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我陪你去吃饭。”颜家炳原本并不想和谭凛川吃任何饭,但此时改变了主意,他倒是要听听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颜烟不放心爸爸一个人去,即便知道爸爸生气,也想陪着他,但是颜家炳呵斥:“你在家等我回来。”
  谭凛川:“没有小侄女一起吃饭多无趣,一起吧。”
  颜家炳额角的青筋隐隐突起:“谭先生,请!”
  他挡在颜烟和谭凛川的中间,隔绝了两人的物理距离,父爱是一座大山,有了具象的画面。
  颜烟眼眶发热,内心感动又有一丝羞愧,因为她没有听爸爸的话远离谭凛川,甚至内心为他剧烈波动过。
  谭凛川也没有坚持,转头率先往自己的宾利车走去。
  他请颜家炳吃饭,就在港口不远处的一家高档海鲜餐厅,餐厅基本都是港口附近工厂的老板们常来消费的地方,颜家炳也总来,和老板很相熟,往常来,免不了聊几句,但今天他没有心情,一脸青色和谭凛川并肩往一个包间走。
  谭凛川点了一桌菜,颜家炳完全没胃口,直言道:“谭先生有话直说。”
  谭凛川给他盛了碗鱼汤放到他面前:“吃饱了再说。”
  看似尊重,但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做这样的服务,只让颜家炳觉得他在居高临下。
  颜家炳想到他刚才附身在颜烟耳边说话的样子,心中不仅是燃烧着怒火,更是充满了担忧,他就颜烟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养在温室,天真纯善,被谭凛川盯上,无法想像。
  见颜家炳不吃,谭凛川便也放下筷子,毫无避讳:“我想要什么,颜兄最清楚。”
  颜家炳的心脏突突地跳,在海港市,他知道谭凛川的野心和手段,要垄断整个海港市的港口生意,就像来这家海鲜餐厅消费的老板们,从前也是独立的一份事业,但渐渐都被谭氏收购,成为谭凛川的产业。
  有些老板有能力的,被收购后勉强能在公司留有一席之地,但没有能力的老板早销声匿迹。
  况且谭凛川垄断海港的生意,是想做什么非法的勾当?谁也不知。
  颜家炳做工厂开公司,是有他的理想和抱负,要做全世界最安全的锚链,要让打着颜家logo的锚链,深根于全世界的海底,是想做百年传承的企业。
  绝不单单是为了赚钱。
  谭凛川不由鼓掌:“颜兄志向远大,佩服佩服。”
  颜家炳:“我只是做小本生意,并不会妨碍你的宏图大业,你为什么非盯着我们的厂不放呢。”
  谭凛川:“整个港口都插着谭氏的旗,唯独你们厂例外,很不巧,我这人不喜欢例外。”
  他轻飘飘一句话,让颜家炳气到失语。
  颜家炳只好妥协:“我可以搬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如果只是碍眼的话,他搬走,甚至可以搬出海港市。
  “晚了。”谭凛川也给自己盛了碗鱼汤,这家海鲜餐厅的鱼汤做得不错,奶白色???汤底,如果放几根豆芽菜,不知是否会更鲜美可口,想到这,他兀自笑了一声,放下汤勺。
  “什么叫晚了?”颜家炳看他这样,心惊胆战地问。他心里还对他在港口对颜烟说的第四次人情有疑惑,只是他不敢问这个问题,只怕一问出口,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然而谭凛川的话直冲他的命脉:“工厂,颜烟,我都要。”
  颜家炳的血液瞬间冲到大脑,似血压飙升,让他头晕目眩:“谭凛川,做人别太过份。”
  第266章:你怎知我是随便玩玩
  颜家炳咬牙切齿,“你想也别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碰颜烟一下。”
  颜烟比他的命重要,谭凛川若敢动她半分,他拼出命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颜家炳看着对面如同魔鬼一样的谭凛川,知道硬碰硬,根本没用,便压着怒火和眩晕,放缓了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颜烟和你不是一类人,算我这个当父亲的求你了,放过她吧,她不是你能随便玩玩的女人。她会没命的。”
  谭凛川哦了一声:“你怎知我是随便玩玩?”
  颜家炳根本不用考虑这个可能性,放眼整个海港市,有谁会相信谭凛川会认认真真对一个女人?
