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她把竹筒拿回来,才松了口气,“解药用完了,可不能再出岔子。”
根据顾喜喜详细的解释。
她这次不止给毒药的配方做了升级,让中毒者更快速的僵直麻木。
还提前完成了使用方法的变革。
竹筒下端装着毒药,而上端用蜡封着的部分,藏了一种特殊的粉末。
是根据毒药的药性调配出“催化引子”。
只要轻轻拧动盖子,蜡封破裂,引子与毒药相融,就能将毒药中的有效成分气化。
比起从前洒药的方式,隐蔽、快捷、杀伤范围更大。
慕南钊看着顾喜喜将竹筒重新赛回袖子里,隐藏不见。
头一次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刚才差一点,他又中毒了?
沉默了片刻,慕南钊说,“毒术做到这个地步,防不胜防,的确连顶尖高手都有可能中招。”
顾喜喜高兴他总算是明白了,“是吧?”
上农大之前,她的化学也是次次高分的好吗。
慕南钊从知道顾喜喜失踪时,忧焚、焦虑,等看见她时又化为满腔担心。
在确认她毫发无损后,才是深深的后怕和生气。
怕她真有个什么好歹。
气她不爱惜自己,气她决定以身犯险时没考虑过他会担心。
然而最后这点情绪,也在看到她自信明亮的笑脸时,都消融成了无奈。
慕南钊重重叹了口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喜喜脱口道,“没事儿!不是还有你么!”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听着好似她多么依赖他,还理所当然似的!
慕南钊眼神深邃。
顾喜喜试图找补,“我是想说,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厉害,肯定很快就找过来。”
慕南钊迈步,“走吧。”
顾喜喜愣了下,继续跟上。
中央空地,何景辉已经带人将尸体清点完毕,都搬到了一处。
眼看慕南钊已经恢复如常,何景辉上前说了点算的人数。
包括当时跑掉,死在远处的三儿。
慕南钊看顾喜喜,顾喜喜点头,“就这么多人,没有漏网的。”
“只是……”她眼珠转了转,“这些该怎么处理?”
慕南钊语气淡淡的,眼中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宠溺。
“现在知道不好善后了?下毒时怎么没考虑?”
顾喜喜有求于人,只得笑着装无辜。
慕南钊说她“纯粹的舍己为人”,当然不是了。
毒药气化的方式,她只找到一个老鼠洞,做了一次微型试验。
今日第一次实战,数据当然又有所收获。
所以说,还是谋得了一些好处的。
至于怎么处理尸首,她从未做过。
这里属于天子脚下,若出现许多死状特殊的尸首,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乱子。
其实顾喜喜方才等待的时候,也想过能怎么自行处置。
喂野兽?
毒害动物可不行。
从山崖推下去?
迟早还有可能被人发现,再吓着无辜的人纯属造孽。
土葬?挖不动那么大的坑。
火葬?放火烧山……
然而顾喜喜不知道,困扰她的难题,对慕南钊、何景辉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第359章恨不得失忆算了
何景辉道,“不过是几个死有余辜的绑匪罢了。”
“就算有人报到京兆府也无所谓。”
慕南钊一个眼神过去,何景辉话锋急转。
“不过那样太麻烦,没必要,反正都是些荒郊野岭无人认领的,我派几个人连夜将他们送去城外的化人场,亲眼看着烧干净了事。”
化人场,归户部管辖。
负责焚烧超期无人认领的尸身、得传染病而死的人等等。
下山时显得很拥挤。
窦容姗从方才就有点害怕慕南钊,她又跟其他人不熟悉,很怕落单。
安庆和则是不想慕南钊有机会与顾喜喜单独相处太久。
于是这二人都亦步亦趋跟着顾喜喜。
四个人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挤成一团。
慕南钊说,“如此处置,你可算放心了?”
顾喜喜低着头走路,“我正当自保,并非对他们心中有愧,也不怕见官。”
“只是……我平时还得种田度日,实在不想传扬出去,引起各种不便。”
窦容姗偷眼看安庆和,见他笑呵呵的看着顾喜喜,毫无意外的样子。
看来这也是个知情人。
慕南钊赞同,“用毒这种招数讲究出其不意,的确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
顾喜喜、慕南钊不约而同扭头看向窦容姗。
窦容姗大惊失色,“我不说!跟谁都不说!”
