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慕南钊好像没看见顾喜喜拼命朝他打眼色,淡然道,“并没有。”
“你的堂妹说不想我做姐夫,可能她是想治死了你,自己取而代之。”
他顿了顿,抬眸道,“话说在先,我从未对顾喜喜不满。”
“那女人为何突然这么做,我也不知。”
顾喜喜:“……”
越说越离谱了。
秦大嫂却从中嗅到了真相和阴谋,“既然喜喜都相信陈先生,我也觉得陈先生不是这种人。”
“况且男人就算偷吃,也不敢大白天老婆眼皮子底下,在自己家偷吃吧。”
秦大嫂恍然大悟地看向慕南钊、顾喜喜,“我知道了!”
据秦大嫂的小道消息,刘氏病情刚好转就去找媒婆。
儿子成亲之事已经不中用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女儿。
可如今花池渡村顾老三家已然被附近的媒婆们拉进黑名单。
有两个媒婆本来也是摇头拒绝,听刘氏说是给女儿顾青叶说亲,这才同意她进门。
顾喜喜说,“总算有人答应说亲,这不是好事么?”
秦大嫂撇嘴,“好什么好。”
“那些媒婆给顾青叶配的男人,不是中年鳏夫,就是瘸子残废。”
“其中倒是有个家境殷实的,也未曾娶妻,却是个麻风病人。”
“不仅出的起彩礼,还愿意让他家妹子换亲,嫁给顾铁柱!”
顾喜喜听见这种封建陋习,忍不住皱眉。
“我那三叔三婶该不会答应了吧?”
秦大嫂看窗外无人,才小声说,“顾青叶打小就漂亮,多少后生跟着她后面巴结?”
“刘氏和顾老三一直卯着劲儿,要用女儿换一笔大的。”
“可如今他家身价降了呀,想找个有钱的好后生基本不可能了。”
“把顾青叶嫁到那边,收一大笔彩礼,顾铁柱的婚事也解决了,以那两口子的为人,舍下女儿有何稀奇?”
顾喜喜心头一片冰凉,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她铤而走险。”
秦大嫂叹气,“可她再苦,也不该抢自己堂姐的人啊。”
“唉,你说说这事儿闹得,还好没其他人看见。”
“不过你们俩毕竟没正式成婚,我就怕她赖上你们,逼着陈方负责。”
书中的顾青叶救慕南钊那一夜后,因为顾喜喜到处嚷嚷害她坏了名声,被父母嫁给麻风病人。
慕南钊从外面回来时,顾青叶已经嫁去了别的村。
他因此恨毒了顾喜喜。
顾青叶成婚后受了很多苦,熬到丈夫死去。
彼时慕南钊已重回朝堂,他不理睬顾喜喜的反对,将顾青叶接到京城。
此刻,顾喜喜回想这段剧情,更加确定慕南钊最后非要让发妻不得好死,最重要的理由就是顾青叶嫁给麻风病人这件事。
秦大嫂说要出去搓蜜饵,让顾喜喜和慕南钊好生商量怎么办。
顾喜喜看向慕南钊,“她应该是走投无路了,也怪可怜的。”
同为女子,纵使她不喜欢顾青叶,也无法赞同这种换亲陋习的发生。
第60章师徒合力,毒性升级
慕南钊抬眸,“你是不是太心善了。”
“之前本来可以毁掉他家全部存粮,你却给他们留了足以越冬的份。”
顾喜喜说,“顾铁柱已经彻底疯了,没法再出来作乱。”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没必要将他们全家赶尽杀绝。”
“再说,”她狡黠而笑,“村里面要是有人要饿死,老钱这个村长也不好做。”
“万一他认真起来,查来查去,查到我头上,以后还怎么见面。”
慕南钊颔首,认同了这个理由,又问:“这次顾青叶的死活又与你何干?”
“你不继续针对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顾喜喜长叹一声,“你不是女子,恐怕难以理解女子在这世上的苦。”
“你可知这门亲事一旦成了,同时毁掉的是两个女子的终身?”
“我是不喜欢顾青叶,她做错事也许活该受惩罚,可那个男人的妹妹要嫁给顾铁柱,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慕南钊说,“顾青叶的父母都允了婚事,你又能做什么?”
顾喜喜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慕南钊望着她的笑容,不由晃了神。
片刻,他转开目光,说,“反正日后无论顾青叶如何撒泼,我绝不会娶她便是了。”
顾喜喜心头一阵发苦。
她怎么越撮合难度越高呢?