  “我对我的女儿最了解,她有很多她优秀的一面,从当父亲的角度我甚至觉得没有任何一个男人配的上她,但抛开父亲的身份,她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女孩子,没有能吸引你的地方。谭先生,你如果只是要我家的工厂,一切我们都可以谈,但请你不要把颜烟牵扯进来。”
  颜家炳想当然地认为,谭凛川之所以这样对颜烟,无非就是拿颜烟威胁他,目的是要他的工厂。
  为了颜烟,他愿意妥协。
  他已经是如此诚恳的态度了,然而谭凛川却不为所动,只是接着他刚才的话:“我也觉得颜烟是非常优秀的女孩,这世界没有男人配的上她呢。”
  谭凛川并非言不由衷,而是多少能体会一点颜家炳的心态,那小豆芽菜要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第一个不答应。
  颜家炳没想到他会如此厚颜无耻,“我刚才说了,工厂的事我们可以谈谈怎么合作,你还想怎样?”
  谭凛川:“颜厂长真心想和我合作?”
  他一语中的猜中颜家炳的想法,答应和他谈合作是想拖延住他,等到军工真正并购工厂了,他再想要,谈判的对象就是军工集团,而不是颜家炳了。
  颜家炳被猜中心思,脸一阵白,一阵青,面对谭凛川的步步紧逼,他心里早乱了,尤其牵扯到颜烟。
  谭凛川也忽然失去了耐心:“想来我之前给颜厂长太多时间考虑,才让你们产生莫名的能被军工并购的幻想。最后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后,要么跟我签合同,把工厂卖给我,你拿着钱安享晚年,要么你的工厂破厂,关门大吉。”
  他说完,便不再多说一句,起身径直离开这家海鲜餐厅。
  颜家炳脸色铁青回到家,颜烟已经在家坐立难安地等待,一方面担忧工厂的事又变,一方面又担心谭凛川会对爸爸胡说八道。
  “小烟,过来!”颜家炳在书房喊她,后背似乎佝偻了几分。
  父女俩在书房里面对面坐着,颜烟的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如此严肃或者严厉看过她,他是远近闻名的慈父,颜烟又从小听话懂事,从不用颜家炳操心。
  “你和谭凛川怎么回事?”颜家炳问出口时,心都是惊的,怕颜烟说真话,又怕颜烟说假话。
  在港口时,谭凛川附身在她耳边说话时,她表情一闪而过的羞怯,作为她的爸爸,不是看不出来,这才让他更担心。
  两人绝不是生疏的关系。
  “你如实跟爸爸说,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颜家炳必须严厉,他是在保护颜烟。
  颜烟哪里敢有隐瞒?爸爸把她叫到书房谈话,可见问题的严重性。
  她便从最初在夜市的店里见面,到后来出车祸他救了她,到她被茉莉下药他送她去医院,还有这次请他放过茉莉,这些经过都说了。
  当然,她隐去了在车上的种种,以及那次在他办公室泳池边上的亲密以及那天他吻她的事。
  这些她羞于开口,更羞于承认自己因此而产生的动荡情绪,想到那些画面,她就恨自己像个不正经的坏女孩。
  “你说什么?车祸?被下药?”光是这两样,就让颜家炳心惊胆战,差点没从座椅上惊跳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爸爸?”
  “身体有没有怎么样?”
  他一连串的问题,连带着大脑也嗡嗡做痛,呼吸困难。
  颜烟忙给他倒了一杯水,眼泪都出来了,安慰道:“爸爸,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你为了工厂的事已经那么累了,我也没有真的受伤,所以不想让你担心,我都处理好了的。”
  颜家炳眼眶也红了:“对不起小烟,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你发生了这么多事,爸爸一无所知,对不起。”
  心惊胆战之余,全是后怕,是后悔,是愧疚,他这阵子,一门心思在工厂的变革上,对颜烟的关心少之又少。
  “爸爸,我没事的,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颜烟再三保证,颜家炳那颗揪着的心却始终无法放下,谭凛川那句:“工厂和颜烟,我都要。”就在他的大脑里反复播放着。
  谭凛川宣誓主权,绝对不是盲目自大,而是有备而来。
  颜家炳正色道:“爸爸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把你送出国读书,像你初中高中的同学那样,定居海外。”
  是他当年糊涂了,就颜烟这么一个女儿,当年没舍得把她送出国。而他几位朋友,早早就把孩子安排到国外去,因为他们早看清海港市近乎脱离了现代的法制社会,有它一套自己的运行规则,而这运行规则是谭家制定。
  因为当年,他觉得自己和谭家不会有任何关系,是他太理想化了,当年,颜烟的妈妈就常常说他有颗天真的赤子之心,颜烟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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