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吕晶知道东家在考自己,虽不明原因,但还是仔细想了想。
“嗯……”
“我觉得不全对吧。”
她语气迟疑,并没有平时的果断。
顾喜喜打开橱柜,边挑选今日吃些什么,边说,“若一个人本性就坏。喜欢勾三搭四,对妻子从没有忠贞的观念。”
“哦,就是你所说的花花肠子。”
“那你就算每天让他忙死,他也能忙里偷闲,找到偷吃的机会。”
“做妻子的要想防备他,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吕晶若有所思,继而说起一段往事,
“那时候我还小,就记得我娘还领着我姑母去别人家捉奸。”
“她们叫我等在院子外面,不许进去,其实我什么都看见了,姑母跟那个女人从屋内撕打到屋外。”
“那女子衣衫不整,被姑母扯散了头发,却也毫不示弱,跟我姑母抱着滚在地上。”
“我娘当然不能看着小姑吃亏,于是就变成她们三个人抓脸、扯头发,滚的满身泥。”
“可她们打的起劲儿,根本没注意始作俑者已经跑了。”
吕晶说话同时手里也没闲着,拿了把小凳子,坐在灶膛前堆柴点火。
“那人跑出大门,就是从我面前经过的,他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大概是怪我娘为何多管闲事吧。”
说罢,吕晶轻轻叹了口气。
顾喜喜拿出蔬菜、鸡蛋,一把干燥的龙须面。
早餐适煮一锅杂菜鸡蛋面,清淡鲜美,容易入口。
她舀水洗菜,笑说,“那场面挺难看的吧?”
吕晶扭过来使劲点头,“难看!”
“其实我一直就没明白。”
“我姑父那种人凭什么呀,她们为何会为了他打起来?”
顾喜喜听到这儿,倒是对吕晶的未来比较放心了。
“可能因为丈夫便是她们此生的生计。”
“也有可能是……爱?”
“反正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吧。”
顾喜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水快开了吧,你切菜,我来调味道。”
小锅煮好的龙须面,过一遍凉开水,捞进盛了鸡蛋杂菜汤的碗里。
面条爽滑入味,夏天吃也不会太烫。
吕晶呼噜呼噜喝汤,赞道,“喜喜,你调味道总这么好吃。”
“你不会做饭真是太可惜了。”
顾喜喜心想,调味好吃,因为是吃货。
读书的时候,哪个食堂哪个档口,什么东西最好吃。
工作后,到哪个地方,必吃那里的特色美食。
吃的多了,舌头自然练出来了。
她做各种糖水也是此理,只是做糖水不需要厨艺而已。
顾喜喜正考虑着等会儿要去哪儿,就听外面一阵喧哗。
吕晶放下碗筷站起来,“我吃完了,出去看看咋回事。”
“你慢慢吃,碗别动啊,回我洗!”
顾喜喜继续把自己剩下的饭吃完。
炉子上还煮着酸梅汤。她来时带的配料,一份一份用油纸包好。
如今天热,慕南钊若回来,或许想喝这一口。
等到酸梅汤开锅,吕晶急匆匆回来。
“早起村里有两个小娃娃不见了,都是女孩儿。”
“碰巧有人看见那两个北离女人在村子里。”
“大家就堵住了她们俩不让走,要讨个说法。”
顾喜喜将砂锅端下来,蹙眉道,“之前不是跟她们说好的,不许进村么?”
“这两人对此怎么说?”
吕晶说,“那个年长的女人,倒是用很蹩脚的汉话解释了。”
“说她们很久没吃到蔬菜了,知道村里每家都有种,想找一户人家买些菜。”
“可大家都不相信。”
“有人说看见她们就是鬼鬼祟祟的,说她们定是要偷东西。”
“还有说,两个女孩儿不见,就是她们给拐走的。”
“刚才我回来时,村里人已经越聚越多,群情激奋的。”
“林大娘又不知为何还没到场,我真怕出事,只能赶紧回来叫你。”
顾喜喜略一思索,“走,过去看看。”
争吵发生的地点距离小院不远。
顾喜喜往过走时,就看见军眷们将两个北离女人围在中间,吵吵嚷嚷。
年长的北离女人双手比划着,满面急色地向众人说着什么。
可能因为太焦急,她出口都是北离土语,现场根本没人能听懂。
再看那个年轻的孕妇,她昂首而立,一言不发,嘴角甚至还挂着冷笑。
这样的态度越发激怒了军眷们。
“我听见过她会说咱们大业的话!”
