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若是走近一些,还能闻到她身上难闻的气息。
自从那日,从护国郡主府回来之后,温锦安就被梦魇困住了。
一醒来就对上了毒蛇的眼睛,吓得她直接失禁了,这股味道已经伴随了她好几日。
在牢房里,不可能回头天天沐浴的机会。
有江月明坐镇的大理寺,并不会出现其他牢房里,狱卒欺辱女囚的事情。
可耐不住,她一次次在大理寺牢房里尖叫。
不是喊着有毒蛇,救命啊。
就是哭天喊地说什么不要杀死我,我知错了的话。
大理寺牢房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若是真有蛇出现,把人给咬死了,他们也不好交代。
狱卒听到温锦安尖叫后,来查过几次,但每一回都没有看到毒蛇的影子。
渐渐地,温锦安呼天喊地的声音,被众人当成了疯癫的前兆。
毕竟每年在大理寺疯癫的囚犯,也不是没有。
曾经锦衣玉食的朝臣,下狱后难以接受酷刑的折磨,就会变得疯疯癫癫。
只是这一次……温锦安的牢房里是真有毒蛇。
一阵迷烟吹拂进来。
门口守门的狱卒,全部昏迷了过去。
聂笥戴着面具出现在牢房。
看到温锦安如今狼狈的样子,他没有任何的心疼,眼睛里只有滔天恨意。
“你!怎么会是你!”
温锦安最初并没有认出聂笥的身份。
直到他拿下面具,露出那张被温雪菱滑花了的脸,沟壑纵横,在阴森牢房里显得愈发恐怖。
她也想起了自己毁去了他男人根源这件事,惊恐和不安充斥在她的眼睛里。
温锦安蜷缩在角落,一遍遍说着,“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时至今日。
她仍旧没有认出眼前这个毁容的男人,就是曾经救了她多次的聂笥。
“安安,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呢?”沙哑的声音,像是吞噬了火炭过后的粗粝,一点也没有过去的清润。
温锦安恐惧地不停摇头求饶,“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最善良的温锦安,是丞相府的嫡女,你们不能害我,父亲不会饶过你们的。”
聂笥声音很粗,很难听,“你难道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吗?”
听到他这话,温锦安抬头惊恐又疑惑。
“我是你的聂笥哥哥啊。”
第279章温锦安之死(中)
宛如鬼魅的声音,配上他如今这张脸,吓得温锦安瞪大了眼睛。
他是聂笥?怎么可能呢!不会的!
温锦安怎么都无法将眼前这张丑陋的脸,和过去聂笥那张俊美的脸重合。
她之所以坚持到了现在,就是还对聂笥抱有期待。
在她看来,若是聂笥知道了她如今的遭遇,一定会不惜代价来救他的!
眼前这个丑陋粗鄙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聂笥哥哥呢?
如果他是聂笥……如果他是……
那她曾经毁了他的事情,岂不是彻底断送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不会的!不可能的!
温锦安眼睛里的害怕越来越多,她不停摇晃着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
她对着聂笥怒吼道:“不!你不是!”
“我的聂笥哥哥最好看了,怎么会是你这张像蝼蚁一样丑陋的脸!”
蛇毒已经摧毁了她的神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男人抑制不住的怒火。
她以为是他想这样吗!
他始终忘不了,被人划下十七刀的痛。
还有!
他伤势未愈,就被那个恶人关到了一个不见天地的房间里。
起初,他还有一个馒头勉强果腹。
直到温锦安被人送了进来。
在和温锦安关在同一个破落房间的日子里,两个人每顿只有一个馒头,饿到头眼昏花。
若是彼此分食,也不至于饿死。
可是她呢?
聂笥眼睛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当初他伤势太重,没有办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吃完了两个人的食物。
后来,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实在受不住之际,他告诉她,自己是聂笥,是曾经救了她很多次的聂笥哥哥。
想起自己曾经苦苦哀求她,祈求她分他一点食物时……
她不仅不相信,还讽刺着说他就算是聂笥,也不能从她口中夺走食物的话。
聂笥眼睛里迸发出浓烈的怒火。
所有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别想继续活下去!
