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庄群一直有恃无恐也正是因为如此,唯独苏维新和姜宜,是她判断失误,或者操之过急,带着强迫性质,留下隐患。
  南力:“蒋局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他答应只要没有实质证据,最后会还庄老师一个清白。至于学校或者媒体,我会提前去周旋,以警方的公告为准,保住庄老师的名声。”
  南力想先把舆论风波压下去,这种热度不出一周就能降下去,再之后变成无人问津。
  沈鹰州一直沉默地听着南力汇报,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问:“你觉得还有必要为她周旋吗?”
  南力当即顿住,沈鹰州这话问得平静而冷血,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南力深知这些年,沈鹰州为庄群收拾了很多烂摊子,每次都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沈鹰州不帮忙从中周旋,庄群必死无疑。
  但庄群毕竟是他亲生母亲,南力不敢多说半个字,沈鹰州的心思,哪怕他跟随多年,也猜不准。
  庄群的事只是浮在表面的冰川,底下的暗潮汹涌才是真正致命的,韩旭的步步紧逼,迟聿的步步为营,藤奇的拘禁,惠老的声望,还有无数和沈鹰州相关的利益方,有的担心他出事,有的盼着他出事,沈鹰州现在是真正独自行走在钢丝上,一着不慎粉身碎骨。
  南力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但有时,南力也帮不了他。
  相较于沈鹰州的腥风血雨,姜宜这边却风平浪静,无限灯具交由许月辉和莫清做,她手中不再负责任何项目,每天准时上下班,生活变得无比规律。
  庄群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在小区遛rover,作为小区最威风凛凛的狗,每回下楼,都被其它狗狗围着团团转,姜宜紧牵着狗绳盯着,深怕rover被其它小狗骚扰或者占了便宜,操碎了心。
  “姜宜。”庄群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庄老师。”姜宜在电话里很礼貌,似和庄群没有任何纠葛,只是她的老师。
  “姜宜,帮帮我。”这是庄群在姜宜面前最卑微,最没有尊严的时候,哪怕她恨姜宜,恨不得她下地狱,但此刻她无路可走,沈鹰州要她自生自灭,她只能求救于姜宜。
  “庄老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宜的注意力都在rover的身上,旁边一条泰迪犬正在上蹿下跳往rover的身上扑,rover气得汪汪汪大叫,想去咬那只泰迪,姜宜惊呼:“你给我回来。”
  喊完意识到还在和庄群通话,“不好意思庄老师,狗狗不听话。”
  她阐述事实,听在庄群的耳中便是讽刺和不尊重。
  庄群气得抓着手机的手背冒着青筋,强压着怒火继续道:“姜宜,鹰州只听你的话,你帮老师和他求求情,帮我最后一次。”
  姜宜道:“庄老师,您是他母亲,您的话他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我一个外人的?”
  姜宜越平静,庄群便越生气,在她看来,姜宜这是胜利者的姿态在鄙视着她,庄群来求情,却再也压不住火,“姜宜,你别装傻。我知道我的事,是你和苏维新前呼后应联合举报的,选在这个关键时刻,就是因为沈鹰州身陷风波,自身难保,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选择大义灭亲来保全他自己。”
  庄群说着,怒火中带着一丝悲凉,沈鹰州是她的儿子,是她从小培养出来的,如今的冷血,一切以利益为重,是她曾引以为傲的,只是不曾想,他真的会把那把刀插向她,会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
  姜宜终于制止了那条泰迪狗的骚扰,对电话里的庄群说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来求我?”
  庄群愤恨:“所以当初你为了区区2000万报警,把韩旭引来,就是为了今天?你处心积虑不仅要置我于死地,也要置沈鹰州于死地。姜宜,你下的好大一盘棋,沈鹰州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甚至处处为你着想,到头来,你才是那个最歹毒的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姜宜牵着狗绳的手一僵,因为2000万?
