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倒不如尽快引蛇出洞,把他拽到明面上。
  顾喜喜此行试探出顾铁柱疯癫是假。
  顺势在他家闹了一场,不仅是以牙还牙,更是有意激怒顾铁柱。
  他不是装疯吗?
  那就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既然已经确定了潜在的危险目标,之后只需张开大网等着便是。
  回到家,安庆和正在劈柴。
  张婶、吕晶坐在树荫下择野菜。
  看见二人回来,张婶笑说,“这时候的马齿苋鲜嫩,我跟晶晶去掐了些,中午咱们吃菜团子,配个麦仁儿豆汤怎么样?”
  顾喜喜开心道,“嗯!麦仁儿汤我要喝晾凉的,菜团子趁热配青蒜蘸汁。”
  张婶笑眯眯点头,“这些不用你说,你的口味我还不知道?”
  吕晶举手道,“我会做饭,以后只要我在家,灶房的一摊事我跟婶子一起做。”
  张婶爱怜地望着吕晶,“果然还是姑娘家最贴心了。”
  安庆和边挥着斧子劈柴,还不忘展示自己的矫健身姿,努力让顾喜喜看见。
  “婶子,我就不贴心吗?您怎么都不夸我啊!”
  众人失笑,张婶忍俊不禁说,“过去我哪回少夸你了?”
  “做的那些好吃的都给谁吃了?”
  “晶晶才来咱们家,你还要跟她争不成!”
  这下子顾喜喜总算注意到了安庆和。
  她走向他,“不错,劈柴越来越顺手了。”
  安庆和立即来了精神,挺胸抬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变壮实了?”
  “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
  早在京城小何府时安庆和就为自己增加了每日必做项目,锻炼身体。
  就算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每晚他也会坚持。
  今日劈柴用力时,他便觉得颇有效果。
  瞧瞧这肌肉力道,这气沉丹田!
  不就是习武吗,慕南钊能做的,他也可以!
  安庆和自认为孔武有力地劈柴。
  看在顾喜喜眼中,却只剩下迷惑,“你这个动作,这么扭着……不累吗?”
  咔嚓一声。
  斧子劈歪了,木柴裂开的一小块弹射进张婶的菜筐子里。
  张婶笑骂,“哎呦,你这是扎飞刀,还是劈柴啊。”
  安庆和抓着斧子重新站稳,“不小心失手了。”
  他再去看顾喜喜,人已经跟老郎中往后院去了。
  留给他的话却还飘在空气中:
  “再多弄点儿啊,不止做饭要用,师父那边炮制药材用量也大。”
  一阵春风裹着花香吹过。
  安庆和的金发风中凌乱。
  吕晶扑哧一声埋头笑了。
  安庆和循声看过去,呆呆地也冲她笑了笑。
  吕晶却板着脸撇过去,继续专心择菜了。
  张婶看见二人的表情,好笑道,“你们笑啥呢?”
  吕晶抿唇道,“刚才有只笨鸟飞过去,耸着翅膀扑棱扑棱的,姿态做作。”
  “可能它以为别的鸟觉得这样好看吧。”
  张婶忙着择菜,随口说,“那还真是挺好笑的,下次再看见,也叫我看一眼。”
  “好~”吕晶拖长了声调答应。
  安庆和性格好,尴尬也只不过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把吕晶的提醒听进了心里。
  边继续劈柴,边拧着眉思索着暗暗比划。
  那样不好看,这样呢?或者这样?
  西域有很多雄鸟在求偶时还要换着花样跳舞呢。
  他努力吸引心爱之人的注意,没啥丢脸的!
  后院药房中,顾喜喜帮老郎中称药、分药。
  干完了这些基本的活儿,她才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药瓶子。
  “师父帮我看看这个药。”
  老郎中接过药瓶,听顾喜喜详细说了此药的来历,不禁眉头紧锁。
  “触水即溶,无色无味,透过人体肌肤便可起效。”
  “好阴毒的东西!”
  顾喜喜问,“能否做出解药?”
