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林茉浑身发抖,从天堂坠入地狱,她只是喜欢他,只是表白,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他何至于如此伤人,魔鬼一样。
但魔鬼从不觉得自己伤人,说完转身就走。
沈鹰州从小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不惹他,不招他烦,大家你好我好,但是来惹他,并且可以预见,迟聿知道之后会怎样,他便毫不留情了。
按江景秋的话说便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林茉在房内和迟聿肆意纠缠着,脑子里却是不停地浮现着沈鹰州那张绝情的脸。
“沈鹰州...”不自觉地她叫出了这个名字。
迟聿僵住,所有热情,所有温度瞬间凝固成冰霜,推开了她,自尊被扫地。
迟聿不是无知无觉,从香港飞远东的飞机上,她不时偷看那张侧脸,从进沈家第一眼看向沈鹰州时,他就已有察觉,只是因为喜欢她,因为爱,所以选择视而不见,选择自我安慰,只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声情不自禁的沈鹰州,撕碎他所有粉饰太平的内心,撕碎了他的自尊和骄傲。
“迟聿!”林茉感受到他的冷淡后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迟聿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茉:“太平山顶那一晚,遇到了他。”
唇角还有彼此的温度,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迟聿如被浇了一盆冰凉彻骨的水。
一向温雅的他,情绪几乎失控,“那晚你和他在一起?你知那晚我要做什么?”
林茉点头:“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迟聿,我完了,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纵使那人对她口出恶言,对她极其的恶劣,但她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躁动。
“迟聿,你帮帮我吧,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迟聿脸色苍白,只问:“他呢?他也喜欢你?”
林茉摇头否认。
但她的否认此刻在迟聿的眼中很苍白,因为太平山顶那一晚,沈鹰州知道他要表白,要求爱,他准备了很久,他满怀期待。
但沈鹰州却把她带走。
迟聿此刻的双眸恢复了从前的礼貌和绅士,他什么也没再说,伸手替林茉整理了衣服,整理了她的秀发,擦去她唇角晕开的口红,看不出任何狼狈了,“出去吧。”
“迟聿。”林茉忽而觉得心慌,迟聿这副样子,让她陌生。
“没事,出去吧。”他自己也整理了仪表,把唇间她的气息一一拂去。
男人的纯真、纯情弥足珍贵,此生只此一次,往后就再也没有了。
第205章:决裂
他依然对林茉关怀备至,看不出任何异常。
江景秋见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会厅,在他看来就是欲盖弥彰的疏离感,林茉唇上的口红都没了,还装什么陌生呢?
总之男人女人之间就那么回事,感情是流动的嘛,今天你爱我,明天我爱你,享受当下即可。
所以聚完餐,他提议:“叫上沈鹰州,我们去酒吧继续嗨啊?”
在沈家毕竟有庄群和迟心草这样的长辈在,不够放得开,不够松弛。
林茉什么都没说,倒是迟聿说:“好啊,你叫他。他去我就去。”
“好嘞。”
江景秋马上给沈鹰州打电话,让他快出门,一起去酒吧,那头直接拒绝:“没空。”
冷冷地就挂了电话。
迟聿只好说:“那就不去了,林茉也累了,我送她先回酒店。”
江景秋恍然大悟的样子:“去,你们快去,别浪费时间。”
他懂的,干柴烈火嘛。
迟聿和林茉便什么也没说,打了车一同离开。
林茉一上车就开始哭,一直跟迟聿说对不起,她知道她伤害了迟聿,这一年,迟聿对她的尊重,对她的呵护,对她的小心翼翼,她都感受到了,她是有好感的,只是这份好感在那份天崩地裂的感情里显得那么的微弱。
人常常两难,于她而言,选爱自己的,还是选自己爱的?
于迟聿而言,跟随内心而走,继续爱她,还是割舍她?
