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而这样的好时候,前后不过只有五天而已。”
“过了时,嫩豌豆虽还是好吃,却又与现在吃的不同了。”
何景兰点头道,“也就是说,太早了摘,豆子没长大,不能吃。”
“太晚了摘,味道又不一样。”
顾喜喜笑道,“嫩豆荚摘下后,还会老化,因此就算在市面上能买到,滋味也比不上这现摘现煮的。”
“所以咱们今日是蒙了款待,吃上这稀罕东西。”
赵媒婆听的欢喜,连声让大家别客气,尽量多吃点。
盐水煮的嫩豌豆,只放了粗盐、姜片、两枚八角。
水煮后不必捞出,连锅子一起泡在刚汲的井水中,多换几遍水让汤汁彻底凉透。
这过程中豆荚泡在盐水中,更加吸收了滋味。
最简单的清爽咸味,更凸显了嫩豌豆的豆香甘甜,让人吃不释口。
眼看太阳快到头顶,顾喜喜给张婶使了个眼色。
时辰不早了,总不能还留在别人家吃午饭吧。
张婶会意,站起来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你就按喜喜说的,发现啥不对劲的,随时去我家。”
赵媒婆应了,还要留饭,张婶极力婉拒,这才出了门。
赵媒婆一直将三人送到了村口。
临别之际,她对顾喜喜郑重道,“我虽然不敢说能帮你多大的忙。”
“但只要你有需要找我的,我一定尽力。”
顾喜喜打心眼里尊重这个女人,亦正色道,“赵娘子莫要妄自菲薄,您做媒婆多年,从十里八村到青田县城见过多少人?”
“这人脉岂是寻常人可比。”
她拱手道,“或许有天我真要赵娘子帮忙时,必然不会客气。”
才赚到大钱,顾喜喜之前计划做的一些事开始逐渐铺开。
这天雇的木工来家里干活,按顾喜喜给的图纸,搭建一个浴房。
浴房要做的牢靠防水,还得专业的人来。
地底下要埋进青石凿成的下水管道,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为了俭省点,也为了能让木工顺便干了,选的地方就在茅厕附近。
顾喜喜早就想有个洗淋浴的地方了。
洗木桶浴换水实在太不方便,所以夏天也不能天天洗,只能每晚用温水擦洗。
何景兰好奇,“你说的淋浴,是从高处往身上淋水冲洗吗?”
“嗯。”顾喜喜点头,“这样方便很多。”
“直到天冷之前,可以随时想洗就洗。”
两人正说着,看见张婶怒气冲冲地回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第247章忙忙忙
张婶进门时口中骂骂咧咧,“呸!一个个就是闲的,没头没尾的就敢传闲话!要是被我揪出是谁先说的,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
何景兰听出有热闹,立刻撇下建浴房的事,笑着问,“婶子回来了?”
“何人这么可恨,要让婶子亲自出手整治?”
张婶一顿,发现何景兰、顾喜喜都在院子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喜喜没出去啊?”
今日雇工们都回来上工了。
麦收之后,田土就已经全部翻过。
只需趁这两天清朗,加底肥、晒种、拌药,然后就可以种上粟米了。
顾喜喜说,“我早起去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别的事,尽管交给陈叔他们就行。”
张婶嗯了声。
见何景兰还那样好奇地等着,张婶知道混不过去,只能避开干活的木工,才说,“喜喜是不是最近哪天晚上去找刘先生了?”
顾喜喜自然地应了,“是。”
张婶苦着脸一拍大腿,“哎呀,我就知道!”
何景兰想到了,问,“是有人看见,说闲话了?”
张婶又生气起来,“什么狗东西,不是眼瞎就是心怀,喜喜和刘先生说句话,能站在外面让人看见,不就说明没有啥偷偷摸摸的吗?!”
“结果我今天就听见人说,小陈跑了,喜喜肯定是着急找下家。”
“还说喜喜看上刘先生,就是为了报复小陈,因为刘先生也是教书先生。”
何景兰皱眉,“这什么跟什么嘛。”
“喜喜要报复陈方,跟刘夫子是教书先生有啥关系?”
“对吧,”张婶深以为然,“都是屁话,有病!”
