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太好了!咱们眷属村也有队长了!好消息我得赶紧告诉大家!”
  一时间喜讯传遍果林,众女纷纷恭喜林大娘。
  又纷纷表态以后定要跟着林大娘,大家一起好好干!
  “男人能当将军,咱们女人就能选出个队长,这样好!”
  “以后我就是林姐姐的兵!”
  “林大娘是队长,那顾老板。何小姐岂不就是一左一右两位谋士?”
  顾喜喜含笑看着眼前一幕,内心也止不住澎湃。
  昨日,其实顾喜喜还向霍江提出建立大后方的概念。
  即让眷属村的女子参与生产,以此入手,让所有军眷凝聚起来,拧成一股绳。
  一来,将士们上阵拼杀,背靠这样稳固的大后方,能够安心。
  二来,等到战事焦灼时,这个大后方或许可作为背后辅助的盾。
  比如这次准备羊癫疯草,就全靠女人们的力量。
  当时,霍江是这么说的,“本来只需要她们安分守己,行陪伴之责即可。”
  “不过现在,你替她们说服我了。”
  回村的路上除了两个怀抱奶娃娃、最年轻的媳妇有些笑不出来。
  其他妇人照样说说笑笑,全然没了刚看见北离军营时的沉重。
  这就是老军眷,她们都送过夫君上战场,更深知,这时候愁眉苦脸最是无用。
  不如高高兴兴把家里打理好,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又过了两日,第三日早晨,燕麦田如期分了下来。
  一人一亩地,却不是以她们军中丈夫的话名义划分。反而是以每家的当家娘子为单位,计算人头。
  相当于村里每个军眷都多了份属于自己的财产,一亩地和燕麦。
  众人急不可耐,要出村看田地去。
  她们先是喜气洋洋对顾喜喜、何景兰再三道谢。
  同时少不了对做出此壮举的大将军感恩戴德。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村中小路,何景兰手肘戳了戳顾喜喜,“我第一次感觉心里这么踏实,你呢?”
  顾喜喜嘴角上扬,“还行吧。”
  如今燕麦还在长苗期,前不久已经上过肥水,暂时无需处置。
  下午,顾喜喜教了林大娘除草的办法,就决定明早饭回花池渡村。
  晚饭后,顾喜喜、何景兰俩人一起收拾行李。
  何景兰一边装包袱,一边叹气,“喜喜,你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就这么结束了?”
  顾喜喜带的东西很少,已经收拾完了。
  她直起腰看向何景兰,“没结束啊,我过半个月还要来呢。”
  新嫁接的频婆果树今年虽然不会开花,但新发的叶芽、枝杈还得及时修剪。
  何景兰听了更加丧气,“对哦,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可我走了以后,这辈子恐怕就……”
  顾喜喜尬笑,安慰她道,“你哥不是还没确定要你成亲吗?”
  何景兰胡乱把包袱打成死结,恼怒道,“对啊,我哥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姓孟的木头就躲着我,彻底没人影了!”
  “男人果然都是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信他!”
  顾喜喜想到昨日军营中的情形,斟酌道,“他不来,兴许是有事呢?”
  “他在大将军麾下重要的位置,一旦忙起来,自然身不由己。”
  何景兰却没听进去,还在兀自生气,“明日他要是来送行,我要是理他,我就是小狗儿!”
  顾喜喜无力地摆手,“哎哎哎,话不要说那么绝。”
  不然会后悔的喂!
  何景兰舍不得姐妹分别,夜里还是要跟顾喜喜同床而眠。
  小话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叨叨的顾喜喜哈欠连连,眼皮打架。
  “孩子,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何景兰两眼却瞪得像铜铃,毫无睡意,“哎呀,睡什么睡,你又不是老人家。”
  再看顾喜喜,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何景兰赶紧又想了个话题,“哎,你这次进军营,见到慕南钊了吗?”
  “他是不是也躲起来了?”
  “嗯……”顾喜喜迷迷糊糊答应,“管他呢。”
  何景兰正要一并吐槽所有男人时,忽听轰隆声响。
  声音并不大,像是夏季雷雨前夕,刚从很远处起的雷声。
  顾喜喜蓦然睁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又听见轰隆一声。
  像雷声,但又不是。
  俩人对视一眼,都坐起来,彻底灵醒了。
  这时又听见小院外面逐渐喧闹起来。
  “开战了吗?”
