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再看你,位置坐的越高,看起来是风光无限,实则风险也大呀!”
  何景辉一通分析下来,就连自己也不禁摇头咂嘴。
  “我要是顾老板,我也未必选你。”
  “在民间做个平安富贵人,自由自在挺好的。”
  出乎意料的是,慕南钊这次竟然没黑脸。
  “你看人倒准,等打碎了樊家,不然调你去吏部顶他的缺?”
  何景辉大惊失色,悲愤不已,“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一心为你着想。”
  “你却总想推我出去收拾烂摊子!”
  慕南钊语重心长,“能者多劳。”
  “你去你的能者……”何景辉才骂了半句,回想起了刚才未完的话题。
  “等等,你说我看人准,意思是都让我分析对了呗?”
  他迅速挪到书案前,满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坏笑,“哎!你也觉得你比不过安庆和?”
  “想想也是,人家的性格可比你讨喜多了。”
  “而且别人一心一意处处护着顾喜喜,经商也追着顾喜喜,你没点危机感才不现实。”
  “危机感?就他?”慕南钊轻蔑,“并没有。”
  何景辉脸扭到慕南钊看不见的反向做鬼脸,口型无声说: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只听慕南钊平静道,“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已经知道了顾喜喜的缘由。”
  他顿了顿,“至少是一部分。”
  “所以不用你来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愿为人鱼肉,她有自己想要登上的另一重顶峰,她要凭自己之力获取此生安稳自由。
  那他便守着她、护着她,看着她拿到想要的一切。
  何景辉看着慕南钊,片刻,笑了。
  “我就知道,你认准的人,便是一生一世,哪会这么容易放弃。”
  慕南钊不置可否,又道,“陛下召顾喜喜明日面圣。”
  “不是大张旗鼓,而是以景兰进后宫,与玉妃姐妹相聚的由头。”
  “我会在御书房内等着她。”
  一听顾喜喜即将面圣,何景辉并不意外,只是神情严肃起来。
  “我回去就安排。”
  他想了想,说,“今日顾老板虽然带着面巾,但樊老头已经注意到她。”
  “你说她说景兰身边的婢女,倒也省的害她被盯上。”
  何景辉还有疑虑,又问,“景兰肯定没问题,可顾老板那边……”
  “虽说陛下传召不得不去,可我冷眼看她,这些京中贵女们在意的荣耀体面,她似乎并无兴趣,此行只怕并非她自己所愿。”
  慕南钊想到顾喜喜,眼中浮现出点点笑意。
  “不,她会去。”
  他意味深长看向何景辉,“你既看人准,怎么连这点都看不破?”
  何景辉眸光一颤,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今早你突然跑去,她却能那般爽快答应你。”
  “看来她自己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其实今日城门高台,便是顾喜喜主动出击,为她自己争来的一次机会。
  就算慕南钊今日不带她去,皇帝弄清楚来龙去脉后,亦或者等到灭蝗结束。
  一介女流,年纪轻轻,出身平凡,来自西北,又立下如此大功。
  皇帝迟早都会召见顾喜喜。
  打从顾喜喜提出灭蝗计划时,她就已经有了一箭双雕,甚至一举多得的想法。
  在西北有霍江和西北军做靠山还不够。
  她还想要借帝王之势。
  一旦想通了这些,就连何景辉都兴奋的心口发烫,禁不住以袖拭汗。
  “慕南钊,你还真是爱了个有野心的姑娘!”
  慕南钊语气浅淡,却坚定的不容置疑。
  “她的野心有多大,我就能陪她跟到多大。”
  “除了本王,还有谁?”
  第343章狐假虎威
  何景辉今晚刷新了认知,兀自消化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慕南钊的肩膀说:
  “方才我还觉得你是过度自信了,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不止是你配的上顾喜喜。”
  “就是你们家顾喜喜……”
  何景辉感慨地叹了口气。
  “想再找个能与她比肩,还不介意她那么强大的夫君,怕是难咯。”
  “所以你还是很有希望滴,兄弟看好你!”
