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也不用她劳师动众,公子哥就自己爬下墙头,脚底抹油管自己跑路了。
  要知道,在南召,私闯民宅,可是重罪。
  而且,南召律法规定,无论何人,胆敢私闯民宅,一律按照入室抢劫罪论处。
  轻则在牢里蹲上一年半贼,重则发配流放。
  当然,这些身份贵重,自以为有家族在背后撑腰的公子哥,会这么忌惮这条律法。
  并非他们是奉公守法之徒,而是有前车之鉴。
  四年前,吏部侍郎家的庶子武有亮看上了城中一家卖豆腐的小女儿,想要纳他家小女儿为妾。
  但人家家里虽然是卖豆腐的,但也是清白人家。
  这家父母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给显贵人家当妾,便拒绝了吏部侍郎家庶子的提亲。
  结果没成想,这武有亮贼心不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本来,他也就是馋人家小女儿的身子,于是,他就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翻进了卖豆腐那户人家的家中。
  然后,摸到人家小女儿的卧房,把人家的清白给毁了!
  他自己倒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可怜了这户卖豆腐的清白人家。
  这户卖豆腐人家的小女儿,当晚,就悬梁自尽。
  第二天早上,她的父母跟往常一样来喊自己小女儿起床出摊。
  可看到自己小女儿尸体悬挂在房梁上,已经冰冷僵硬,两口子受不住打击,也是当场昏死了过去。
  等这两口缓过来,去衙门替自己小女儿申冤,却是处处碰壁。
  最后,两口子绝望之下,当街直接撞死在大理寺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上。
  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邺城,这卖豆腐一家人的悲惨遭遇,很快就直达天听,传到了沈陌白的耳中。
  沈陌白力排众议,亲自过问此事,更是当着邺城百姓的面,公审了吏部侍郎的庶子武有力。
  要知道,这武家在南召的势力,那也是相当大的。
  表面上,沈陌白公审的是吏部侍郎的庶子,但实际上,沈陌白此举,南召整个文官圈子里,那都是在默默观察的。
  沈陌白一旦定了武有力的罪,也就意味着,他要对文官圈子进行洗牌。
  世人皆知,当初沈陌白能够从一个被皇叔赶出南召,在外流亡太子,强势回归南召。
  抚远大将军吕舜,如今的大将军王,乃头号功臣。
  而沈陌白的皇位若想坐稳,就必须要用文官来制衡武官。
  在文官心中,他们都是有一杆秤在衡量的。
  只要国主需要文官来制衡武官,那么,吏部侍郎的庶子,无论犯下多么大的罪过,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若不然,那便是国主释放出要打破文武平衡的关键信号。
  一个区区庶子,死不足惜!
  但一个庶子陨落的背后,却是让朝堂上下的文官读到了国主对文官势力扩张,已然有了不满心思。
  这一点,就非常重要了。
  因此,自从出了吏部侍郎家庶子被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还朝的圣旨后。
  关于“私闯民宅”是重罪,无论什么身份,都对重罚,已然是邺城官邸上下默认达成的一致宣判。
  只是,就在季云素笃定自己骂骂咧咧之后,这个穿红衣服的公子哥,会从她家墙头落荒而逃的时候。
  季云素目光所及之处,墙头上,那一道高大的红色身影,压根就没有要跑路的意思。
  见状,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不由掠过一抹警惕之色。
  不对,这人不跑,看来,他并非邺城本地人!
  想到这里,季云素第一时间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偷偷藏于身后。
  她对着墙头上,似乎淡定自若站得笔笔直的红衣男子,不客气地再次扬声。
  “小贼,这里是南召国,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私闯民宅是多重的罪,牢底坐穿那都是轻的。”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送你,但是,你必须从我家墙头上下来,否则……”
  “否则怎样?”
  楚衍之眼底闪烁着意味深沉的光芒,身姿轻轻一跃,飞身来到了冲着他骂骂咧咧的绝美女子面前,玩味地打断。
  春鱼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心中暗自感慨。
  这世上,敢骂她家宫主,还能囫囵个站着的。
  看来,也只有眼前这个疑似宫主失散多年义妹的九王妃了。
  宫主对她当真是格外得偏爱。
  要是换了旁人,敢这么辱骂宫主,宫主早就在十米开外,就结果对方了,哪会给对方那么多开口的机会?