“怎么,干了坏事想装聋作哑吗!”
第437章急救
北离孕妇重重冷笑一声,视线傲然扫过众人。
“就凭你们,也配质问我?”
“你们中原有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说罢,她昂着头再不看任何人。
军眷们彻底被激怒,场面一度失控。
“你拐了我女儿,还我女儿!”
顾喜喜刚到近前,也没看情是谁激愤中撞到了那个孕妇。
两个北离人显然没料到事态突然如此。
孕妇踉跄着向后摔去,年长的妇人想去拽住她,却没能站稳,自己也跟着摔倒。
周遭有了一刹那的安静。
紧密的人圈松动了一些,让顾喜喜和吕晶得以看清里面的情形。
年长的妇人倒地后顾不得自己,立刻翻身爬起,焦急地说着什么。
看她的样子猜测,应该是询问那孕妇情况如何。
孕妇在年长妇人的搀扶下,缓缓坐起。
她低着头,一手捂着腹部,坐了许久都没站起来。
在场都是女人,多少都会有些感同身受。
其实大家也没打算对一个孕妇动手。
有人担心地看着孕妇,却又不愿相信这些北离人,“那大娘自己的身子帮她垫着,她明明没摔的多重,该不会又是装的吧。”
还有人不放心,却又语气凶巴巴问,“哎,你没事儿吧!”
这时,孕妇忽然弯下腰紧紧捂着肚子,表情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年长的北离妇人大惊,抬起头朝众人颤抖着哭道,“救!救救!”
她说着转过来不住地磕头,额头在土地上磕出了轻响。
察觉孕妇可能真出事了,军眷们还在愣神间。
顾喜喜已经拨开人圈,三两步迈到孕妇跟前。
“我看看。”
她简短地说,蹲下先摸了摸孕妇的裙子,没有破羊水。
然后她去抓孕妇按在地上的那只手,却遭到抵抗。
北离孕妇扭着手腕,倔强地不肯让顾喜喜触碰。
这种危急关头,顾喜喜也没什么好脾气,“不想一尸两命就别乱动。”
孕妇定定地瞪着顾喜喜,终究却是不再挣扎。
顾喜喜虽然不会把脉诊断,但她至少可以脉搏的频率判断孕妇的状态,以及孕妇是否已经到了临盆的关头。
只见她屏气凝神了片刻,扭头向众人说,“她没到足月生产的时候。”
“只是动了胎气,此刻还很危险,实在不宜走动。”
“大家能否帮把手,把她抬回住的地方。”
军眷们如梦初醒,各自急匆匆跑开。
村里有一些军中退下来的物资,其中就有一副木制担架。
很快就有人找来了担架。
两个壮实的女人一前一后抬着停在孕妇旁边。
她们催促还在迟疑的两个还在愣神的北离人,“看着干嘛,快帮把手扶你家人上来啊!”
年长的妇人确信这些人的友善并不是假的,急忙跟大家一起扶孕妇躺上担架。
眷属村西边。
军眷们久违地走进这间空屋,发现原本破败脏乱的屋子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
原本里面就有木床、板凳之类得家具还凑合能用。
被两个北离女人收拾之后,竟然也像个家的样子。
众人小心翼翼将孕妇放在床上。
她两腮的筋络凸起,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年轻的枣花忍不住说,“你觉得疼就叫出来,都是女人,别不好意思。”
“生了孩子,本来就容易牙根儿酸疼,你可别先把自己的牙咬坏了。”
枣花去年头胎就是一对双胞胎,若不是老郎中的药,她差点难产。
所以她对女子的孕育之苦很能感同身受。
北离孕妇看了眼枣花,带着尖刺的眼神仿佛软化下来。
“我没事,这点疼还受得住。”
吕晶飞快地跑进来,怀里抱着个大包袱。
边喘着气说,“来了来了,药来了!”
“还有东家,你的针包!”
这一包袱都是老郎中亲自配的药。
虽然这段时间西北军的军医相对有了些空闲,时不时也可到眷属村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