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顾喜喜大喜,“刘先生,我们在这呢!”
慕南钊又用剑挥开一人,刘夫子便带着两名暗卫杀到近前。
何景兰随后也带着何家暗卫赶到,一场激烈的厮杀。
顾喜喜知道自己和慕南钊是安全了,终于松了口气。
待尘埃落定。
慕南钊肩头的血迹已经半干。
这一段官道上,那么多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
刘夫子命人处理尚需要点时间。
顾喜喜扶着慕南钊靠着树干坐下,对何景兰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请师父。”
“不止是他,咱们自己人这边也有好几个受伤的。”
“得赶紧叫师父过来医治。”
慕南钊垂眸不语,瞧着很疲累的样子。
顾喜喜临走前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加速朝村子跑去。
等到顾喜喜背着药箱将老郎中领过来,村口已经解禁。
大中午的本来就很少有人外出,甚至没人察觉村口短暂封闭过。
官道上也清理干净了,连血迹都没剩下。
老郎中闻着血腥味连连皱眉,“这死了多少个啊?死人我可救不了。”
顾喜喜说,“死的都是坏人,自己人就是有几个受伤的。”
老郎中点点头,并不刨根问底,伸手就抓住一个路过的伤患。
“你这个胳膊,必须缝合。”
顾喜喜把药箱给老郎中放下,自己去找慕南钊。
可走到那棵树附近,就看见何景兰一个人站在那。
“他呢?”顾喜喜左右张望。
何景兰面露无奈,“走了。”
“他肩头有伤,我不敢生拉硬拽,劝也劝不听。”
顾喜喜又急又气,“流了那么多血,又带着伤骑马赶路,他是不要命了吗!”
何景兰叹气,“没办法,人家说,要是再不走,赶不及攻城之日,霍大将军非得割了他的头祭旗。”
顾喜喜听了,更添了忧虑,“可他有伤在身,脚程肯定不如他原计划的那么快,若真回去迟了,大将军不会真的用军法处置他吧。”
何景兰却笑了,“这个……应该不会。”
“我虽然不了解霍将军,但我自信对某人还算了解。”
“如果不是遭人暗算,他绝不会把自己置身于要被砍头的境地。”
见顾喜喜还是不放心,何景兰悉心安慰道:
“他既然决定回来这一趟,必定留了余地,况且还有刘夫子陪着他,你就别太担心了。”
顾喜喜默然点了点头。
可是说不担心,又哪能真的不担心呢。
慕南钊为了救她受伤,她亲眼看见流了那么多的血。
更是没等她带老郎中来,确定他伤情无虞,他便不告而别了。
直到陪老郎中处理完所有伤患,回到家中,顾喜喜仍心事重重。
她忍不住去想,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止血了吗?
会不会骑马再裂开?
会不会长途跋涉,出汗感染?
也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有没有伤药。
此时此刻他又走到哪儿了呢?
……
顾喜喜满心忧焚,以至于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从未这般频繁的惦念一个不在眼前的人。
日落时分,通往东边的官道驿站,二楼客房内。
慕南钊衣裳半敞,露出左肩。
刘夫子边往伤口上洒药粉,边笑道,“不就是划破点皮吗。”
“看顾老板那反应,我还以为你至少得伤筋动骨。”
慕南钊穿衣时牵动伤口,略皱了皱眉,“你是见不得我好?”
“哪里哪里,”刘夫子收起药瓶,笑道,“我还指望慕大人带我一荣俱荣呢。”
“不过……”
刘夫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玩味地瞅着慕南钊,“为何要不告而别啊?”
“人家急急忙忙给你请郎中去,你乖乖等上一会儿,跟人家道个别,时间总是有的吧。”
慕南钊侧目,“你既然看出来了,就该闭嘴。”
刘夫子幽幽长叹,“从前我还觉得,对你的态度过于冷硬疏离。”
“如今看来,你都是活该,自找的。”
“虽说你为救她受伤是真。”
“但不等她确认你是否安好,就先行离去,这却是纯纯的算计!”
慕南钊若有所思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回营迟了,非要军法从事,就由你来代替吧。”
刘夫子拍案而起,壮着胆子反抗,“我虽然当年输给你,不得不给你做事,但我可是自由身!”
