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秒变为不近人情的模样。
  姜文真:“姜宜,你在这照顾沈先生,你爸我让你表哥照顾。”
  姜宜不想同沈鹰州在一起独处,急忙逃也一样离开病房:“我去看我爸吧。”
  姜文鸿从手术室出来,他这次虽然看似很严重,被困将近一天一夜,死里逃生,但下山后,除了小腿骨折,没有生命危险,输液补充了营养之后,人现在很清醒。
  见姜宜进来,便犹犹豫豫地问:“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从山上下来,姜文鸿一直昏昏沉沉,并不清楚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只刚才听姜文真说对方受了重伤,还在手术室里。
  姜宜一听他的问题,就知姑姑又胡说八道了,所以解释道:“没事,除了手臂骨折…”
  姜文鸿:“你问问需要补偿多少钱?咱们别欠他的,该多少是多少。”
  “再说吧。”姜宜应着,想着那人无赖的样子,开口要天价补偿不是做不出来,她们一家倾家荡产,打工几辈子也赔不了,不如不开口。
  姜文鸿看姜宜那模样,就想到几年前她和那个男人谈恋爱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有些孽缘避不开,逃不掉,如同当年他和她妈妈一般。
  “姜宜,不管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爸爸永远在家里等你。”他能做的就是给姜宜托底,别的忙,一个也帮不了。
  父女连心,姜宜知道他担心什么,但她不愿意多提,转移话题:“这次出院后,你要么办理提前退休,要么转岗,不能再做这样危险的工作了。”
  姜宜这次态度很坚决,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从小到大经历太多次,不想再经历了。
  “好好,听你的。爸爸是真老了,肩膀也伤了,腿也伤了,我想再上山,单位也不能同意。”姜文鸿这次没有再固执。躺在悬崖边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想着自己可能要葬身在那,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宜,他要是出事了,姜宜可怎么办?
  那个男人下来救他,让他印象最深的是那句:“姜宜在等你回去。”
  那一刻产生的微妙共鸣,比救他更让他内心受到波动。
  这一夜,医院的夜很安静,病房的灯渐渐都暗了,只偶尔听到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姜文鸿终于体力不支,陷入沉睡之中。
  姜宜却怎么也睡不着,蹑手蹑脚起身去沈鹰州的病房,站在门外看着,如她所料,他的病房灯还开着,他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凝神工作,眉宇间的寒意越结越深,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藤叔放心,我母亲当年投的这家餐饮公司,给了您股份,您后来收到的每一笔款,都是餐厅正当干净的营业收入,随便他们查。”
  韩旭的动作之快让人始料未及,在如此浩瀚的数字交易中,一击即中,紧抓着藤扬的收入不放,好在庄群做事并不是全无脑子,当初为了帮藤扬转一个亿,花了100多万,开了一家餐厅。
  餐厅每天的营业额最好做账,做多做少无从考证,很快就名正言顺,先后三年,以餐厅的盈利转给了藤扬,韩旭真要查,不太可能查出来。
  姜宜在门外听着,结合当下最轰动的洗钱案,她大致猜出沈鹰州和庄群在做什么。
  她没敲门进去,也没再多琢磨这件事,经历这么多事,行业里的灰色地带,黑暗操作,一点点渗透她的内心。
  她的原则是,她会永葆初心做正确的事,走正确的路,但也不再愤世嫉俗或者当道德标杆去要求别人。
  第二天,她早起回家给沈鹰州做了一份阳春面带过来,为了保证口感,面和汤分开存放,到了病房才放到同一个碗里给沈鹰州吃。
  沈鹰州昨夜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姜宜来时,他除了眼底下有一点青色之外,整个人神清气爽,看着姜宜做的阳春面,主动张嘴要她喂,前车之鉴,姜宜没有拒绝,坐到他旁观喂他。
  “你今天走吗?”姜宜问。
  “嗯,吃完早餐就走。”
  “高铁还是开车?”
