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何景兰好奇,“听声响,打的并不厉害啊。”
虽然樊东平嚎的挺惨就是了。
但对这种恶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安庆和勾了勾嘴角,“打板子跟我们那用的长鞭子是一个道理。”
“打的声音越大越响亮,劲儿飘在皮肉上划过去,顶多就是受点外伤。”
“看着血刺呼啦的吓人,用点药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可要是声音发闷,说明力道全都实打实的,或许不会见血,但轻则损伤筋肉,重则伤可入骨。”
他解说时,樊东平已经挨完了板子。
也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被人像拖死猪一样又丢到了公堂上。
安庆和摇头叹息,“可惜了,只有十五板。”
“若是能打个三四十下,他这辈子都用不到那两条腿了。”
顾喜喜望着公堂内,眸光平静,“谁没有妻儿父母,谁不会由人推己。”
“樊东平仗着有靠山,欺男霸女,还那般嚣张。”
“衙差也是吃公门饭的普通人,看他不顺眼,使点暗招都是他活该。”
在这过程中,吕晶还在一件件理清证据。
“这是樊东平贿赂南一县衙众人的名册,上至县令,下至狱卒、衙役。日期、钱财数额皆详细记录。”
一旁陈县令惊怒交加,浑身颤抖指着樊东平。
乍然遭遇重击,陈县令也不顾不得口风严密了。
“你!你不是说什么都不会记下来吗!你竟敢骗我!”
“混蛋!你要害死我吗,你这个该死的疯子!”
当初樊东平做行贿名册,并不是他聪明,想留些证据将来自保。
他只是贪心不足,盘算以此作为把柄,总有一日让整个县衙彻底为他所用。
就如同他自家豢养的那帮恶奴一样。
不过眼下,樊东平趴在那,疼的根本没力气回应陈县令的职责。
吕晶拿出的证据还在继续。
“这些是樊东平与京城的通信,其中他曾自称是一家人,称呼樊府大老爷为兄长,还不止一次提到了父亲二字……”
文书吏做完了原告口述记录,亲自将吕晶面前的证据、证物转呈府尹案头。
府尹抬头先看摄政王。
慕南钊淡淡道,“本王说了,今日只旁听,不参与审问。”
“证物你们自己传看,不必拿过来了。”
府尹点头,这才谨慎翻看。
每一份他看过之后,递给其他旁审官依次传阅。
众官员越看越触目惊心,忍不住暗暗地交换视线。
都是在官场打滚多年,老练的成了精的人。
谁看不出来樊东平与樊家的关系处处透着古怪!
且不说以樊阁老的地位,有个私生子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就看樊家多年来的权势,想在京城藏着一个私生子再容易不过。
何必把他送到南一县去?
再者说,既然这么怕人知道,为何偏又让他姓樊?
已经到了午时,樊府。
去京兆府打探的小厮跑回来,浑身汗湿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回阁老的话,京兆府还在继续过堂,那个女的、她、她没死……”
小厮喘着气,不敢抬头看主子们的脸色。“她还说、说……”
樊阁老猛地一拍桌子,“糊涂东西!她说什么,还不速速说清楚!”
小厮吓的跌坐在地。
樊家众人也愣住了,阁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向来遇到再大的事,只要到了阁老面前,最终都是一切尽在掌握。
但此刻,樊阁老他竟然发怒了。
第371章斩立决
难道樊家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吗。
樊家众人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
小厮被人粗暴地拽起来,两腿打颤,流着泪说,“她、那娘们说有证据,要、要、要状告阁老包庇私生子,状告樊家作为樊东平靠山,授意陈县令为其毁灭证据,杀……杀人灭口。”
樊阁老咬牙,慈眉善目的那张脸扭曲起来,宛如剥掉了画皮的恶鬼。
“什么证据?什么证据!”
小厮说,“好像……是那樊东平写的账本之类的。”
樊阁老勃然大怒,“蠢货!”
“真是个蠢货!当初若非没有别的人选,老夫怎会留他性命!”