不过她现在身心俱疲,暂时也没空考虑什么男女主的姻缘。
今日村里抓到的死老鼠更多了,两个大火堆成日烧着。
这意味着鼠患正式侵袭花池渡村,并且没有任何减缓的趋势。
所谓盛极必衰,如果眼前还不到鼠患的最高峰,照现在的防护水准,之后还能不能拦得住?又能拦住多久?
但愿之前设想的新毒鼠药能快点成功……
外面还有七八个人在做蜜饵。
顾喜喜清点后,确定今晚到明天中午的用量都有了。
“大家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明日咱们再继续。”
女人们放下手里的活,纷纷向主人家告辞。
只有秦大嫂留到最后。
顾喜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转述了慕南钊最后那句话。
秦大嫂喜的拍手,“我就知道没看错陈先生。”
“要不都说为人师表,人品是第一位的,陈先生就是最好的先生!”
“我家狗娃跟着他,我放心!”
慕南钊经过时听见,心想,这女人方才指着他骂,可不是这么说的。
既提及狗娃,顾喜喜便附在秦大嫂耳边说了几句。
秦大嫂听的时候就连连点头。
待顾喜喜说罢,秦大嫂笑着满口应承,“你放心,回去我就跟那臭小子说道说道,他也许学的不是最好,这点小机灵还是有的。”
顾喜喜送秦大嫂出门。
一直坐在角落碾药的老郎中忽地站起来,兴奋大喊,“喜喜!喜喜!你快过来,有结果了!我做出来了!”
顾喜喜三步并作两步回来,“这么快?”
老郎中老脸放光,自豪道,“那当然,咱们师徒合力,哪有做不成的?”
昨日顾喜喜在自家外墙根发现一株蓖麻。
她想到这东西结出的籽有毒,炒熟后却油香油香的,所以常常被人类误食,兴许是毒老鼠的好料。
于是拔回去交给老郎中。
结果今日老郎中将炒熟的蓖麻子磨碎,与夹竹桃浆液混合。
他反复试验后,发现这种混合物本身毒性欠佳,可要是滴几滴热陈醋炮制,竟意外达到一加一远大于二倍的毒性!
老郎中有了新发现,兴奋地转圈圈,嘴里说个不停,“救人的药得反复斟酌剂量,药下的轻了,不管用。药下的过重,反而可能害人性命。”
“毒老鼠的药就不一样了,越毒越好,反正吃下去,也不指望它再醒过来。”
顾喜喜抿唇而笑,“是,师父,徒儿受教了。”
“明早我跟钱叔说一声,先试试效果。”
老郎中又道,“你让我准备一张治鼠疫的方子,这倒容易。”
“咱们师门本就有现成的古方,到时候只需根据病患症状,稍加调整即可。”
顾喜喜想了想,说,“我还想向您求一张方子。”
晚饭张婶做了粟米干饭,一大盘青蒜炒腊肉、一盘葱花烘蛋,一锅南瓜汤。
她边放下筷子,说,“最近太熬人了,你们都得吃好点。”
“不能老鼠没灭完,人先累倒了。”
张婶转向老郎中,“尤其是你这把老骨头,一碰药碾子就能大半日不挪窝,还要命的话今晚就别再摆弄了,早点睡觉!”
尽管张婶口吻凶巴巴的,老郎中却咧着嘴笑个不停。
过去许多年他孤零零一人生活,如今自然很享受这种有人关怀的感觉。
第二天早晨,慕南钊走进土地庙,人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些人。
可他们都安静地搬运东西,打招呼也变得腼腆小声。
“陈先生。”
“陈先生早。”
慕南钊点点头,“早。”
昨日上午老钱骂过之后,他们虽然收敛了许多,可也没变成这样。
难道散学后又发生了什么?
慕南钊走到学堂门外,居然无人打闹嬉戏,所有孩子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狗娃站起来,朗声道,“起身,向先生见礼!”
小豆丁们陆陆续续站起来,向慕南钊行弟子礼,“先生今日安好!”
虽然声音稀稀拉拉的毫不整齐,行礼的动作也不甚标准。
慕南钊看得出他们已经努力在学了,面上的严肃和缓了几分。
“都坐吧,开始上课。”
顾喜喜抽空去照管自己的茶树,回来时遇上急匆匆而来的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