  “真打起来了?怎么这次这么突然?”
  顾喜喜与何景兰飞快地穿衣往外跑。
  刚出门,就遇见林大娘等人。
  大家一起仰头朝西北边境方向看。
  偶尔能看到一个燃烧的火球朝那边飞出弧线。
  何景兰问,“这是什么,怎么还有火光?陨星吗?”
  林大娘说,“不是陨星,”
  “这是咱们西北军放了火油的落石机!”
  还有个妇人说,“我听我家那口子说,用上落石机的时,要么是前锋得手,我方趁热打铁,大面积损毁敌方军营,并配合猛攻。”
  “要么就是……”
  她骤然打住话头,“算了,不说那不吉利的。”
  顾喜喜暗忖,所谓不吉利,应该是我方被敌军步步紧逼,并碾压的时刻,只能用落石机混战自保,以求拖延敌军的攻击进度。
  这一晚,村里所有女子都站在小路上,无人回去安眠。
  第158章走不成了
  直到拂晓时分,落石的声音停止了。
  林大娘说,“依我的经验,若是发动夜袭,天亮便会止战,白天应该没什么动静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一个年轻妇人紧张地问,“能知道被袭的是咱们,还是咱们袭了对面?”
  林大娘深深望着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可无论哪一种,我们的男人都要与北离人厮杀,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家里等。”
  林大娘眼中漾起温柔的笑,语气轻缓,却又不无坚定。
  “这种时候切莫胡思乱想,该吃吃,该睡睡,带好咱们的孩子,你只要相信,他会跟以往每次那样,照常回家来,就是了。”
  年轻妇人红了眼圈,却咬牙忍住泪,毅然地点了点头,“嗯!!”
  众人散去,顾喜喜、何景兰也回到小院。
  何景兰进屋就开始发狠地拆包裹。
  可惜她昨晚打包时生着气,把包袱结打成了死结,解了许久也没能解开。
  何景兰气恼地撕扯几下,转身有去拿剪刀。
  顾喜喜本来喝着茶淡定观看。见何景兰要剪包袱,赶紧起身拦住她。
  “哎,这么好的石榴花绫子挺贵的,剪坏了可惜!”
  “况且剪坏了它,你回去的东西没地方装怎么办?”
  何景兰啪地将剪刀拍回桌上,到旁边一屁股坐下,“姓孟的木头!坏木头臭木头烂木头!!上战场!上战场你都不来见我一面!!”
  顾喜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担心他。”
  何景兰立刻反驳,“谁担心他了!就算是他这次到战场上回不……”
  顾喜喜猛地一把捏住何景兰的手。
  何景兰吃痛,骤然打住了话头,她不解地睁眼,就看见顾喜喜一脸肃色。
  “喜喜,你掐我干什么!”
  顾喜喜说,“我叫你慎言,莫因在气头上说出不该说的话。”
  何景兰此刻冷静下来,被提醒后也有些后悔起来。
  “我……我并没有咒他的意思。”
  顾喜喜眉眼微弯,“反正你并没有全部说出口,算是避谶了。”
  何景兰一怔,继而笑了,“喜喜,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从不信这些的。”
  顾喜喜笑而不语。
  她是红旗下宣誓过、坚定地无神论者,的确是不信这些。
  所以在她理解的避谶,是不要说出未来可能令自己后悔的话。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万一,说出诅咒之语的人哪怕不信奉鬼神,也会将责任归咎到自己头上,余生难免在悔恨中度过。
  战事既然已经发动,外面的情形还未可知。
  顾喜喜决定先不轻举妄动,留在这等一等西北军那边是否有通知过来。
  临近中午,两个不会做饭的女人,今日可没脸还等着军中伙头营送饭。
  她们只能到灶房,想想如何自己动手。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有人跑进院子,“顾老板还在家吗?”
  顾喜喜看了何景兰一眼,示意她先别做声,然后走到门边将帘子掀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院子里站着一名西北军打扮的少年士兵,样貌很眼熟,之前曾在村里做过轮值守卫,还来小院送过一次饭。
  顾喜喜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打帘出去,问,“上面可有什么话通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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