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得有多辛苦,得有多累?
  这些她原本可以不做的。
  萧澜渊的身体因为前面十几年的毒,让他时常有毒发作时全身冰冷,虽然现在毒已经解了,他的内力也大进,但一旦他的身体状态不好,太累的时候,体温还是会比普通人低。
  他的怀抱略带清寒。
  但不知道为什么,傅昭宁觉得他的怀抱这个时候格外让她安心。
  “我真没事,我的身体比你们很多习武的人还要好。”
  傅昭宁从他的怀抱里出来,退开一步,“你休息一下?十一,给王爷沏杯热茶来。”
  “是,属下这就去!”十一如梦初醒。
  刚才他都只顾着激动了,现在才想起来,王爷肯定是一路急赶,他都是骑马来的,这一路吃了多少风沙。
  他们这会儿都以为萧澜渊就是一个人骑马赶来柘城。
  “我给安大人看看伤。”傅昭宁轻声对萧澜渊说。
  “先看看手吧。”萧澜渊说。
  傅昭宁是大夫,本来她在医治病患的时候,他不该那么小心眼的。但是现在他站在这里,就不乐意看到傅昭宁给安年治腿上的伤。
  说着让她先给安年看手,他还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手套。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什么,但傅昭宁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她抿唇笑了笑,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她凑近他,声音很小,“其实里面还有一层手套,完全感觉不到别人的皮肤,很间接的接触了。”
  萧澜渊心里那点醋意,被她这么一挠变成了痒痒。
  “嗯。”他假装得平静
  心里已经狂浪翻涌。
  傅昭宁走到安年身边,安年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要不然,让傅叔来给我看看?”
  他哪里看不出来隽王的那心眼?
  可这里确实只有傅昭宁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别动。”
  傅昭宁没有看他,只是抓起他的手,捏着他的手腕骨头,一边询问。
  “怎么扭的?姿势说一下,还有腿上的伤也说一下。”
  安年十分无奈,他又只能再说了一遍。
  正好萧澜渊也在一旁听着。
  “所以,他们还是乱起来了。”傅昭宁说了一句,然后抓住了安年的手,一错一推一扭,只听到嚓地一声。
  安年差点儿痛得叫出声来。
  但是下一瞬,他又觉得自己手腕之前的那种不适和痛楚大.大地缓解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转一转手腕验证一下。
  “别动。”
  傅昭宁立即阻止,“你骨头有点错位,推正之后还是要固定养几天的,现在乱动很容易再次错位,以后要是长不好,你这手腕就会时不时痛起来的。”
  要是一般的大夫随意包扎固定,也是会长不好,有点变形,以后也很可能会变成慢性痛。
  “我不动了。”安年立即说。
  傅昭宁给他包扎起来,固定住手腕。
  “你不能写字了。”
  萧澜渊在旁边说,“那宁宁可小看安御史了,我们御史大人双手都能写手,左手楷书,右手行书。”
  傅昭宁讶然,“真的?那安大人可真是厉害啊。”
  “嗯,厉害得很,就是双手都受伤不能写手,他说不定还能用脚趾夹毛笔写狂草。”萧澜渊又说。
  安年看了看他。
  这确定不是在嘲讽他?
  傅昭宁也看了看萧澜渊。
  这一句用脚写狂草,她都差点儿相信了。
  “白虎,过来帮帮忙。”她处理好安年的手伤,叫了白虎过来。
  白虎过来把安年的伤腿抬了起来。
  安大人穿着布靴呢,那布靴都被划破了。
  脱了布靴,把布袜脱了,膝盖侧边到小腿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现在倒是暂时不流血了,但伤口挺伤,看得出来,要是动作大,扯开伤口,肯定还是会流血的。
  “用这个清洗伤口。”傅昭宁拿出了一瓶药水。“前厅那边应该没有了,我手里还有一点。”
  能够拿出来的,没有了。她这都是自己悄悄从制药室里取出来的。
  但要是能源源不断地拿出来就说不过去。
  那药水倒在伤口上,灼痛。
  安年好的那只手紧握着扶手,面上还算平静。
  等到清洗完伤口,傅昭宁看了看,“安大人,你这伤口太深了,至少得缝十针,不然很难愈合的。”
  “缝针?”安年一愣。
  萧澜渊很是好心地给他解释,“就是跟缝衣服一样,拿针线,把伤口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
  他好歹也是有见识的人,比安大人好多了。
  安年听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他以前见过有些人伤口勉强愈合的,基本上就是很大的很可怕的一道疤了。
  第920章命数相契
  “放心,我的缝合技术很好的,缝好了之后,以后伤疤会很淡,只有一条线。”傅昭宁以为他很害怕,就解释了一句。
  安年倒是震惊了。
  “我这伤,不会留下一大串丑陋的疤?”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条小腿以后会有一大道很丑陋的疤了,应该还会崎岖不平坑坑洼洼那种,但是傅昭宁竟然说只会有一条线那样浅浅的痕?
