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余秀灵口中迸发出来。
谢诞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原来刚刚扎的针竟然完全没入到了余灵秀的腰上。他心急如焚,赶忙喊道:“快,快躺下!”
可此刻,余秀灵满心都被慌乱占据,那腰间传来的剧痛仿佛也被她抛之脑后。
她紧咬着牙关,声音虽因疼痛而微微发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一定要去看看,外面到底是谁!”
“哎呀,你还管他是谁啊!”谢诞又急又气,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颤抖,“你的腰还要不要了?”
他心里清楚,虽说平日里自己偶尔占占余灵秀的小便宜,长公主早已知晓,但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他把余灵秀治残了,那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谢诞扯着嗓子朝门外喊道:“外头的到底是谁?还不赶紧滚进来帮忙!”
“不,不可以!”余灵秀几乎是拼尽全力喊出这几个字。
自从谢诞来给她治腿,行事就越来越逾越。也正因如此,她每次治疗前,都会把婢女们全都打发出去,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之间那些微妙又有些尴尬的相处瞬间。
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院子的人。
如果,如果是林妙音或者宁王那边的人的话,那她就完了。
谢诞瞧着林妙音在那儿痛苦挣扎的模样,心里头一阵烦闷。
无奈之下,他只得快步走到屋外瞧个究竟。
这一瞧,好家伙,居然是李锐。
谢诞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厉声质问道:“你跑这儿来干啥?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冒失样,差点把大事给搅和了!”
李锐吓得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是王妃要给王爷做药膳,师父对那药膳里的药材搭配心里没底,拿捏不准合不合适,所以才打发小的来请您过去把把关呐!”
谢诞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没好气地吐出俩字:“等着!”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进屋内。
看着躺在床上的余灵秀,谢诞把李锐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余灵秀一听,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心间翻涌。
她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想着:林妙音那女人,害我落下残疾,让我这辈子都只能在这轮椅上度过,如今倒好,连我的治疗也要来横插一杠子破坏!
余灵秀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原本只是拜托吴嬷嬷去试探试探的她,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勾勾地盯着谢诞,说道:“谢大夫,您难道就不想要个称心的学徒?我听说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玉竹,那可是心灵手巧,还懂些医术呢。她身上常年带着药香,一看就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谢大夫就不想收她为徒?”
谢诞心里门儿清,余灵秀和林妙音之间的恩怨那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又怎么会听不出余灵秀这话里藏着的弯弯绕绕,分明是想借收徒之事给林妙音使绊子。
谢诞沉着脸,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余灵秀,冷冷地说:“姑娘,您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后腰上的针怎么取出来吧!”
余灵秀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与疑惑,颤声问道:“什么叫针取出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诞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冰冷地解释道:“就是你刚刚自己乱动,原本扎在后腰的针,现在全部没入肉里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诞心里暗自庆幸,可不能让这麻烦事儿赖到自己头上,得赶紧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余灵秀趴在床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那会有什么后果?”
“好一点来说,取出来后,你这腰会和腿一样,时不时的酸疼,坏的话,就是你以后只能这么趴着了!”
第437章娘亲不去
雕花木窗半开,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余灵秀蜷缩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那柔软的唇瓣咬出血来。
“姑娘,”谢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伪装的疲惫,“包括你的腿疾,刚刚那一针若是扎准了穴位,或许还能有些许希望,如今……”
余灵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谢大夫,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诞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最后他才开口:“我听说王妃的医术极好,尤其擅长治疗疑难杂症,不如让她来看看?”
听到“王妃”两个字,余灵秀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的情绪。
她紧紧抓住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不,我不去!”她语气坚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你是长公主府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为什么不能想想办法?”
谢诞自然是不愿意再担风险,这才想着把这事情推出去。
当然,他这会可不这么说。
“姑娘,”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劝慰,“刚刚姑娘腰部下针时,你便挣扎不已,哪怕没有外面那小厮的打扰,凭姑娘如此抗拒,这针也扎不准穴位。既然姑娘如此信不过我,不如就找一位女大夫来,或许会更好些。”
余灵秀心中冷笑,她如何信不过谢诞的医术?他的医术她信的过,可他的人品她信不过,所以刚刚才躲让的。
可比起人品,她更信不过林妙音。
谢诞见她不说话,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贯的恭谨,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若姑娘当真执意如此,那老奴也只能如实回禀长公主了。”
说罢,他缓缓转身,袍角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每一步都像是在给余灵秀施加无形的压力。
余灵秀见此情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然而,就在她一起身的瞬间,后腰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疼得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也顺着额头不断滚落。
她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了一下,最终还是因为这钻心的疼痛,又重重地趴了回去。
此时的余灵秀,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可看着谢诞那即将离去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沉默片刻后,她咬了咬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麻烦谢大夫,找王妃过来帮我看看吧!”
谢诞听到这话,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恢复成那副恭敬的模样:“好,老奴这就去给姑娘请王妃过来。”
说罢,他转身迈离开。
一出房门,谢诞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李锐,冷冷开口:“刚刚在屋内看到的事情,你最好把嘴给我管严实了!”
李锐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的刚刚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瞧见!”
谢诞这才微微点头,神色中露出一丝满意:“带路吧!”
李锐忙不迭应道:“是,是!”
当李锐带着谢诞来到厨房时,楚幼安在林妙音的协助下,刚刚完成药材的清洗。
厨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气,地面上还有几处未干的水渍。
林妙音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抬眸,当看到李锐身后的谢诞时,她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所谓的公主府上最厉害的大夫。
“王妃!”谢诞恭敬地上前行礼,动作流畅而娴熟,随后目光转向楚幼安,脸上瞬间堆满了慈爱,笑盈盈地说道:“老奴给小主子请安!”
说着,他便朝着楚幼安伸出手,那姿态仿佛要摸一下幼安的脑袋一样。
林妙音却像是被触发了警戒机制,反应极快地伸出手,一把将楚幼安拉到自己身后。
厨房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微妙而紧张,每一丝声响都被无限放大。谢诞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林妙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妃这是作何?老奴不过是想瞧瞧小主子手中的山药罢了!”他的声音看似温和,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林妙音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毫无笑意,轻声回应:“我只是担心幼安手中的山药皮蹭到谢大夫!您也知道,这东西一旦触碰到皮肤,便会让人刺痒难耐。”
她的语气轻柔,却在不经意间强调了“刺痒”二字,似是在警告。
谢诞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听闻王妃医术了得,老奴本以为是传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妙音依旧笑意盈盈,不卑不亢地回道:“谢大夫说笑了,不过是平日里多认识些药材,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