他一步步来到牢房门口,死死盯着温锦安的眼睛里,恨意如烈火燎原。
“安安,你忘了那一日,我苦苦哀求你放过我的事情?”
聂笥嘴角阴冷如鬼魅的笑意,逐渐放大。
只要想起自己如今和宫里伺候人的太监没有不同,他就恨不得把温锦安大卸八块!
温雪菱带着人来时,就看到温锦安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毒蛇。
尤其是她脖颈处的那条,足足有男人手臂粗,正在一点点掠夺走她的呼吸。
而聂笥呢。
他正在吹笛子操控这些蛇宠。
眼睛里的恨意如滔天巨浪,要将温锦安直接溺毙。
察觉到身后来人,聂笥放下了手里的笛子,转身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
“瞧瞧这是谁来了?原来是护国郡主啊。”
他阴测测的声音又难听又诡异。
见她没死,聂笥颇有几分目的没有得逞的遗憾。
看到温雪菱是孤身一人前来,他心里的防备心又更重了一些。
如此深夜,一个女子孤身来大理寺。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温雪菱眼神掠过牢房里双目惊恐的温锦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救……咳咳……救我……”
温锦安一只手抓着禁锢自己呼吸的大蛇身子,一只手朝着温雪菱的方向伸过去。
她只想抓住面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对方是自己最恨的人。
温雪菱能走到这,意味着外面他留下的人,已经全部被她给解决了。
聂笥眼神警惕看着她,嘲讽道,“她过去那么对你,莫非你要既往不咎,救她出去?”
“怎么会呢。”温雪菱唇畔笑意渐深。
她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我只是来看看,昔日的仇人是如何一点点失去性命的。”
人也跟着走到了牢房的另外一边。
聂笥狐疑地看着她,见她真的只是站在那边看戏不动弹,心里的猜忌稍稍少了一些。
“你最好不要在背后耍小动作,不然我的蛇宠,可是会咬断你脖子的。”
面对他冰冷的威胁,温雪菱脸上看不出什么惊惧的神色。
她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后面的事情。
今夜,温雪菱是特意过来,看温锦安是如何被自己曾经寄托了希望的男人,一点点掠夺走性命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又看到温雪菱真的没有任何动静。
温锦安眼睛里的害怕,掺和着浓浓的恨意,双目瞪圆,死死盯着牢房外面看戏的少女。
聂笥再次吹起蛇哨。
须臾间,大蛇强有力的蛇身,一点点勒紧温锦安的脖颈。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可即便如此,温锦安还是想要从温雪菱那里,寻求到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
“求……求求……你!”
温锦安啊才刚说了几个字,就听到了自己脖颈处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好像是她的骨头……
呼吸越来越稀薄,她已经开始翻白眼,但还是不忘向温雪菱求助。
温锦安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咳咳……我向你……忏……忏悔……”
听到她为了活下去,并没有多少真心的忏悔,温雪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忏悔有何用?
能抵消她上一世受到的污蔑和委屈?
能磨灭她在奴城被三个恶魔欺负,为奴为婢的七年?
能换回她前世那条性命吗?
忏悔,什么用都没有!
只不过是作乱者,为了达到自己内心的心安,说出口的无用之话罢了。
温雪菱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温锦安的脖颈一点点扭曲。
她知道,温锦安的命数就只到今夜了。
在她盯着温锦安看的期间,聂笥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温雪菱的脸,暗暗提防,怕她在自己背后下黑手。
伴随着咔嚓一声,温锦安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用尽全身最后一点点力气。
温锦安咬着牙,对着温雪菱和聂笥诅咒道:“你……们……不得……好死!”
话毕,她脑袋就那么往侧边垂了下去。
彻底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温锦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