  第540章这个哥哥有点舔!
  这时,季云素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二位,清丽的杏眸中,不由掠过一抹了然之色。
  当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们?”
  “姑娘,你还认得出我来,看来,你对我是一见钟情了。”
  楚衍之眉眼之间,流转着放荡不羁,不咸不淡地扬声。
  听到这话,跟在旁边的春鱼,额角突地跳了一下,本来面无表情的她,眼睛不自禁地瞪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宫主的后脑勺。
  不是吧,宫主何时对一个女子说过这种肉麻的话?
  一直以来,宫主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别说是对女子说肉麻话了,哪怕是西陵国公主慕容夕瑶,宫主也一直都是保持距离。
  宠爱归宠爱,但宫主只把慕容夕瑶当妹妹。
  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有礼有节,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浮。
  就跟一只开屏花孔雀似的……
  一见钟情?
  这骚包红衣男人,脑子不好使吧?
  就他成天穿着大红色衣服招摇过市这么一个显眼包,就是想让人忘记都难呀!
  毕竟,谁家好人,穿着红衣服到处瞎溜达。
  只有青楼楚馆里的那些妖艳贱货,才会打扮得这般鲜艳,只为好勾搭骚男浪女,啧啧啧……
  “我说这位公子,你是眼神不好使,还是头一回出门,看见姑娘就迈不动腿了?”
  “你对着我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女子,说这种撩骚的话,就不怕孩子他爹跳出来,扇你两嘴巴子?”
  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隐隐有一抹狡黠的精光,一掠而过。
  对于眼前这个一而再纠缠自己的红衣男子,她隐约怀疑对方应该是知道她身份的。
  而她故意说出刚才那番话,就是为了试探。
  看对方到底知道她底细多少?
  话音落下,楚衍之带着玩味笑容的不羁面庞上,表情稍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眼前女子突然提到“孩子他爹”,莫不是已经才猜出本宫主是故意接近她?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找上门,究竟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季云素也不给红衣骚包男子开口胡编乱造忽悠人的机会,当下,直截了当地扬声。
  说话间,她将藏在背后的石头,“咚”的一声,随意丢回到了路边。
  见状,春鱼暗自咽了口口水,天哪,没想到这九王妃跟传闻中一样泼辣,竟然要拿石头砸宫主!
  说实话,如果九王妃真偷袭宫主,宫主还不一定会躲开。
  毕竟,在宫主心里,已经自动选择相信眼前这位跟西陵国女帝长得极为神似的绝美女子,俨然就是西陵国的正牌公主。
  宫主一旦将这个概念植入自己的观念里,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眼前九王妃并非女帝之女之前。
  无论九王妃对宫主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伤了宫主,宫主恐怕都不会有半分抵抗。
  甚至,宫主可能还会主动让九王妃打呢!
  想到这里,春鱼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哎,宫主对西陵国女帝的爱重无以言表。
  连带着眼前这个公主身份尚未明确的九王妃,都跟着沾了光呢。
  “敢问姑娘,你的夫君是哪位?有在下高大帅气,幽默风趣,对姑娘包容谦让吗?”
  楚衍之划开步子,一边骚话连篇,一边朝着女子走近。
  见状,季云素五官精致的巴掌小脸上,表情不由抽抽了两下。
  什么情况?
  看眼前这骚包红衣男人对她的问题,似乎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
  相反,他对她的私事,更加关心,难不成,他只是一个单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是她对他的意图和身份,多想了?
  “你会武功?”
  季云素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跟红衣男子拉开一定距离,沉声问。
  若他否认自己会武功,那他接近本姑娘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不得不防!
  “略懂。”
  忽的,空气里,传来一道坦荡的回答声。
  听到这话,季云素看向红衣骚包男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两下,他竟然承认自己会武功!
  “姑娘,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在下一定不会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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