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顾青叶看了眼抓着她的秦大嫂,再看看挡住门口的张婶。
  她无奈之下,不敢再喊。
  可她的嘴巴却还不服输,“喜喜姐,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反正我跟陈大哥都这么亲近了,你现在不许我出去,是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吧。”
  “我的名声?”顾喜喜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
  “叫你来的人,是不是教你,你跟陈方发生点什么最好,没发生也无所谓,你只要脱了他的衣裳,自己再衣衫不整跑出去。说他强行玷污了你。”
  “最好是喊的全村都听见,这样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我不得不将他让给你。”
  “而陈方不想落下奸污罪名,也只能娶你。”
  “是这样吗?”
  顾喜喜每说一句,顾青叶眼中惊疑之色就多一分。
  到最后,她依然是强装镇定了,“你……你怎么知道!”
  顾喜喜面对这种蠢货,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我的堂妹在我家,被我的未婚夫婿欺辱。”
  “的确,我面子上不好看。”
  “不过你可曾想过,大白天我不在家,你独自往男人屋里钻,你以为这些事vc换出去,你能清白的了么?”
  “到时候不止我,还有你爹娘,乃至花池渡所有姓顾的遭人耻笑。”
  顾青叶脸色白了白,还在强辩,“其实比起你的名声,我只是想要……”
  “想要他么?”顾喜喜沉着脸打断她的话,“想让村里人见到你,都尊称一声师娘?”
  “顾青叶,你做梦!”顾喜喜厉声喝道。
  “花池渡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做出这种事,他受人唾弃,根本不能继续为人师表,你还想做师娘?”
  “还有,陈方是衙门派发配婚的,罪犯籍尚未抹去,若是这时坐实他奸污之罪。”
  顾喜喜一把捏住顾青叶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顾青叶,你是要他死!”
  顾青叶浑身战栗,不知是被顾喜喜吓到,还是被顾喜喜说的后果吓到。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喜喜高高扬起手掌,啪,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她看着倒在地上惊恐万状的顾青叶。
  “这下知道了吗?”
  秦大嫂、张婶、慕南钊都有些看呆了。
  顾喜喜向来待人和气,他们第一次见她动这么大的怒火。
  一时间,屋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张婶听见外面有动静,扭头看了眼,如蒙大赦,“喜喜,老钱来了。”
  老钱大步走进来,看到屋内情形心中已经明了。
  他问顾喜喜,“大侄女,家务事处理好了?”
  顾喜喜收起怒容,转而向老钱微笑施礼,“顾青叶下药谋害我家里人,这是证物,还请钱叔按这个理由将她送去县衙。”
  其他理由构不成犯罪,多亏顾青叶自己带了药。
  依本朝律法,就算不是杀人毒药,单投毒一罪,轻则也够杖责二十,监禁三个月。
  还有躲在顾青叶背后使坏的周寡妇,只要审一审,她也别想逃!
  老钱颔首道,“行,这事儿由村里出面更方便。”
  顾青叶一听要送去县衙,登时挣扎起来,“我不去!”
  “女人进了衙门大牢这辈子就全毁了,我不去!我宁可死!”
  “是周寡妇,药是姓周的给我的,都是她干的!别抓我,喜喜姐我知道错了……”
  然而这屋子里已经没人听她说什么了。
  老钱让秦大嫂、张婶帮忙,把顾青叶带走。
  剩下顾喜喜和慕南钊。
  顾喜喜冷着脸正要离开,慕南钊说,“你早知她要做什么,并且提前布局。”
  “她困于你股掌之间任你摆布,平常的你,何至于如此动怒。”
  他眸光沉沉看着她的背影,“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
  第78章骡子中毒了
  顾喜喜在门口停了片刻,她回头时笑容灿烂,却莫名令人心头发毛。
  “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忍她很久了,趁机帮自己出出气。”
  她笑的更温柔了几分,“有什么问题吗?”
  慕南钊怔住,下意识答,“没有。”
  顾喜喜礼貌地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慕南钊看她转身出去,居然感觉松了口气。
  她在生气?
  没错,她看着他时分明就是生气了。
  可她究竟在气什么?