  她顿了顿,“我只会给自己配的毒药做解药。”
  “这药太复杂了,我根本辨别不清楚里面都有什么。”
  老郎中点头,“你若说它来自西南,老夫大概能想到配方了。”
  “解药或可一试。”
  顾喜喜松了口气。
  老郎中凝重道,“所幸你处理得当,先服解毒丸,再热水擦身。”
  “不然,就算小慕用阴阳相合的法子解了毒,”
  “轻则元气大伤,有损寿数。”
  “重则惊风僵直,短期内口不能言。”
  “这还是他年轻身子骨壮实,要换做别人,只怕命都没了。”
  顾喜喜听到这儿也有些后怕。
  “难怪您说这东西阴毒。”
  她愤然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老郎中又笑着安慰,“徒儿莫慌。”
  “这药比起小慕之前中的奇毒,根本就是雕虫小技。”
  “不出三日,为师定然配好解药。”
  “你差人送去京城,从此也好安心。”
  顾喜喜脸一红,“师父,我能有什么不安心的。”
  老郎中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下午,吕晶跟着顾喜喜巡视果园。
  这是吕晶第一次看到频婆果树,她对哪哪儿都好奇。
  “这树怎么只比我高一点儿啊?”
  “而且几乎所有的树都长的一般高?”
  顾喜喜莞尔,“这是嫁接后的频婆果树,并不是它们原本的样貌。”
  “嫁接?”吕晶抚摸树干下半段和上半段,发现的确有所不同。
  她大为惊叹,瞪大了眼睛趴在树干上上下下地细看。
  “同样都是树,茶树也能嫁接吗?”
  第404章拜师就算了吧
  顾喜喜笑说,“能啊。”
  吕晶倏地转过来,激动地两眼放光,“嫁接茶树会让一种树上长出两种茶叶吗?”
  “那能不能把好几种树嫁接到一块?一棵树就能有许多种滋味?”
  顾喜喜倒是佩服起了吕晶的超前思维。
  因为她的想法从某种程度看,的确能够用现代农业技术实现。
  顾喜喜说,“用高位嫁接的法子,将不同的种类嫁接到同一根砧木上。”
  “同时长出叶子,开花结果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样对于果树尽快挂果、增加产量并无太大助力,目前还不适合大范围推广。”
  “另一种情况是更新品种,一层再一层的嫁接上去。”
  “这样也许从一棵树的树干能数出好几个品种。”
  “但最终长出的果子还只能是最上面、最新的那一个品种。”
  吕晶自小长在茶园,对农事本就不是全然的外行。
  嫁接、品种。
  她听着有些陌生的词汇,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如同一只飞了很久的小蜜蜂,终于发现了自己终其一生追寻的极品花蜜。
  吕晶猛地抓住顾喜喜,“喜喜!嫁接真是太有意思了!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哈?”顾喜喜还在错愕中。
  吕晶深吸一口气,神情庄严的像是在对着神位发誓。
  “喜喜,我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
  “我想拜你为师,学习嫁接之术!”
  顾喜喜默了默,“这……倒也不是不行。”
  除了她自己的一些实验数据尚需保密。
  像嫁接这类基础技术,她从未想过要密不外传。
  况且,授之以鱼不若授之以渔。
  当初答应带吕晶回西北,顾喜喜也打算将来让吕晶学一门本事。
  这样不管几年后吕晶不想跟她干了,或者嫁人成家。
  有一技傍身,总归能够养活自己。
  顾喜喜说,“只是学农技很辛苦的。”
  “不止学理论,还要实地操作,多干多练。”
  “成日下田,风吹日晒,双手磨的粗糙,你都能行么?”
  吕晶笑了,“你是不是忘啦,我也是农家的女儿。”
  她顿了顿,“从前爹娘舍不得我下地干活,把我养的像城里的姑娘一样。”
  “只盼着能为我招一位好夫婿。”
  “前半辈子靠爹娘,靠夫婿,后半辈子靠夫婿,靠孩子。”
  “那时候的我也觉得自己此生理应如此,”
  “可谁能想到会遇到那样的变故。”
  “我被迫只能靠自己。”
  “绝境中开始发现,要迈出那一步,好像也没那么难。”
  提及往事,吕晶的神情黯淡了一些。
  但她很快重新扬起笑脸。
  “可是喜喜,你让我真正确信了,女子也能成为自己的依仗。”
  “女子可以赚钱糊口,可以凭自己的本事立于这世上。”
  “就像世间那么多男子日常所做的一样。”
  吕晶两眼含泪,笑容却无比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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