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王爷,吃早饭了。”
  “放着。”
  萧澜渊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脸上,几乎看不到。
  听着他的声音沙哑,牢头心头一跳。
  这是真的,如他们所愿,病了?
  就算是病了,要是隽王自己没闹着要看大夫要吃药,他们就得装作不知道,可不能主动询问。
  回头赶紧去报告就行了。
  “那就放在桌上了。”牢头让人开了门,把一个碗一个小碟放到了桌上,想了想,又往床边走过去几步,探头想要看清楚隽王的脸。
  没有想到这一看还是看到了面具。
  他有些失望。
  隽王的脸确实是毁得很严重吧?要不然为什么连在这大牢里蒙着被子睡觉,还不把面具取下来?
  不取下面具,也看不到他的脸色,是不是真的病了。
  “出去。”隽王又说了两个字。
  这次,牢头是听得更清楚了些,隽王的嗓音确实是有点儿沙哑,像是病了。
  “是,小的这就出去。”
  他出了牢房,把门锁好,看向对方送吃的狱卒。
  狱卒是不敢进去的,甚至还用手臂压了口鼻,一手把馒头丢进了牢房里。
  “喂,起来吃早饭!”
  对那个犯人说的话,那语气就完全不一样了,粗暴得很。
  但是那个犯人一动不动。
  “听到没有?叫你起来吃早饭!”狱卒又大声喝了一句。
  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连哼唧一声都没有。
  狱卒转头过来看向牢头,用眼神询问他:头儿,怎么办?
  牢头想说,爱吃不吃。
  这些犯人他们可不会侍候。
  但是那个犯人又有些不一样,他只能皱了皱眉,“把人弄醒。”
  虽说要把人弄醒,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就是拿了根杆子来,探了过去,用杆子戳那犯人。
  一戳,没动静。
  再戳,还是没动静。
  狱卒觉着不对了,索性用力一捅,“再不起来老子不客气了!”
  他还挺使劲的,这么捅,是正常的都会痛呼一下,再不然也得有闪躲的反应,但是那个犯人依然不动。
  同时他也觉得这戳着的手感有点儿不对了。
  “头儿,僵硬的——”
  牢头愣了一下,赶紧示意他们打开牢门进去看看。
  狱卒捂了口鼻,拿着杆子进去了。
  昨晚就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现在进来他用杆子把那犯人挡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开,定睛一看。
  这么一看,他骇了一下,立即就退了出来。
  “头儿!死了!”
  牢头使劲踹了他一下,“你丫才死了!”
  “我是说,那人死了,他的脸——”
  狱卒眼神惊骇,有些说不下去。
  “走!”
  牢头扭头往萧澜渊那边看了一眼,赶紧先把人叫走。不好在这里说了,等下全让隽王听到了。
  离开这里之后,狱卒才颤着声音说,“那个儿脸上都是流脓的疮,面目全非!而且他的脖子上也是!”
  “我们本来也猜到,那个人肯定是有病的。”牢头黑沉着脸。
  但是他们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让那个人死而已。没有想到才一夜人就死了。
  “是不是昨晚?”
  他们在外面泼水,扇风,那人本来就有病,哪里熬得住那样刺骨的寒冷?活活冻死了吧!
  “你们先别动那个人,我去问问现在该怎么办!”
  牢头说着就要走,狱卒赶紧拉住他,心慌慌地说,“头儿,你要不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病?看着咋那么瘆人啊?”
  他刚才看一眼都差点儿呕出来了。
  “行,我去问,你们赶紧洗洗去,先别去那边了。”
  晦气。专门送个染病的人到他的地盘里来死。牢头也觉得十分不爽。
  御书房里。
  恭亲王坐在皇上前面,小声地说着话。
  “那人染的病非常脏,只要接触个三五天的,保管也得被染上。到时候,傅昭宁未必还愿意尽心尽力给隽王治,毕竟那种病可是在花柳之所鬼混久了才会染上的。”
  傅昭宁不可能不在意。
  第751章是他的心腹了吧
  皇上也压低了声音。
  “确定他真的能够染上那种病?”
  他犹豫了一下,又再次小声地问,“不是说那种病,得跟女人欢好了才能染上吗?这送进牢房里的又不是女人,更没有碰到萧澜渊,当真就能够染上?”