  慕南钊甚至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所作所为。
  年少时写策论,他都不曾遇到过如此难解的困惑。
  今日之局,前因是顾喜喜得知周寡妇频频去找顾青叶,而两人之前并无交情。
  顾喜喜就此留了心,进而察觉了周寡妇的居心叵测。
  所以她通过秦大嫂放消息出去,本意除了引出周寡妇,还有就是试探顾青叶。
  若顾青叶退婚后,没有听周寡妇的话使坏,那她以后大可安稳度日。
  若她非要与周寡妇合谋作恶,后果便是她咎由自取。
  顾喜喜回到自己房里,一头扎在床上。
  收拾了顾青叶并没有让她顺气,反而内心更加气闷。
  而且这种心情还无法与任何人言说。
  顾喜喜穿书后,最在意的两件生存大事。
  第一件,仓有粮,兜有钱,她已初步达成。
  可第二件,如何在男女主光环下,摆脱女配命运,平安活到老。
  现在被她弄成什么样了?
  除了顾喜喜和顾青叶姐妹反目,这一点符合剧情之外,今日慕南钊助顾喜喜设局,将顾青叶送进大牢。
  这样一来,男女主的感情线岂不是彻底崩了?
  顾喜喜烦恼地把脑袋埋进枕头下面。
  虽然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可事到如今,一切全乱了。
  她全然不知,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如果结局不会改变,最终会不会换个理由,她还是因慕南钊而死?
  所以她方才看着慕南钊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这家伙生的太过祸水,不然怎会招来此次祸事?!
  顾喜喜狠狠地捶床泄愤,然后泄气地趴在那不动了。
  冷静之后,理智逐渐回归。
  她知道慕南钊是无辜的,她不该迁怒他。
  更何况,截至目前,他也没做过实际伤害她的事。
  至于将来,未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午饭时,顾喜喜状态已恢复如常。
  她对慕南钊说,“难得你今日有空,下午可否陪我再去卖一批粮食?正好试试咱家的来福。”
  来福,是顾喜喜刚给骡子起的名字。
  顾喜喜最近已经在学着驾车了,只是转弯、上下坡还不太熟练。
  慕南钊说了声“好”。
  心下暗忖,她这会儿看起来……似乎有种大彻大悟后的平静?
  来福在外面忽然叫了几声,老郎中放下饭碗,“骡子的叫声怎么不对劲?”
  张婶没听出来,“骡子不都这么叫么?”
  “它叫来福。”顾喜喜纠正。“跟小花一样,有名字的。”
  慕南钊也觉得有些不对,“我出去看看。”
  很快,就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声音,“顾喜喜,顾喜喜!”
  顾喜喜跑出去,就看见来福嘴角溢出白沫,鼻孔频繁张大,用力喷气,明显很难受的样子。
  来福似乎知道主人是它唯一的救星,努力将脑袋转向顾喜喜,一双眼睛可怜兮兮。
  当时买回来的骡子健壮活泼,这是怎么了?
  顾喜喜很自责,赶紧叫老郎中来看。
  “我没学过畜牧,是我没照料好,让它生病了?”
  老郎中拧眉不语,凑近探了探骡子的鼻息,又掰开嘴刮了舌苔。
  虽说他不是兽医,却也医治过不少小动物,还是有经验的。
  等了一会儿,老郎中沉着脸说,“这是中毒了。”
  “砒霜。”
  顾喜喜、张婶、慕南钊一怔,继而脸色都难看起来。
  好好关在家里的骡子被人下毒。
  家里的灶房、水井岂不是都不安全?
  不过先救骡子要紧,张婶问,“这骡子……来福还有救吗?”
  老郎中说,“毒药下的少,有救。”
  “两斤绿豆,碾碎了和一盆凉水给它灌下去。”
  张婶赶紧去弄绿豆。
  顾喜喜、慕南钊对视一眼,慕南钊踩着木棚架子,轻灵两下攀到墙顶。
  片刻,他飞身跃下,说,“有人从外面将砒霜洒进来。”
  “姜老,您看看骡子喝的水。”
  木棚靠墙而建,食槽在栅栏门这面,水槽在侧面,是唯一方便下毒的地方。
  老郎中手指沾了点水,鼻端轻嗅,虽然融进水里,气味轻微。
  “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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