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检查过后,只有两人受了点皮外伤。
  他带着两人去拿绳子和板车。
  谢晏把剑在一名晕过去的土匪衣服上擦干净,收进剑鞘里,用剑撑地。
  不多时,大门打开,李晚月率先走出来,手里握着匕首。
  李二湖紧跟着出来,手里握着镰刀,空气里的血腥气,让人汗毛直竖。
  片刻后,李大川和李三栋也拿着柴刀,镰刀啥的出来了。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差点把魂吓没。
  谢晏问:“你怎么出来了?”
  “这是我家门口,我自然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
  “我没事。”
  谢晏说完,身形微晃,李晚月立刻扶了一把。
  “你和你的人先去我家里处理一下吧。”
  拿着绳子回来的清风,听到这话,立刻感激道:“多谢李姑娘。”
  李晚月看向三兄弟:“大哥二哥小弟,去帮忙把穿黑色衣裳的人扶回家里,其他人不用管。”
  “哦。”三兄弟立刻动手。
  基本上腿都没事,只是有的人晕过去了,有的人身上有伤。
  三兄弟把晕过去的抬进一间倒座房,这里面放的是以前的旧板床,让他们对付一下吧。
  李晚月扶着谢晏去了空着的厢房,点亮蜡烛。
  他一身黑色紧袖劲装,右手衣袖上有一处破口,手被血染红。
  看的她心惊。
  谢晏见她脸色不好,安慰道:“我没事,衣裳上沾染的都是别人的血,而且我来之前已经让大夫候着了。
  能不能麻烦你大哥他们帮个忙,我带了板车来,马匹栓在村外的一处林子里,眼下能用的人手不够,我想让他们帮我把外面那些人送去县衙,再将大夫带来。
  今晚的事,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否则,天亮了,怕是会吓到你家人和村里人,血腥气也容易招来猛兽。”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铜质令牌。
  李晚月深吸口气,说道:“我去问问我大哥他们愿不愿意。”
  “多谢。”
  不多时,李晚月回来了,拿过他手里的令牌,递给清风。
  清风伤的不重,他自己包扎好了在门外候着。
  随后带着三兄弟找到马匹和板车,一人一辆套上车。
  不远处的李有田家也被动静吵醒,后面见没动静了,这才敢出来查看。
  李大川赶忙解释了一通,只说家里招了山贼,这伙山贼早被县衙的人盯上了,这才追过来抓人。
  还让李有田一家不要说出去。
  李有田稳了稳心神,让自家儿子帮着他们处理现场。
  把地上晕过去的,绑着的,塞到板车上,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掉,李家兄弟和清风驾着车去了县城。
  李有田父子回了家。
  李有山和赵素英也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来查看后,情绪也稳定下来。
  知道是谢晏带来的衙役,心里也没那么怕了。
  王桂香帮着烧水,李有山夫妇帮着把水端去前院倒座房,帮他们处理伤口。
  这些衙役平时也总有伤,知道怎么包扎,家里有止血药。
  他们指挥,老两口帮着包扎。
  李晚月端了盆热水让谢晏清理,又拿了常备的止血药和纱布。
  谢晏道:“我自己处理吧,你能不能帮我拿一身你弟弟的衣裳?等回去后,我赔他两身新的。”
  李晚月一想也是,别再感染了。
  “行吧。”
  等她拿了衣裳回来,就见谢晏只着白色里衣,右手衣袖挽到肩膀处,抬着右手,左手费力地缠纱布。
  李晚月心里感叹一下,手臂线条真好看啊,肌肉恰到好处。
  见谢晏看过来,她立刻别开视线,把衣服放到榻上:“这里衣和外衫是新的,我三弟还没穿过。”
  “多谢。”谢晏不好意思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下?”
  李晚月接过纱布,动作轻柔地帮他包扎住伤口。
  随后看到他肩膀处也被被血染红了一片,皱眉问:“你肩膀也伤到了?”