  这种事情在御书房里聊,他多少有点儿心虚,觉得非一个皇帝所为。
  可能怪他吗?
  要怪就怪太上皇非要那么偏宠萧澜渊!
  明明他一个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野种,连生母都不能光明正大带回宫的人,还要给他那么大的权力。
  竟然把龙影卫给了他。
  太上皇自己就先不做人了,现在能怪得了他吗?
  他用什么方法对付萧澜渊都是合理的!
  “皇上您说的那是普通的花柳。”
  萧亲王说到这里,自己默了一下,有被恶心到。
  这种感觉真的是不太好啊,他为什么会跟皇上在这里讨论什么花柳病呢?
  但这事不说也不行。
  皇上也觉得有点儿噎到自己。
  花柳病还分普通和不普通的?
  萧亲王又接了下去说,“这个人,我们也是关注了很久才找到的,他自己本来就身体有些病症,类似于癣之类的,然后又染了花柳,这个人染的花柳还不知道是从哪个女人身上染到的。”
  “怎么说?”
  “他穷,但是又特别喜欢去玩女人,这不没银子吗?就只能是找那些特别破的窑子,找那些特别便宜的流莺,因为这个人身上的病,那些女人都还挑剔,所以最多接他一次,下次一看到是他都不乐意了,所以他时常换地方。”
  “啧,”皇上听到这里又嫌弃又恶心,又忍不住想听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还能让他找到那么多地方?”
  京城里,有这么多破落的窑子吗?在他的眼皮底下,京城难道不该是处处繁华富贵迷人眼吗?
  萧亲王是不知道他这会儿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也会暗地里呸他一声。
  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哪里知道最底层的百姓过什么日子?真以为京城的百姓就个个是富户啊?
  “就是因为也没有那么多这样的地方,所以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就勾搭到了几个本来接客太多,已经染了脏病,被老鸨子丢弃的妓子。那些女人本来自己一身脏病了也无处可去,也再没得银子可赚,最后是哪怕能给几个铜板都愿意。”
  “有病了还接客?”
  “那个男人自己不也有病吗?就不嫌弃了。”
  可真的是,都有病了,还这么热衷于找女人,这辈子就跟下面这种活离不了了是吧?
  皇上都觉得脏了他的耳朵。
  “反正这么好多个有病的人再折腾来折腾去,这个男人身上有了好几种病,自己还多得了一种不知道叫什么的,去看过大夫,有个大夫说他跟遭瘟了一样,直接把人赶出来了。”
  “这么厉害?”
  “是的。我们听那个大夫说,这个人身上的病,那是很容易染到别人的,只要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就会染上,一染上,那就跟他一样,全身都要烂掉,散发恶臭,一开始诊断就跟得了花柳病一般。”
  萧亲王说到这里,又十分得意,“皇上,那个大夫医术也是很厉害的,并不比李神医差多少,只不过他自己腿断了,不能出门,所以也没有去争什么大医会,要不然说不定他也是能够加入的。”
  “哦?”
  皇上看了他一眼,“我们京城还有这么一个神医?怎么以前你没告诉朕啊?”
  难道说这个神医,萧亲王是想收为己用?
  “皇上,臣也是最近才打听到的啊,而且那个大夫性子也孤僻,有人说过他的医术不比李神医差,可以喊他神医,结果他自己反而把人骂了一顿。”
  “这是为何?”
  “他说医术比李神医厉害有什么好骄傲的?本来李神医就沽名钓誉,以医术看来不够资格加入大医会。说他自己的医术也还没到可以称为神医的程步,所以不让人这么喊他。”
  “是吗?”
  皇上皱了皱眉,“到时候再跟朕说说这个大夫,现在还是说回那个男人,你见过没有?碰过?”
  问到这里,他突然就有些惊慌退开,瞪着萧亲王。
  “你会不会被染上?”
  萧亲王的脸一黑,一时间有些受伤。
  皇上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怎么会亲自去接触那么一个脏东西?”
  他也怕的好不好。
  皇上这才缓下神情,略有点儿尴尬地说,“朕也是怕你不够细心,想得不周到。朕也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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