或许矛盾,或许都年轻,第一次遇到感情的问题,还无法理智处理,也没有能力处理。
两人都受了伤,到了酒店,林茉停止了哭,她邀请迟聿上楼,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放纵。
“好。”
迟聿也纵容自己,不甘,意难平,带着内心深处的愤恨。
迟心草给他打了数个电话,他都挂断不接,最后干脆关机,只沉溺于与林茉的纠缠之中。
这样的爱,必定苦痛,必定无解,第一次,两人都不好受,最后,完事之后,把林茉仍在了酒店的床上,一个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回到家。
迟心草端坐在客厅里,冷若冰霜看他走进来,那是他20年来,第一次看到她那样冰冷的眼神。
从小,她对他的教育都是引导的,鼓励的,如爬一座高山,带着他默默地往山顶上爬,不管苦累,相互搀扶着,从不指责。
但此刻,她的眼里有了责备,有了失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迟聿不语,在今晚之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这么多年,母子只顾着往山顶爬,很少看沿途的风景,他偶尔回头看到了,想欣赏,想有人作伴,这条路上不至于孤独。
然而酒店里的纠缠,偏离了他对爱情的向往和珍视,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想放弃,又不舍,不甘心,毕竟是放在心尖上一整年的人。
迟心草前所未有的愤怒,弯腰把茶几上的所有杯子扫落在地,地上是厚厚的地毯,没有杯子碎裂的声音,只有点点的闷响,如迟聿此刻的心情。
“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我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意气用事,失了心智。”
她额角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嘴唇发抖,那样温婉温柔的一个女人,也有这样歇斯底里的一面。
迟聿知道她的控制欲,平时是藏着的,在他20年成长的过程中,只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她不顾他的抗拒带他转学到远东,她自己入职到兆霖电子;第二次是去年,不让他去国外的大学,而非要选择和沈鹰州同去港大。
其余时候,她都是一个非常温柔耐心,充满爱的妈妈。
这一次,是她第三次,不允许他谈恋爱。
“不是妈妈不让你谈恋爱,而是你动了情便失了理智,那个女孩眼里没有你,她的目光追随着沈鹰州,你看不出来吗?你要让自己当笑话吗?”
她专门戳着迟聿的痛处讲。
“妈,你别说了。”他痛苦地喊,林茉的体温似还在他的身上,让他心悸也心凉。
迟心草见此,不忍再多说,迟聿一直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所以变得温柔:“爱而不得,妈妈吃了一辈子这样的苦,不想让你也经历,太痛了,知道吗?”
迟聿点头,“知道了”。
但已经晚了,他此刻就痛不欲生,连呼吸都觉得痛。
年轻时的爱恋是那么的热烈,烧的人心魂都要碎了一样,一整夜,迟心草依然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迟聿则是在书桌前盯着国外的股盘。
江景秋的声音从他手机里传来:“钱给你打过去了,你得保证给我翻倍啊。”
“我要抽20%的佣金。”
“当然没问题,上回给你,你自己不要。”
如同赌徒,一夜杀得眼睛血红,全神贯注让他能暂时脱离生活的苦。他第二天如常去酒店找林茉时,发现她已退房回自己的老家,昨夜种种仿佛是他的幻觉。
那个暑假,他没再出门,终日坐在书桌的电脑前操作,账户上的钱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让他第一次感受到金钱带来的无限魅力。
再次回港,他没有和沈鹰州同行,七年的情谊有了裂缝。沈鹰州本就是薄情的人,兄弟之间讲究信任,你若不信我,我便懒得解释。
反而是江景秋着急了,从中调节,对迟聿说:“你真误会他了,那次在山顶,他也是无意之中救了林茉,他给你打过电话的。”
“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这7年情谊?”
迟聿无动于衷,看着江景秋:“我和沈鹰州,你选谁做朋友?”
他有他的执拗。
江景秋:“这怎么能比...”
江景秋自小和沈鹰州一起长大,论感情,当然是和沈鹰州更深厚,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破嘴,太快。
迟聿眼里一闪而过的讽刺,爱情,友情,都难寻。他或许遗传了迟心草的执拗,凡事要一个纯粹,不纯粹的就不要了。
对友情如此,对爱情亦是。
第206章:平行线
再度开学,林茉变了很多,变得安静而沉默,社团的那些活动不再参加,从那样明朗大方的女孩变得郁郁寡欢。
沈鹰州依然是神龙见不见尾,只在学校重要的课题和重要的考试时出现,更多时间,他都出席在各个商业活动之中,俨然不像是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