  “嗯。我够不到,不如让三栋兄弟帮我吧。”
  “我大哥他们帮着去县城送人了。”
  “我给忘了。”谢晏似是才想起来一般,他虚弱道:“就这样吧,一时半刻不止血也死不了。”
  第179章不幸的童年
  李晚月拿起药瓶说道:“我帮你吧,转过身去,衣服褪下去点。”
  “你确定你要帮我?这不合适吧。”
  李晚月见他这副样子,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那么在意男女大防,刚才也别让自己帮他呀。
  “也是,那我去问问你带来的人,让他们帮你。”她放下瓶子,转身就走。
  “等等。”谢晏没想到他就是客气一下,她真忍心转身走。
  立刻喊住人:“我不习惯他们帮我,还是劳烦你吧。”
  李晚月睨了他一眼。
  谢晏乖乖转过身,唇角微扬,衣衫半褪,露出坚实的后背。
  李晚月心跳差点乱了,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那渗血的伤口,瞬间头皮发麻,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快速换了块干净的棉帕,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洒上止血药,用纱布包好。
  暗暗呼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他后背还有几条浅淡的疤痕。
  下意识问:“这些疤痕……”
  “是我父亲打的。”他声音很淡。
  李晚月心下一惊,这父亲也太严厉了,他是做了多混账的事,居然被这么打。
  正想着,就听谢晏说道:“八岁那年冬天,大哥向父亲告状,说我弄坏了他写的课业,课业没有按时交,害的他被夫子训斥。
  父亲打了我二十戒尺,还不让我吃饭,夜里我肚子饿,偷偷跑去后厨,后厨时常煨着一些补汤或补粥,就是为了防止府里的主子夜里饿,要进食。
  我把补粥吃了,清晨,大哥说他腹部绞痛,大夫说是脾虚胃寒,没有在肚子饿时进补食物,大哥身边的小厮说,他夜里去厨房拿补粥,可是粥没了。
  得知粥被我吃了,父亲气极,觉得我抢了大哥的食物,可他忘了,我头天晚上也没吃饭,或许是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饿肚子。
  他用鞭子打了我一顿,罚我禁足院中,两日不能吃饭。”
  谢晏讲的无波无澜,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一般。
  事实上还有很多,不是挨打就是跪祠堂。
  李晚月难以置信,就为了一点粥,就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这是亲爹吗?
  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不幸的一面,难怪他不爱笑。
  她道:“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
  “我不伤心了,如今他们于我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甚至不如陌生人。
  嘴上这么说着,可那些被努力忽视的痛苦,还是会不经间跑出来,让他几欲窒息。
  李晚月不知道说什么,想着帮他倒杯水。
  刚要起身,谢晏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急问:“你去哪儿?”
  “我帮你倒杯水。”
  谢晏慢慢松了手:“抱歉,我只是……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好。”
  李晚月倒了杯水给他。
  谢晏喝完,心绪慢慢平复。
  场面安静下来,李晚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想继续聊他不开心的童年往事。
  想了想她道:“我给你讲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西游记》……”
  她语气低缓,讲的生动有趣,没多久,谢晏就沉沉睡去。
  李晚月见状,熄了蜡烛,轻步出了门。
  天边泛起鱼肚白,鸡鸣声响起,李家兄弟和清风赶着马车回来了。
  清风问:“李姑娘,我家爷怎么样了?”
  “他睡了,你若有事,就把他叫醒。”
  清风想着,伤势要紧,便让大夫进去诊脉。
  谁知诊过脉,谢晏居然还是没醒。
  得知伤口处理的不错,身体没有大碍,清风也放心了。
  大夫先让王桂香帮着熬一锅清热消炎的药,然后去检查衙役的伤情。
  清风啧啧称奇:“真是神了,我跟在爷身边那么长时间,很少见他睡的这么踏实,大夫诊脉都没醒,往日里可是有丁点声音,他就会醒的,尤其是房间没有掌灯,他居然也能睡。”
  李晚月好奇:“他睡着还亮着灯吗?”
  “是啊,不掌灯睡不着。”
  李晚月想着,怕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她问清风昨晚的事,清风挑无关轻重的说了一些。
  李晚月这才知道,曹县丞勾结山匪,而他之前谎报水车是他儿子做的,被拆穿,害他和儿子受了罚,怀恨在心。
  知道水车是自己做的,又去县衙见了朝廷的人,连带着自己也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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