“我发誓!回到家就把一切都忘了!”
就这样,所有人到了山下。
之前为了赶时间,慕南钊等人都是骑快马来的。
只有一辆马车后续跟来,是顾喜喜出城时所用。
光珠搀扶顾喜喜登车,顾喜喜回头看窦容姗,“还不快过来?”
“难不成想在他们中间挑选一位,公乘一骑?”
眼看天就快亮了。
窦容姗一个姑娘家,当然不便与男子坐一匹马。
无奈之下,她只能磨磨唧唧走向马车。
回京城的路上,顾喜喜睡不着,就想找点事做。
她望着对面装睡的窦容姗,问,“你很喜欢摄政王吗?”
窦容姗浑身紧绷,知道装睡在顾喜喜面前没用,继而疯狂摇头。
“不喜欢了。”
顾喜喜看着她那样子,不由失笑,“都走到这儿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真能在众目睽睽下灭你的口不成?”
“好歹是将军之女,慕家的亲戚,就这点胆量?”
窦容姗眉心动了几下,像是在思考。
片刻,她睁开眼睛,“谁害怕了?我就是困了!”
她挪了挪身子,抬起头,虽然看着还是骄矜的很,却不复初见时的嚣张跋扈。
“那个……”
“我有话想问你,不知当不当讲。”
顾喜喜对别人的好奇向来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你要觉得不当讲,那就别说了呗。”
恰好马车转弯,窦容姗身子一趔趄,恼道,“你这人不会跟我客气两句?好歹说一句但说无妨吧。”
顾喜喜耿直,“这儿又没人堵着你的嘴,客气什么。”
窦容姗还是第一次遇到顾喜喜这样的人,只觉喉咙里噎得慌。
过了会儿,她也只能自己说下去。
“你……同表哥认识很久了么?”
顾喜喜想了想,“差不多有两年。”
窦容姗:“那你没觉得他生气的时候很可怕?”
顾喜喜一怔,“……还好。”
她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对慕南钊那份畏惧已淡忘的快消失了。
窦容姗想到自己看到慕南钊黑着脸的样子,竟然下意识逃开,根本不敢与他正面相对。
更别说像顾喜喜一样追着他说那么多话了。
窦容姗若有所思望着顾喜喜。
或者这就是自己与她之间最关键的区别?
马车继续晃晃荡荡前行。
或许是睡不着无聊,窦容姗实在没忍住好奇,还是问了:
“我没看见你下毒,你甚至连碰都没碰到他们。”
“究竟怎么做到的?”
顾喜喜说,“是毒气。”
窦容姗恍然惊觉,“所以我要没吃解药,就会变的跟他们一样?!”
顾喜喜给了个“你才知道”的眼神。
窦容姗回忆起那危急关头,仍心有余悸。
她生于高门,自然也听过一些阴私暗害的伎俩。
于是说,“既然都下毒了,为何不用那种能让人即刻暴毙的药?”
“那几个坏人还想反抗,当时我还以为死定了。”
顾喜喜默了默,眼神幽幽地看着窦容姗,“暴毙?还即刻?”
“我先一步服下解药倒是无妨,窦小姐就没想过自己么?”
窦容姗愣愣地消化了片刻,为自己的蠢问题涨红了脸。
顾喜喜说,“其实要想很快毒死一个人不难。”
“难的是如何掌控时间。”
“既要迅速毒发,却不能立即毙命,而是先削弱他们的身体反应,让他们丧失反抗能力。”
“这段时间并非留给那些将死之人,而是为下毒之人准备的缓冲。”
窦容姗忘记了羞臊,认真颔首道,“原来如此!”
“我原以为毒药就是毒药,没想到还有这么深层的道理。”
顾喜喜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涉猎新知识的兴奋。
她不会是也想……
窦容姗兴奋地开口,“你说的这些,能不能用在我写的坊间读本里啊?”
顾喜喜一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