  “高铁。”
  “我送你。”
  姜宜还不能走,一方面是无限灯具的工作没做完,另一方面也私心希望能留下来多照顾几天爸爸。
  沈鹰州没太有食欲,吃了一半就让姜宜放下,他表面看着游刃有余,但所有游刃有余都是私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任何细节都要反复琢磨,确保万无一失。
  第143章:说你想我
  沈鹰州陷于洗钱案中,南力在积极压住这个消息以免事态扩大引起不必要恐慌,但有韩旭和迟聿在背后推波助澜,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先是财经类新闻在报道,后是社会类新闻开始报道,愈演愈烈,几乎做实了沈鹰州“违法犯罪”的事实,哪怕没有实质的证据。
  沈鹰州虽然行事自信傲慢不留情面,但做事又十分谨慎不留痕迹,所以这么多年来,恨他的人不计其数,却又拿他毫无办法,这是他第一次身陷经济丑闻,并且只因为区区的2000万。
  姜宜虽人在之城照顾姜文鸿,做无限灯具厂的项目,但时刻关注着新闻动向,许月辉和莫清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旁敲侧击想从她这了解沈鹰州的情况,因为沈鹰州消失了一般,连着一周没有露面,没有去明禾。
  但是姜宜一问三不知,她很抱歉:“我也没有和他联系。”
  那天送他去高铁站之后,姜宜其实一直等着他的消息,但他一直没再联系她,她在犹豫是否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莫清失望道:“哦,我忘了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姜宜嗯了一声,心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是结束了,所以他不必跟她汇报近况,她也无理由给他打电话。
  莫清:“不当情人,当是领导,老板,你要么打电话问一下?最近咱们明禾因为这件事人心惶惶的,许月辉着急上火,嗓子都吼不出声音骂人了。”
  姜宜没有马上答应,走不出主动联系这一步。她在和自己较劲,觉得主动联系主动关心,是她立场在摇摆不定,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从前她主动,他被动的模式。
  这种形式上的坚持,是她最后的倔强。
  周末,带她爸去医院换药和复查,她爸恢复得很好,身体各项机能都恢复如常,之后安心养腿伤即可。
  医生看完姜文鸿后问:“另外一位呢?手臂骨折那位,今天怎么没来?”
  姜宜简短回答:“他去外地了。”
  医生:“那你提醒他,去外地也别忘了复查,这一周很关键。”
  姜宜回答:“好。”
  父女俩复查完后回家,姜文鸿什么也没说,他现在对沈鹰州的态度是不赞同也不反对,一切以姜宜的想法为准。
  姜宜照顾他坐到沙发上后说道:“我下楼一下。”
  医生的话,让她有了联系的理由,如莫清所说,当是领导,或者普通朋友,他为了救她爸而受伤,她打电话关心一下,于公于私,都是合理的。
  电话响了一声,沈鹰州就接了,原以为他身陷困境,消失了一周,必然疲惫不堪,然而他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松弛和放荡,接通就问:“想我了?”
  姜宜一时沉默,堵在心里的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姜宜,说你想我。”
  这一句,少了调侃,多了一点认真,多了一点缠绵的滋味,重重打在姜宜的心中,让她的心跳失速。
  这一周忍着不联系,不闻不问,都显得多余,姜宜依然沉默着没说话。
  “说你想我。”他的声音又传来,然后是长久的等待,他的呼吸声晕绕在她的耳畔,在等着她开口。
  好一会儿,姜宜终于不再和自己的内心做抗争,抗争不过最真实的想法和冲动,“我想你了。”
  她站在楼下打的这通电话,这一句我想你了,被楼栋之间的穿堂风吹得四散,轻飘飘的,转瞬即逝的。
  “你还好吗?”她补加了一句。
  “回头。”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似穿透了那小小的手机,就在她的四周。
  她心一跳,“什么?”
  “回头。”他又说。
  姜宜拿着手机猝然回头,不远处,沈鹰州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认真地看着她。
  在姜宜回头看到他时,他大步朝她走过来,用单手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低沉的嗓音落在她的唇瓣:“我也想你。”
  而后,不等姜宜有任何反应,炙热的,侵略十足的唇深深地吻住了姜宜,让她窒息又无处可逃,只能本能地伸手环住他的腰,仰着头与他唇齿相依。
  她的心有些酸,有些痛,眼睛不自觉地潮湿,正午的阳光斑驳地打在他们的脸颊上,姜宜闭着眼也被阳光刺到,不时闪躲,他单手拥着她转了一个方向,挡去那片碍人的阳光。
  许久之后,姜宜的唇要麻了,手臂也酸了,意识终于归位,红着脸松开了他的腰,轻轻推开他,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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