樊阁老暴怒地踱了几步,又转过来问:
“那贱人从谁手里拿的证据?说!”
小厮面白如纸,“是她自己拿的。”
“南一县,她说今早才从南一县回来。”
府尹在公堂上问了吕晶如何取得证据。
吕晶坦然相告。
早在她到京兆府递状纸的次日,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幸而有江湖朋友相助,避开盯梢的耳目,带着她换了好几个地方。
吕晶因此活下来,但她不想继续等待京兆府开堂,一日复一日。
她要主动出击,靠自己拿到证据。
南一县,樊东平家以及县衙,越危险的地方,在这时越是安全。
樊家和他们派出的杀手怎么也不会想到,昨日他们满城寻找的人,彼时已经从南一县拿到了证据,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了。
樊阁老仰着头冷笑出声,“哈哈哈哈……好个越危险就越安全。”
“老夫玩了大半生攻心计,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耍了!”
小厮虚脱地倒在地上。
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有人说,“伯父息怒!一个乡下丫头,哪有这番筹谋?肯定有人帮她。”
“摄政王!他向来与咱们家不对付,这次也是他抓的樊东平!”
樊阁老缓缓坐下,似为全家宽心,又似安慰自己,喃喃道:“不慌,都别慌。”
“还不到最糟糕的情形。”
“老夫从未直接授意陈县令做任何事,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所以是他胡乱揣度老夫的意思,自作主张与樊东平沆瀣一气,欺压百姓,老夫远在京城,如何知晓这些。”
“就算今日京兆府给了定论,老夫顶多只是教子无方,溺爱儿子,失察之罪。”
“老夫即刻入宫请罪,陛下多少看在樊家从龙之功,能从轻处置。”
樊阁老说着,心下安稳了一些。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或松了一口气,或露出得意的笑。
阁老就是阁老。
只要他在,樊家就不会倒。
就算那摄政王一直对樊家虎视眈眈,结果又能如何?
总要有两颗人头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陈县令,还有那根本不是樊家血脉的“私生子”,杀就杀了吧。
京兆府外。
安庆和好奇不已,“吕姑娘还认识江湖上的朋友?”
“咱们那般担心她,她还瞒着不透露半分,真有点不够意思了哈。”
“不过……还是可以理解的。”
顾喜喜盯着公堂内的动向,边说,“其实她说的朋友你也认识。”
“还是咱们共同的老朋友。”
安庆和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啊?我怎么想不到是谁?”
何景兰看了眼顾喜喜,不得不自己说出答案,“孟承平。”
“孟承平,他在金吾卫中任参军。”
安庆和一拍脑门,“我知道他没回西北,竟然留在京城了吗?”
他不高兴道,“那他也很不够意思!知道我们来了京城,竟然迟迟不现身,难道怕我让请吃饭吗?”
何景兰失笑,“最近他除了在宫里当值,还要跟他那认识的几个江湖朋友轮番保护吕姑娘,哪里脱的开身跟咱们吃吃喝喝?”
“还有这次,吕姑娘回南一县找证据,也是他安排的路线和人手。”
“若他提早就公开跟咱们走得近,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察觉端倪,节外生枝。”
“所以在案子审结之前,他最好少露面。”
安庆和恍然,“这小子,闷身干大事啊!”
顾喜喜瞥见他还是笑呵呵的,问,“我们瞒着你,你不生气?”
安庆和摇头,“我明白!为了吕姑娘安全,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来,你们两个跟孟将军认识的早,比我更熟,自然由你们出面。”
“二来,”他咧嘴笑的阳光灿烂。
“你们俩怎么可能故意瞒我,暂时不说,就是还没到挑明的时机呗。”
何景兰冷汗,这人还真是,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哄好了。
虽然他说的都对。
公堂之上气氛肃穆。
吕晶拿出的证物,加上摄政王公所出具的供词。
还有一张所有受害苦主及幸存亲属写下的千人血书。
陈县令、及县衙众人已无从抵赖。
只能将自己与樊东平勾连做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包括吕晶父母之死。
是樊东平意图抢夺吕家茶园,打死吕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