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好了乖乖宝，要睡觉了哦。熬夜的话，明天可得水肿了。”
沈念安撇撇嘴，她也想睡。
“妈妈，我睡不着。”
“当初我嫁给你爸爸的前一晚，也和你一样，憧憬、期待又有些害怕。”
慕灵回忆着当初，嘴角牵起幸福的笑容。
她啊，靠着回忆度过余生。
她轻轻启唇，唱着童谣。
沈念安听出来，那时小时候妈妈哄她的童谣。
是老爹亲手为她写的童谣。
“月牙弯～小船儿～摇啊摇～乖乖宝，睡觉觉～”
仿佛间。
老爹的声音和慕灵的声音叠在一起，熟悉的童谣让沈念安感觉到此时此刻，她无比的幸福。
她不禁在想。
霍璟川要是也能这么幸福就好了。
但没关系。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拿出全部的爱去爱霍璟川。
在妈妈的童谣里，沈念安感到眼皮越来越重。
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慕灵的眼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下。
“之远，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要结婚了。你曾说过，看着女儿出嫁，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梦想。”
“好可惜啊，你没能看到。”
……
夜色沉沉。
林晚歌坐在房间，沉默许久。
她的面前，放着两套衣服。
一套是伴娘服的裙子。
一套是白色的女士西装。
裙子是慕灵准备的。
女士西装，是她之前准备的。
原本，她是打算穿着西服送安安出嫁。
可如今。
林晚歌起身，把女士西服收起，放进了衣柜。
夜晚太漫长。
她睡不着，准备出去抽根烟。
酒店一楼小院。
点燃女士香烟，微弱的火光中，林晚歌看见了夜色中另一个身影坐在长椅上。
男人仰着头，望的方向，正是沈念安房间的方向。
第336章 我程野，以性命起誓
“失眠？”
林晚歌走到长椅旁，边界感极强的她哪怕看见长椅有着很大的位置，也没坐下去。
她倚在旁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朦胧的烟雾衬的她那张女身男相的脸在夜色中更加攻气十足。
“也是。无论是谁，能娶到安安那是三生有幸，失眠是应该的。”
她如今意识到了自己对安安的感情是救赎的依赖。但在她心里，安安就是最完美的，无论是谁得到了安安，那都是莫大的幸运。
“……”霍璟川泛寒的眼神扫了眼她，晦暗深沉的眸眼依旧留着警惕。
半晌，他才冷不丁来了一句。
“林晚歌，明天你不会抢婚吧？”
“……”
林晚歌无奈扯了下嘴角笑了，“你是担心这个才失眠的？那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不会抢婚。”
霍璟川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靠在长椅上，修长矜贵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守着。”
听到他的话，林晚歌这才看到他手心里拿着一个娃娃。
那是食梦貘。
传言是可以吃掉噩梦的神兽。
噩梦……
她想起之前安安和她说的话。
18岁那个圣诞夜，连环杀人犯的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想杀她。
安安在担心，担心那个幕后人还想害她，担心她会从这个时空离开，回到原本的时空。
林晚歌看着霍璟川手里定制的食梦貘，大概猜到，安安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霍璟川，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夜色寂静。
林晚歌的声音划破夜空的空气，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停止。
“……”
只一个眼神，霍璟川便知道，林晚歌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念念的身份。
但他的念念想瞒着。
他的念念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伤心难过。
所以，他要装作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没什么。”
林晚歌移开目光，不敢再和霍璟川那幽深的眸子对视，怕露馅。
她匆匆离开。
空寂的院子，又只剩下霍璟川一人。
微弱的景灯把他孤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他举起手里的食梦貘娃娃，对着7楼套间沈念安的房间，轻声呢喃。
“貘，吃掉我宝宝的所有噩梦，让她睡个安稳觉吧。”
……
楼上。
同样没睡着的还有很多人。
程野站在窗边，将楼下长椅霍璟川那孤独的身影尽收眼底。
“……”
他们之中。
每个人都幸福过，被爱过。
当然，也或多或少的承受过少许的痛苦。
但所有人里，哪怕是霍云赫，哪怕是所有人的痛苦加之一身，都比不过霍璟川承受的一星半点。
程野深吸一口气，心脏仿佛被机器狠狠绞碎。
直至现在，他都不敢去回想当年霍璟川在老宅地牢的那些折磨。
那样不见天日的折磨、那样比死还痛苦的绝望，霍璟川整整承受了8年。
这场交织在一起的豪门恩怨里。
受伤最深的就是霍璟川。
“哥，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毁掉你视若珍宝的幸福。”
“我程野，以性命起誓。”
这一夜。
霍璟川举着食梦貘娃娃，在窗外祈祷了一夜貘吃掉他妻子的噩梦。
而程野在窗边，在霍璟川看不到的地方也站了一夜，无声的陪伴着他。
……
隔壁房间的黄旭之一样没睡着。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一遍一遍洗着冷水脸，一遍遍回忆着这段时间沈念安的叮嘱、苏芩的劝告。
她们的中心观点，除了想让他快点长大、独当一面外，更多的是提到了他的父亲。
黄旭之不聪明。
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
所以在公司，他比别人更加努力。
他起疑心，是因为今天的苏芩。
苏芩的一切都是以林晚歌为中心的。
可今天，苏芩却难得把他视为梦想。
黄旭之越想越不对。
从回来后，他就站在镜子面前，一遍遍洗着冷水脸，试图让自己的不太聪明的大脑运转起来。
快点长大。
独当一面。
休几个月假，好好陪陪黄老。
这些话串联起来……
黄旭之猛的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被冷水打湿的脸庞。
无形的尖箭刺进心脏。
他双腿一软，陡然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卫生间的瓷砖上。
冰冷的瓷砖，仿佛沿着他的掌心往他身体里灌冷气，直到他浑身僵透，没有了一丝温度。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失去控制，无数的泪水从眼里涌出。
瘫坐在地的他像是被人抛弃的孤儿，双眼无助又不知所措。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未长大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黄旭之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夺门而出，直奔黄老的房间。
可走到门口，抬起的手却僵在了空中。
始终没敲响那个门。
门开了后呢？
他又像以前一样，像个孩子大哭？
那样，不过是让爸更加不放心。
爸瞒着他，就是不想看到他哭吧？
爸一直想看到的，是他长大，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成为一个不会被挫折打败，就知道哭鼻子的大人吧？
想到这些，黄旭之用力的把脸上的眼泪擦在衣袖上，转身回了房间。
走廊的灯打在黄旭之的背上。
这一刻。
他的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拉成了一个大人的样子。
……
苏芩在房间闷的难受，坐立难安。
黄老对她有恩。虽然之前对她有所意见，但是后面，黄老对她真的很好。
但黄旭之太幼稚了。
黄老剩的时间不多。
她不知道黄老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等到黄旭之长大，独当一面的那一天。
要不，直接把黄老患癌的事告诉黄旭之吧？
苏芩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
不行。
这对黄旭之太残忍了。
她不忍心伤害那个就知道哭鼻子，永远长不大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黄旭之，希望我今天说的那些话，能让你快速成长起来。要不然，我真担心你。”
她担心黄旭之等到黄老死去的那一刻，会承受不住。
……
一夜过的很漫长。
旭日东升，天际亮起晨光。
沈念安这段时间时常做噩梦。
但今天，她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没有噩梦。
是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