“还有,你对顾老板使计谋,不就是想让人家惦着你,念着你,对你愧疚吗!”
“这种小伎俩,顾老板或许会担心难过两日,可得她哪日回过味儿来,有你好受的!到时候我可不去替你挨骂!”
说罢,刘夫子便一溜烟跑出客房,还不忘贴心地掩上房门。
慕南钊望着杯中的茶水出神,喃喃道,“我就是要让她时常想起我,那又如何?”
他从不信奉什么天涯一方,各自幸福。
对他而言,此生舍弃不掉的,能抓住就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
第268章回归安宁
这段时间,各地方衙门抓了不少趁机作乱的匪徒。
匪首全都当众处以极刑,其余人等也要在长街上受鞭刑或杖责,目的就是杀一儆百。
这样一来的确奏效,最近再没听说过周边哪个村子遭劫的,甚至连鸡鸣狗盗的新闻都没了。
花池渡村便裁撤了村民巡逻队,恢复了以往的安宁日子。
顾喜喜家也很安宁。
一来,从慕南钊走后,再没有杀手出现。
何景兰的暗卫将周边搜索个遍,还排查了村口附近的官道,毫无异动。
大概是上一次倾巢而动,对方短期内已经无人可用。
二来,全村都知道陈方迟早会回来,消息传出,不管是村里的还是外村人,纷纷打消了提亲的念头。
毕竟人家陈先生才貌俱佳,又有个先来后到,识趣的都知道再提亲也是白跑一趟。
午后,张婶去找同村的妇人闲聊、做针线活。
石头带着小花去找狗娃玩了。
堂屋内只有顾喜喜、何景兰姐妹两个。
窗户纸上树影轻摇,听取蝉鸣声声。
何景兰靠在窗下看书。
新出的话本子,她才让暗卫从城里买来的。
可惜这个新故事没什么意思,就是常见的才子佳人,负心汉、离魂之类的老梗。
何景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许久都没这么安静过了。”
“主要是心静,静的人(又一个哈欠)……直犯困。”
顾喜喜正在摆弄刚分出来的种子,分别泡上不同的促芽的药水。
她一面盯着桌上的育苗匣,一面笑道,“是吗?平时这个时候,家里也挺安静的呀。”
何景兰道,“那不一样,摆在眼前那些烦心事都没了,心里松快。”
顾喜喜抿唇而笑,“说的也是。”
何景兰问,“安庆和那边干的怎么样了?他应该快来了吧。”
顾喜喜嗯了声,“他没再让伙计带信,说明进展顺利。”
“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吧。”
各家种的粟米都已经发芽,第一批肥料和农药也该用上了。
何景兰百无聊赖,爬过来看顾喜喜摆在桌上的东西。
“明天就是你们顾家的族会吧。”
“我要一块去,看你做主事人将何等威风。”
顾喜喜失笑,“何小姐长在京城,莫说有品阶的官员,就连皇帝妃子都没少见。我一个小小亲族的主事人,有什么威风可看?”
何景兰撒娇,“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村长和钱婶都是受邀前去,你只多带我一个,别人不会说什么。”
顾喜喜想了想,“带你去倒是不成问题,只是……”
她看向何景兰,提醒道,“明日不到村塾的休沐日,你随我去族会,没问题么?”
何景兰一呆,滚在炕上,丧气地哀嚎,“我忘了自己还有走不开的差事!”
“刘夫子怎么还不回来!!”
刘夫子跟着慕南钊去,至今未归。
村塾的所有课堂都落在了何景兰肩上。
虽然何景兰喜欢教书,也喜欢与孩子们相处。
但她的工作量骤然比原来增加了一半,让这位大小姐初尝到了上工一族的痛苦。
顾喜喜听见刘夫子,不由恍神。
想到慕南钊不知是否如期抵达,又是否平安?
何景兰发泄够了,一骨碌坐起来。
她发现桌上的种子好像是慕南钊才给的那三种,不由奇道:
“你不是说这些都是夏天吃的好东西吗。”
“已入仲夏,现在种应该来不及吧。”
在这儿住的久了,耳濡目染,何景兰也知道何为农时了。
顾喜喜手里的活儿不停,说,“寻常的露天种植,的确是来不及,就算赶在天寒之前勉强挂果,也不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