  慕南钊面无表情道,“不。”
  “她还可以这辈子不成亲,不要夫君。”
  这话堪称惊世骇俗。
  饶是学识广博、思路宽容如何景辉,也只当是玩笑,“怎么可能。”
  “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除非是绞了头发当姑子。”
  “顾老板一看就不是那清心寡欲的人,肯定不会如此想不开吧,哈哈……”
  慕南钊淡淡道,“她当然不会,她还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很好。”
  “无论有没有男人,是否成亲,这点对她而言都不会变。”
  “所以,她从的选择从没有非我不可。”
  何景辉笑不出来了,他看的出这家伙很认真。
  试图理清关系,“嗯……也就是说……你如今已经是非她不可。”
  “但她……却不是非你不可?”
  慕南钊抬眼看着何景辉,一言不发。
  何景辉知道自己将大实话说的太直白,又让他不痛快了。
  急忙转移话题,“不过顾喜喜胆子还真大。”
  “同为女子,那些世家贵女,郡主县主们都没这个底气吧。”
  慕南钊说,“她们当然没有。”
  “她们有的,或来自父兄的权位,或来自家族其他女子的裙带。”
  “顾喜喜不同,她只借力,而不依附任何人。只因她提供对方所需要的价值作为交换,尤其是永远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价值。”
  何景辉对此深以为然,“的确。”
  “西北军多年受军粮不足所苦,顾喜喜一出手便解决了。”
  “听说她在西北的开荒计划还要继续推进,难怪不止霍江视她为座上宾,我可还听说了,就连军中几位将军、副将都与她相熟。”
  慕南钊道,“这便是顾喜喜的实力,她的底气不是别人给的,只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何景辉叹道,“若只一味地攀附、钻营,做一时的狗腿子,吃几口残羹冷炙尚可,但绝非长久之道。”
  “唯有展露自己特有的价值,方得始终,你我又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两人相视,皆是怅然。
  当晚,何景辉就去玉竹院说了明日面圣一事。
  何景兰显然更明白顾喜喜,高兴道,“喜喜,太好了!”
  “等会儿咱们就挑选衣裳。”
  何景辉惊讶于自家妹妹的态度,“陛下召见顾老板,你也不意外?”
  “也?”何景兰问,“还有谁?”
  她自己想了想,又道,“哦,你说慕南钊啊。”
  看自己兄长还在等答案,何景兰昂起尖尖的下巴,狡黠且骄傲。
  “因为我们家喜喜向来是付出必有收益。”
  “帮你们出灭蝗之策,出主意帮你们收拢百姓,还吃了炸虫子,后续这几天可能还要跟着你们跑腿。”
  “如此辛劳,没点好处怎么可以!”
  何景兰最后这句说的无比理直气壮。
  再看顾喜喜面带微笑,也是没打算反驳的样子。
  何景辉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为了保护粮食,为了百姓不饿肚子吗?”
  何景兰嫌弃咋舌,给了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喜喜说过,但行好事与对自己好,并不矛盾啊。”
  “难道只有自我牺牲,割肉喂鹰才算好人吗?”
  何景辉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玉竹院的。
  震撼!
  大受震撼!
  世人多展示无私,而掩藏私欲。
  甚至他见过太多表面高风亮节,视金钱、权力如粪土的世家清流,实则私底下什么龌龊勾当做不出来?
  像顾喜喜这般坦白承认“私欲”,何景辉第一次觉得此举值得敬重。
  从前何景辉自诩豁达之人。
  此时此刻竟觉得自己的那份豁达竟有些可笑。
  而他也真正明白,慕南钊眼高于顶,为何非顾喜喜不可。
  皇城之内,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墙,一线连着一线的屋檐。
  步辇在后宫角门处停下,已经有一名小太监等在这,带顾喜喜步行去御书房。
  临别时,何景兰有意拉着顾喜喜的手,光明正大说,“陛下召见,是看重你,你可得好好表现。”
  “我去玉妃娘娘宫里请安,到了时辰还在这等你。”
  “咱们还一起回去。”
  说着,她转向那太监盈盈一礼,“劳烦公公为我的好姐妹引路了。”
  小太监当然知道何景兰是何氏直系嫡女,玉妃娘娘的堂妹,更是新晋户部尚书、大红人何景辉唯一的亲妹妹。
  他惶恐的点头哈腰,“不敢不敢,都是奴才的分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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