顾喜喜思忖片刻,幽幽道,“可能他们觉得,我找个同样教书的男人,就是想让陈方知道,没有他,也有别的优秀读书人肯要我?”
张婶、何景兰:“……”
何景兰好笑道,“喜喜,都这样了你不生气?还有心思打趣自己呢?”
顾喜喜无所谓道,“只是一点八卦流言而已。”
“反正我之前也差点被说成吃人魔女了,现在这些又算什么。”
“这怎么能算了?”张婶越想越气。
“他们这是污蔑!万一传扬出去,损了你的名声可怎么办!”
顾喜喜问,“刘先生那边说什么了吗?”
张婶摇头,“没有,说起来他这个人也怪。”
“有人猜测,刘先生虽然没老婆,但他那么大岁数了,要么是个鳏夫,要么就是在老家另有老婆。”
“这次的流言,就是有人提醒我,让你擦亮眼,千万别被骗了。我细问之下,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顾喜喜蹙眉,“村里人不是很尊重刘先生么?”
“怎么也在背地里编排他?”
张婶说,“我也说,刘先生不是那种人!”
“不过要说村里人尊重他,这倒是真的。”
“但他毕竟是个独身老男人,大家不知底里,对他多有好奇揣测,也是有的。”
顾喜喜不由扶额,这年头,单身的人是碍着谁了吗?!
最后,无论顾喜喜怎么劝,张婶都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咱们行的端做得正,凭啥受这个委屈?”
“这几天你忙你的,我闲的时候多,我非得把这个坏蛋揪出来!”
“我倒要当着大家的面问问他,当时看见什么了,让他说你跟刘先生关系不一般!混蛋东西!”
张婶气哼哼、骂咧咧地去灶房了。
何景兰追上去,边说,“婶子别动气了,这次我支持您,咱俩一块想办法,把他揪出来示众!”
“可您犯不着自个儿生气啊,对身子不好……”
顾喜喜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她知道那俩人是护着她,索性便由着他们去。
只是她自己最近有太多事,正在做的,以及等着去做的,实在没心思考虑别的。
次日早晨,陈大富上工之前就把所有完工的布袋子送到了家里。
布袋按大小分开打包,每一百个为一摞,用绳子捆的整整齐齐。
另外附有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人名,每个名字后面划“正”字计数。
陈大富等着顾喜喜核对数目。
顾喜喜却只看过,就笑着说,“这些都是陈叔定的办法吗?”
“整整齐齐,一目了然,既然你们已经预先核对过,我就不用数了。”
陈大富一怔,片刻,便释然地笑道,“多谢东家信任。”
东家如此大气,他做事儿也不能小气吧啦的。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底气。何必非得让东家再数一遍?
以后依旧不辜负东家给的差事就行了。
顾喜喜取出早就备好的三吊钱,连同计数册子一并交给陈大富。
“陈叔回去给大家发了工钱。”
“剩下的那些,你跟其他雇工兄弟们平分。”
陈大富惶恐推辞,“这么行。”
“我只照着计数把铜板数出来,剩下的东家自己留着。”
顾喜喜态度温和,却很坚决,“这次你们九个人以及家中娘子是出了力的。”
“钱不多,就当给孩子们买消暑点心的,别嫌弃才好。”
陈大富这才不好继续推辞,收下了。
他心悦诚服道,“我替大家谢过东家。”
当晚,顾喜喜全家齐动手装药包,忙活了半晚上。
次日顾喜喜又叫来秦大嫂、周大嫂、钱大婶等人帮忙,一整天下来,总算才把所有布包装满。
比预想的数目还多了整整二百个。
张婶说,“从喜喜娘在世时攒下的布,到现在总算都用完了。”
“过去总不翻腾,还没觉得竟有这么多。本来是给喜喜留的嫁妆,可惜啊……”
顾喜喜看张婶又染愁容,笑着安慰,“哪里就用完了。”
“娘留给我的两块上好的提花织锦料子,正红色能做被面的,不还在么。”
秦大嫂也笑道,“既然喜喜说、这些东西要捐出去做善事,那就是为顾员外和喜喜娘积德积福了。”
张婶这才转忧为喜,“说的有理,积德积福!”
之前早已将散装的药包都弄好了,加上这些布包,当晚刘夫子的人就无声无息的将东西全部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