  “不缝合的话,会的,疤会很严重。但是缝合就不会。”傅昭宁说。
  “你到底缝不缝?”萧澜渊已经不耐了。
  他都不愿意让傅昭宁给他治腿了,安年竟然还敢犹豫。只要再犹豫个一会,他立即就带走傅昭宁,让他留疤去。
  萧澜渊又瞥了一眼,然后说,“宁宁,要不然就给他包扎上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伤在腿,平时看不见,有什么所谓?”
  他之前脸上的毒疤都有。
  安年哪里是犹豫?
  他是在震惊,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听到萧澜渊的话,安年都不由得叹息着,“隽王,我的腿就不是腿了吗?能不留疤我为什么非要留?我对疤又没有什么兴趣。”
  “呵。”
  安年不理他,对傅昭宁说,“我不怕,请王妃缝合。”
  傅昭宁点了点头,“现在天色还亮,我很快缝合好的。”
  借着药箱的遮掩,傅昭宁从制药室里取出了专用的针线,很快穿好开始给他缝合。
  “安大人可以跟阿渊聊聊天,不要看着我缝合,避免生理不适,增加痛感。”
  “隽王可能没什么话想跟我聊的。”安年说。
  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是要亲眼看着傅昭宁缝合了,哪怕是在自己的腿上。
  而且傅昭宁好像用什么药水给他伤口涂上了,很快他就觉得伤口那里没有多少知觉,哪怕看着她将针穿进自己皮肉里,拉出线,也没有感觉到多痛。
  只是那种视觉冲击,确实让他差点儿有点儿绷不住。
  “看着吧,聊什么?能看看宁宁缝合,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萧澜渊也站在旁边看着。
  见傅昭宁是用针缝和镊子,基本上不会怎么碰安年的腿,他心里略微好受些。
  以前他就知道傅昭宁的医术比他知道的大夫都厉害,所以他也不止一次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她的病人不会只有女子,总得接受她会给男子医治的。
  就是这个人是安年,他心眼儿放不大。
  安年倒是对萧澜渊另眼相看了。
  隽王能够接受,心胸已经出乎他的意料。这肯定是把隽王妃爱惨了,才能接受她的一切,不想控制她吧。
  安年本来以为要缝合是件很复杂的事,还不知道得缝合多长时间呢,谁知道傅昭宁的动作快得让他差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飞针走线,姿势竟然还很流畅优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绣花呢。
  而且速度很快,根本不用仔细研究下针的位置,咔咔几下,在安年还没有在那种冲击中回神时,她已经打结剪线了。
  傅昭宁缝合好,又拿了药给洒上,然后让白虎接手包扎。
  与她相比,白虎的动作就显得很笨拙。
  但是他们包扎好像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应该就只是因为傅昭宁的动作太熟练太优美对比出来的。
  “好了,五天不要碰水,过几天我给你拆线。”
  “这就,好了?”安年愣着问了一句。
  “怎么,觉得缝得不过瘾?”萧澜渊又接了他的话,“要不要本王在另一边给你划一刀?”
  傅昭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闹。”
  安年抬眸看向萧澜渊,“对了,隽王,你知道的吧,福运长公主——”
  “隽王。”
  安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月亮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娇弱的声音,用着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喊着萧澜渊。
  萧澜渊看了过去。
  福运长公主这是真的瘦了一圈!
  而且脸色蜡黄,眼睛红肿,被沉香搀扶着都跟站不稳一样,弱柳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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