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裴无蘅到底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渺无音讯。
另一头，浩瀚的星空下，一只小船，孤孤单单地飘荡在烟波浩瀚的江面上。
夜幕下，小船里，有一个绝美女子，面色痛苦地蜷缩在狭窄的小船上，嘴里不时地发出声声痛苦呻吟。
船沉没的时候所掀起的巨浪，直接将她所在的小船，狠狠地拍飞了出去，差一点就翻了。
千钧一发之际。
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
还是有人在水底下，奋力地托举。
季云素所在的这艘小船，才幸免遇难。
只是，躲过了一劫，却还有另外一劫等着她。
小船一路顺着江流而下，已经在江面上漂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
季云素只依稀记得，她从白天漂到了晚上。
而她的肚子，却是比白天的时候，痛得愈发厉害频繁。
又是一阵强烈宫缩袭来，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的季云素，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疼得牙齿都在颤抖。
一直都知道生孩子很疼！
但只有自己真的经历过，才知道这种浑身骨头像是被同时打断的剧痛，是多么得惨烈！
季云素苦苦支持着，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生孩子是需要力气的。
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如此恶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不能乱喊，消耗自己仅剩的那点力气，她要把力气留着生孩子！
只是，宫缩的疼痛，实在是让人痛不欲生。
季云素不管再如何坚强，如何忍耐，还是忍不住地发出声声痛苦的呻吟。
“好疼，裴无蘅，你给老娘等着，等老娘把你的三个崽子平安生下来，一定找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你要是敢死，老娘就让你的三个崽子喊别的男人爹！”
为了转移自己孤身一人在江上生产的恐惧，季云素忍着宫缩剧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出声。
只是越骂，她的肚子就越痛。
骂道最后，季云素一时没忍住，脆弱地哭泣了起来：“呜呜呜，我好疼啊，裴无蘅你个王八蛋，都是害得老娘这么痛，你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老娘我在给你生孩子哎，你给我滚出来啊，呜呜呜……”
真的好担心裴无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季云素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些飘飘然起来，身体骨头被拆开的疼痛感，似乎也变得恍惚了许多。
她虚弱地躺在狭窄的船舱里，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恰时，一艘挂着南召国旗帜的大船上，缓缓从江面上行驶而来。
船头处，一抹儒雅的高大男子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沈陌白温润儒雅的面庞上，面色肃穆，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一言不发。
石头抱着披风走上前，木讷的国字脸上，隐隐透着一抹担忧。
纠结了片刻，石头不由小声道了句：“国主，夜深了，江上风大，小心着凉。”
说着，石头便贴心地替自家国主将披风披上。
“石头，你说，我这一次能把她顺利带走吗？”
“她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不愿意跟我走了？”
沈陌白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隐隐透着一抹忧色，惴惴地开口。
听到这话，石头伸手挠了挠头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说实话，国主此番瞒着国中众大臣，秘密坐船潜入大乾境内接季姑娘这事儿，本来就做得很冒险。
而且，接季姑娘一事，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国主的一厢情愿。
当初，季姑娘只是把白玉骨笛还去了牛记铁匠铺子，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季姑娘想离开一事，也都是国主自己猜测的。
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国主还是得见到季姑娘之后，当面问清楚才能知道。
“国主，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左右我们也快见到季姑娘……”
“石头，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艘小船漂着？”
忽的，沈陌白没什么情绪泄露的温润眼眸里，掠过一抹异样之色，沉着声问。
“国主，那小船上似乎有个女子。”
石头伸长了脖子，朝着自家国主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意识地接话。
沈陌白这时自然出落在身侧的手掌，猛然收紧，隔着一定距离，他一眼就认出了船上女子。
当下，沈陌白什么都没说，直接从船上一跃而下！
“国主！”
石头整个人都吓傻了，他完全没料到，自家国主怎么会突然跳下船！
惊呼的同时，石头也是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第一时间便要将自家国主拉上船。
但石头一下水，就看到自家国主奋不顾身地朝着那艘孤零零漂在江面上的小船，游过去。
见状，石头连忙双手双脚并用，急吼吼地追上自家国主：“国主，季姑娘说过，你心疾未痊愈之前，不能剧烈运动……”
“是她！”
“是她在船上！”
“她出事了！！”
沈陌白温润的眼眸里，充满了焦灼。
他一边奋力地朝着季云素所在的小船奋力游过去。
一边情绪激动地冲着强行要拉他回船上的石头，近乎低吼地大喊出声。
听到这话，石头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扬声：“国主，你说那船上的女子是季姑娘？”
沈陌白没有理会石头，他只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漂在江上的孤舟，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拼命地游泳去。
素儿，坚持住，等我！
第501章难产，命悬一线！
“啊——”
一道女子痛苦的叫喊声，骤然响彻南召国大船上空。
船舱狭窄的过道上，正来回踱步的沈陌白，连忙箭步上前，要推开房间门进去。
“国主，季姑娘在里面生孩子呢，你不好进去的。”
石头眼见自家国主一脸焦急地要冲进房间，连忙劝了一句。
听到这话，沈陌白去推门的手，不由僵在了半空中。
“啊——”
忽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喊声。
说时迟，那时快，沈陌白温润儒雅的面庞上，神色不由一变，当下，毫不犹豫地“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阔步冲了进去。
恰时，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屏风后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见状，沈陌白温润的眼眸里，不由掠过一抹焦灼之色。
当下，沈陌白面色沉冷地低声质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丫鬟从来没见过国主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不轻，连忙低眉敛眸地颤颤巍巍回答。
“回国主，稳婆说季姑娘胎位不正，可能是难产。”
听到这话，沈陌白的心脏，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胸口突然袭来一阵窒息般的钝痛！
沈陌白捂着胸口，身体猛地晃了两下。
多亏了石头及时冲进来，一把扶住沈陌白，沈陌白才勉强站稳。
“国主，你别担心，里面有三个太医和两个稳婆照顾季姑娘，季姑娘一定会母子平安……”
“不好了，产妇晕过去了！”
“快，施针让产妇醒过来！”
“不好了，产妇有血崩之兆！”
就在石头安慰自家国主的时候，屏风后头，冷不丁响起几名太医的紧张喊声。
紧跟着，负责接生的稳婆，双手沾满血地慌张开口：“这姑娘怀的是三胞胎，怕是要难产啊！”
话音落下，一直站在屏风后头关注里面生产动静的沈陌白，温润儒雅的面庞上，掠过一抹肃穆之色。
当下，沈陌白也不顾上男女有别，径自绕过屏风，对着一众太医和稳婆冷声下令。
“孤命令你们必须保季姑娘母子平安，若季姑娘母子有任何闪失，孤要你们陪葬！”
这话一出，太医和稳婆皆是心肝猛地一颤。
这一次，国主亲自来大乾接季姑娘，担心季姑娘怀着身孕，会在回南召途中突然临盆。
国主除了把太医院最好的三名妇科圣手带上，还带了接生稳婆，以防万一。
他们一直都知道国主对季姑娘很在意。
当下，他们也是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国主，恕微臣斗胆问一句，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其一，国主要保……”
“孤方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大人和孩子，孤都要！”
沈陌白没什么波澜的温暖眼眸中，掠过一抹杀伐之色，不容置喙地打断马太医的问询。
再次被国主喝斥，身为一众太医之首的马太医，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不是他不想保季姑娘母子平安，而是眼下的状况，只能二选一，否则，便是一尸四命！
想到这里，马太医颤颤巍巍地再次开口：“国主，季姑娘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若勉强将孩子生下来，季姑娘极有可能会产后血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