  她瞬间就明白庄群说的什么意思,因为2000万,韩旭顺藤摸瓜,把沈鹰州与岛国轰动一时的特大洗钱案牵连到一起,以便名正言顺查沈鹰州的所有财务,并且借此把沈鹰州后面的关系网一网打尽,导致沈鹰州分身乏术,疲于应对。
  姜宜当初报警并未预料会产生这样连锁的反应,她没有能力下这么一大盘棋,但庄群说了,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和庄群表态无意义,只对着电话说:“庄老师,你的所作所为应该交由法律审判,我帮不了你,更不想帮你。”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最后一句话,说不出的畅意,在庄群失控的怒声之中,她挂断了电话,抬头,便看到不远处夕阳底下站着的沈鹰州,被一片柔光笼罩着,目不转睛看着她。
  rover叫着拖着狗绳奔向他。
  第152章:天生的坏种
  姜宜被夕阳刺痛了双眼,鼻尖微酸,快速转移视线,拽回rover往家的方向走,但是手臂被大步追上来的沈鹰州拽住。
  他的左手臂骨折还未痊愈无法用力,但不妨碍他单手把她固定在怀里,他特有的气息笼罩着姜宜,让她动弹不得,一手紧紧抓着狗绳,一手挡在他的胸前,手掌底下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的心也在鼓鼓作响,响得生疼。
  彼此都不说话,较着劲儿,沈鹰州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胡渣微微地刺痛着她,幽幽叫了声姜宜,嗓音暗哑,似无奈,似疲倦。
  姜宜先败下阵来,开口道歉:“对不起。”
  事情因她而起,始料未及。
  她话音一落,沈鹰州的吻忽地从她的额头落到唇侧,辗转缠绵,相拥的影子被夕阳照得无限拉长,脚边的狗抬着头吐着舌头看着,见惯不怪。
  这个吻并不温柔,是缠绵,更是侵略,甚至蛮横,要让她痛,痛的发麻。
  他们是什么关系?
  姜宜已分不清,像爱人,又像仇人,剪不断理还乱,只能被身体的本能主宰着,一手紧紧攀住他的腰,与他纠缠不休,沉沦于这最原始的欲望之中。
  她不知怎么回到的她的出租屋,一室一厅的狭小空间,卧室的门被他踢开哐当作响,rover被关在客厅,识趣地趴着不发出一点动静,人类的行为,它不懂,只是隔音不如百河湾的出租屋里,沉闷的頂撞声,还有男主人女主人压抑着的似痛苦的声音,让它一度急的在门口团团转,但之后,它似又明白那并非真的痛苦,所以安静地趴到阳台,孤独地看着楼下小区的景色。
  姜宜的额角泌出汗,环住沈鹰州后背的掌心也濡湿,他的后背亦是细密的汗。
  他说着要占有她,她只能被他占有的几近粗俗的话,让姜宜心跳的飞快,被他单手抱着,背靠着墙,潮水涌来几乎让她窒息,伏在他的肩膀处,脱了力。
  他的一只手还未痊愈,并不影响他的发挥,姜宜被放回床上,当他再度俯身过来时,姜宜用手挡住了他。
  他眼底还聚集着未散的情,他可以很久不碰她,但如果开始了,就要个够,一次两次三次...,直到他真正满足。
  当然,他也从不吝啬于用语言,用手,用唇,用...让姜宜全方位获得最好的体验,姜宜从不否认这一点。
  此刻,被她用双手挡着,他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低头啄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的下巴,然后宣誓主权:“不管你在哪里,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心,你的身...”
  “这里...”
  “这里...”
  他一路往下,每落下一吻,便抬头看她宣告他的所有权。这样的氛围里,说着这样的话,真假难辨。
  姜宜不知他怎么看待她的,从始至终,他没有提那2000万引起的波澜,也不提她和苏维新联合举报庄群的事,更不提她和迟聿的关系。
  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把他往深渊推,无论她的本意是否想伤害他,但事实是,他因她而受到了牵连。
  在最后结束时,她蜷缩在床侧,他从身后拥着她,终于平静,她说:“刚才庄老师给我打电话,希望你能帮她。”
  沈鹰州的声音说不出的慵懒,仿佛说的不是他母亲,只问:“你希望我帮她?”
  “她是你母亲。”姜宜很明白,亲疏有别,哪怕抛开母子关系,他和庄群是利益共同体,她不觉得他真会放任不管,庄群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鹰州执意问:“你想我帮她?”
  “不想。”她说。
  “好,那就不帮。”他回得轻快。
  “沈鹰州,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把矛盾转移到我身上。”她清醒地提醒,他帮不帮,与她无关。
  沈鹰州闷声笑,夸她学聪明了,之后再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姜宜只觉得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竟然直接睡着了。
  姜宜也累,在他怀中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半夜被饿醒,醒来,身边的人已不知去向。
  她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好一会儿才面对现实,傍晚时的疯狂是真实而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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