但是他的眼皮沉重,身体也沉重,昏昏沉沉在睡意中中挣扎,就像是被汹涌波涛裹挟的一叶小舟,怎么样都跨越不过巨大的海浪。
  【幻术?能骗得过宇智波的幻术?】
  在那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泉奈的心中有过些许的不屑,但是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写轮眼确实是最伟大的血继限界,但是忍界的历史有那么长,这个世界有那么大,不排除有那么几道遗留下来的秘术可以突然暗算他……
  况且他也是正处于受伤的状况下。
  宇智波泉奈想到这里,蓦然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他的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感情,让接下来的想法成为了一个令泉奈本人不愿意触碰的禁区。
  ——比起在这里回忆没用处的过往,他更在乎的是如何脱困。
  宇智波泉奈一直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异状,他更倾向于查找时机,而后伺机而动。每一个幻术都有自己的运作方式,每一个施术者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他就得冷静下来,静心体会它的破绽和运行机制。
  果不其然,等到宇智波泉奈心中的烦躁稍微消弭一些后,耳边的吵闹声又倏而之间变得清洗起来,似乎变成了人类的哭声。
  侧耳倾听,宇智波泉奈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他这辈子听过很多哭声,失去亲人的人们的哭声,匪徒们临死的哀嚎,无恶不作的恶徒临死前的乞怜,敌人们的、族人们的,真心的、假意的……
  忍者的世界可能缺乏喜悦,但是绝对不会缺乏悲苦。
  而他现在所听闻的哭声当中绝无一丝痛苦,却也没有一点喜悦,宇智波泉奈很难用从自己的词汇量种找出一个和它相符合的属性。
  他只能说那个人哭得很认真、很真诚,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听了,也能意识到他在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哭泣,一板一眼、不带任何一丝偷懒和敷衍,可又难免有一种用力过猛的嫌疑——这个人的号哭声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几乎要将他同伴的声音给完全盖住了。
  至于同伴的声音,宇智波泉奈听见了只觉得心紧,他只觉得心中有一部分感情在抽搐,好似他根本不愿意他哭泣似的,哪怕那人的哭泣极有可能是为了自己,那他也不愿意让他为自己哭。
  毕竟谁愿意让自己珍视的兄弟哭呢?
  宇智波斑见不得宇智波泉奈的眼泪,理所当然地,宇智波泉奈也见不得弟弟们的眼泪。要让自己弟弟落泪的兄长,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兄长。哪怕后来宇智波泉奈一个兄弟也没有了,但是在宇智波悟来到他们家的时候,他仍然以这种标准来要求自己。
  所以现在让我来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胆敢让我的弟弟哭?
  哦,原来是我自己啊。
  宇智波泉奈在心中安详地想着。
  这回,他没有再试图不断调动查克拉来冲破‘幻术’的禁锢。
  再意识到哭泣的人当中有自己的弟弟之后,他就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陷在这里——他已经死了,已经不是活着的生命了,所以不能调动自己冷冰冰的身体再度坐起来,当然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和那些骤然离世或是在战场上被杀死的人不同,宇智波泉奈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他被千手扉间刺伤,但也不意味着真正没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差,毕竟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医疗忍者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在忍界这样的快生快死的时代风气之下,人们更倾向于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将敌人杀死,而不是学一些医疗忍术在战斗中保存自己的实力。
  家族里的年轻忍者,但凡有一点战斗的天赋,他的长辈就绝不会让他向医疗忍者的方向发展。现如今的世道就连孩童都要上战场,放任一个有作为的年轻人去专门研究医疗忍术,绝对是奢侈的行为。
  真是可笑,明明是拯救他人的忍术,在如今的环境下,专门去学习它,却要受到‘贪生怕死’的轻蔑。
  哪怕强盛如同宇智波一族,家族里的医疗忍者都差不多是战斗人员来兼职。只要对查克拉的控制足够精细,就可以使用用查克拉治疗伤口——这种技法虽然粗糙,但在紧要的条件下已经够用了,剩下的都依靠当事人的自愈能力自己来抗。
  由上面的话来看,就足以见得这个时代医疗忍术的平均水平是有多么蹩脚。
  但唯有千手一族的木遁使是个例外,血继限界为他提供了极其强大的生命力,这使得他在阳遁方面的天赋远超常人,所以木遁使能够同时在战斗和治疗方面有着极为出色的表现。
  普通医疗忍者无法治愈的伤势,对于千手柱间来说没准可行。
  千手柱间在他受伤以后,不止一次向兄长发出结盟的邀请,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但宇智波泉奈不允许自己接受接受千手一族那虚伪的施舍,他也不愿意见到高傲的兄长因为自己而被迫向世仇低头。
  “兄长,别被他们给骗了!宇智波……和千手根本不可能联合!”
  在病榻上的最后一段时间,宇智波泉奈的面容越来越清减,宇智波斑的眼睛里也有了越来越多的痛苦和矛盾,而悟的神态中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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