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叶长鸿瞬间臊红了老脸。
被女婿指着鼻子骂好色,他算是彻底没有脸面了。
“澜音,我们走。”陆知意丝毫不理会叶长鸿的羞愤,直接拥着叶澜音离开。
叶澜音握着男人温暖宽厚的大手,冰冷的手心里才逐渐有了丝温度。
她没再看大堂内的一家三口。
她早已不对叶长鸿抱有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在她心里,没有这样的父亲。
“贤婿,澜音……”叶长鸿忙上前追了两步,夫妻二人并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他缓缓止住脚步。
看着陆知意倜傥的背影,他心里五味陈杂。
直至二人彻底离开小院,那抹深绿色的身影仍然牢牢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早些年,他靠着祖辈的蒙荫,才得了一个七品芝麻官。
在官场经营十余年,勉强升了一阶半职,虽是闲职,但好歹是五品官儿,然而他的屁股还未坐热,就因玩忽职守被贬两阶,又成了七品官。
哪像陆知意,一朝科举便中了进士,如今又连升三级,做了京兆府少尹。
何等意气风发!
在官场上,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越过这个女婿了。
永昌侯府的爵位传到他这一代便到头了,而他那个儿子又不争气,科举这条路是指望不上了,若是再没了祖上蒙荫,永昌侯府怕是就此没落了。
而他,便是叶家的罪人,不肖子孙。
所以,他才想搭上陆知意这条路,真真是属于病急乱投医了。
当初自己那般羞辱他,他怎么可能不计前嫌。
“父亲何必如此低声下气,就是没有他陆知意,我永昌侯府也一样可以翻身!安王殿下不是还未娶妃么,若是我能嫁给安王,届时别说陆知意了,就是整个宋国公府都要上赶着巴结我!”叶澜月恶狠狠道。
“住口!”
叶长鸿听着叶澜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他恨不得一个巴掌甩过去。
“就凭你,还想做安王妃?”
她在盛京的名声已经坏了,别说安王妃,但凡正经的官宦人家都不会娶她!
然而杨氏眼睛却亮了起来,“老爷,话不能这么说,月儿虽然因为前两天的事损了名声,但世人都是没有记忆的,等过了风头,谁还记得这事?再说了,安王现在身在西北边疆,根本不知情,等他回来,早就翻篇了……”
“你既然这么能谋划,就尽管去经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给她筹谋出来一个安王妃。”叶长鸿说完这句话拂袖离开。
这些个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整日异想天开!
“娘,你可要帮我啊。”叶澜月见叶长鸿放弃了她,立即抱紧了杨氏的胳膊。
“你放心,娘一定会让你做安王妃的!”
“还是娘最疼我了。”叶澜月抱着杨氏的衣袖撒娇。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太久。
傍晚时分,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她的两条胳膊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胆敢伤害宁王妃和皇嗣,断你两条胳膊算是便宜你了!”
风铭扔下这句话离开,叶长鸿屁都不敢放一个。
“爹,我胳膊疼,好疼啊……”
面对叶澜月的鬼哭狼嚎,叶长鸿烦得不行,“活该,谁让你整日无法无天,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老爷,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儿没了双臂吧……”
“这个时候,我去哪给她找大夫?”叶长鸿吼了一声,吩咐小厮去请院子里会医术的僧人。
然而,骄纵蛮横的叶澜月此时只沉浸在疼痛中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
都不用皇后出手,单单是北宫攸和陆知意便足以让她脱层皮了。
不过一天时间,她恩将仇报的事情便传遍了大昭寺。
叶长鸿和杨氏但凡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大昭寺已无永昌侯府的容身之地。
然而,这还没完,那天那个差点被叶澜月杀死的猎户一路追到了大昭寺,吵吵嚷嚷着要让永昌侯府给他一个公道。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起哄让叶澜月嫁给他。
叶澜月怎么肯,当即骂那猎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命家里的小厮将人打出去。
叶家自然不可能让她嫁过去。
但这样一来,叶澜月以及整个永昌侯府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盛京中人不仅无人敢娶叶澜月,甚至不肯再与永昌侯府来往了,就连原本为叶家少爷授课的夫子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了。
一时间,永昌侯府犹如过街老鼠。
……
消息传到宋清韵耳中时,她正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吃药。
她握着瓷碗的指尖微微发白,眼底有些愤恨不甘,“这个叶澜月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非如今身在大昭寺,她无人可用,不然也不会找上她。
但话说回来,叶澜月也并非不堪用。
她的脾气一点就着,她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不过三言两语,就被林妙音激怒了。
在陆知舟出现之前,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若非陆家大公子多管闲事,这事便成了。”紫竹可惜道。
林妙音仅仅是受了惊便见红了,如若摔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
“什么事成了?”这时一声冷厉陡然从房门外传来。
宋清韵心中一沉,手中的药碗应声而落。
滚烫的药汁撒在手上,她的手背被烫得通红一片,而她却仿若没有知觉一般。
下一瞬,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玄衣的男人负手而立,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鸷和阴沉。
“侧妃娘娘……”紫竹看到这一幕,一下慌了神。
宋清韵紧紧攥住锦被,强自镇定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紫竹深吸一口气离开。
还未迈出房门,就听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宋清韵,你可真让本王失望!”
第220章狠毒,深情果然最靠不住
宋清韵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对上男人阴沉晦暗的眸。
这一眼,让她浑身一震。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让她心惊。
在她的记忆里,北宫攸永远是俊儒温柔的。即便他叱咤疆场,沾染了嗜血冷煞气息,但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她百依百顺。
冷桀中内敛润泽,那是他对她的独宠,曾经一度让她沉迷,如今却再也不见了。
她掩下双眸,睫毛轻颤了下,“我对王爷,何尝不是?”
曾经他是那样爱自己,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移情别恋了,她心里的落差和委屈又要如何诉说?
她赌上一切嫁他做妾,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本以为她这样说,北宫攸会心惊,毕竟自己从没有这般与他说过话,谁知他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本王看错了你,早在武当山时便看错了你。”
他最初还以为是宋清韵变了,变得让他认不出来。
后来他才发现是自己错了,且错得离谱。
宋清韵没有变,她从一开始便是步步筹谋的人,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后来即便知道了,也不愿意接受现实,而是处处为她找借口。
再之后,他连借口都找不到了,仍不想放弃。
还在贪恋她曾经对他的好。
哪怕是假的呢,若她能伪装一辈子,不也是真的么?
然而他错了。
虚情假意永远禁不起时间的考验。
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宋清韵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心头酸涩的难受,还未开口,便先红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明明是王爷变了心,移了情,如今却都成了我的错了么?”
“我们青梅竹马,约定终身,林妙音仗着皇后娘娘横插一脚不说,你竟还对她有了感情……我为你做妾,你却放弃了我,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王爷,不是我不够好,是你背弃了我们的爱情。”她逐渐哭得不能自持。
但凡他对她还有一丝半点情谊,他们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全都是他逼的。
在宋清韵委屈和凄苦的指责中,北宫攸满腔的怒火逐渐被她决堤般的泪水浇灭,原本盘旋在嘴边的决绝也说不出口了。
许久,他冷着声音道:“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何要对一个未出世的胎儿动手?”
他已经查明,是宋清韵挑唆了叶澜月。
也是她将宋国公府和叶澜音的情况透露给了永昌侯府。
“无辜?怎会无辜?”
宋清韵顿时激动起来,“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王爷口口声声说当时是为了纳我入府才被迫与林妙音圆房,若是这种情况,你又怎会不准备避子汤?”
只要他想,这个孩子便没有来到世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