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体内的母蛊受蛇毒制衡。
一旦蛇毒不够,便会在他体内经脉中四处游窜,等到进入脑子也就药石无医了。
屋内,聂笥上身未着衣衫,肌肤上都是这些蛇的毒牙留下的黑印。
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苍白如纸,透着诡异的病态。
他睁开双目,如同看死人一样的冰冷视线,紧紧盯着刚走进屋的温雪菱。
聂笥知道她是温锦安最恨的人。
他正值抵抗母蛊反噬之力的最后时刻,无法动弹,漠然说道,“你来做什么。”
温雪菱扬了扬唇笑着说道,“看来无需我多言,聂蛇主已经认识我了。”
两人打量着对方都不曾继续开口。
屋内空气凝滞半晌,陷入死一般寂静,唯有毒蛇吐着蛇信子的嘶嘶声。
聂笥召唤蛇宠攻击温雪菱,迟迟不见动静。
随着她步步靠近,它们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瑟缩到了角落。
这也让聂笥对她多了几分忌惮。
她能如此顺畅进屋,且没有听到屋外一点动静,想来他的人都已经被她解决干净了。
聂笥眯起的眼睛里透着浓浓危险气息。
“你既知我是奴城蛇主,还敢靠近,不想要你这条贱命了吗?”
他话音落下啊时,温雪菱也已经来到了床榻边。
看着他因痛苦而变得苍白如雪的脸,俨然只剩下最后几缕生机。
她嘴角依然含着笑意:“我自然是珍惜自己这条命,不过聂蛇主的这条命,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
现在的男人,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他驭蛇的本事来源于体内母蛊,同时也受制于母蛊,此刻更是连普通人都不如。
“滚开!”聂笥最不喜女子靠近自己的身体。
话里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利剑。
温雪菱不徐不疾伸出手,一把捏住聂笥的下巴,“聂蛇主还真是脾气暴躁呢。”
三个月前,慕青鱼离开丞相府时,已经按照她给的药方,研制出了对付聂笥体内蛊虫的秘药。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瓶,能直接杀死聂笥体内那条厉害的母蛊。
没有了母蛊,他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操控群蛇。
失去了驭蛇的本事,别说是奴城蛇主,他就是连普通江湖侠客都对付不了。
常年用毒滋养体内的母蛊,聂笥的身子就是强弩之末。
他也察觉到了温雪菱要毁去母蛊的意图,视线紧抿着双唇,死死咬住牙关,在做最后的挣扎。
想要避开她,便只能停止以蛇毒喂养母蛊的手段。
那他这几日的付出便白费了。
聂笥的眉头越皱越紧,想问又不敢张开嘴巴,就怕她把药倒进他嘴里。
怎么可能!
他体内的母蛊是杀不死的!
温雪菱也不着急,外面他的人都已经被阎泽等人控制。
屋内这些蛇也不敢对她动手。
受伤的聂笥虚弱至极,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就在聂笥下定决心想要先弄死她时,温雪菱已经拔下头顶的簪子。
按下顶端暗扣,刀片滑出,狠狠插进了他的胸膛。
母蛊就被聂笥困在距离心口三寸之处。
温雪菱用的这支簪子,就是之前扎进温敬书心口的那一把。
只不过这次多抹了一些要命的毒。
恰好,能够让聂笥体内的母蛊变得更加暴躁,这下子可就不是聂笥想放弃就能放弃的了。
巨大的痛苦如同暴风雪一般来势汹汹,抽走了聂笥体内所有的气力,令他躲无可躲,只能被动承受这狂风暴雨肆虐般的痛苦。
他一口黑血呕了出来。
幸好,温雪菱躲得足够迅速,不然这些黑血就要喷到她脸上了。
在聂笥以为这已经是最痛苦时刻之际,温雪菱让阎泽进屋,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她亲自把瓷瓶里的秘药,一滴不漏灌进了聂笥嘴里。
“咳……咳咳!”
药刚入口他就察觉不对劲,抬头震惊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女。
“你怎么会有这个药!”
聂笥心口泛起一阵一阵的抽痛,浑身忽冷忽热,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盯着她的眼神,充斥着难以置信。
温雪菱看着他心口处的肌肤下,被激怒的母蛊不停挣扎,俨然已经有了突破最后关卡的可能。
她目光在聂笥嘴角止不住的黑血停留,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温雪菱冷冷道,“自然是特意为聂蛇主准备的。”
效果很不错,立竿见影。
聂笥还在妄想压制体内的母蛊,召唤更多蛇宠来咬他,可惜那些蛇根本不敢靠近。
他知道,温雪菱身上还有什么厉害的宝贝,让他的蛇宠们忌惮、恐惧。
“你到底是谁!”
聂笥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温雪菱好似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
她居高临下睥睨跌坐在床榻的男人,凉凉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想要你死便可。”
“想要我命的人那么多,你又算什么东西!”
到了这时候,聂笥还不忘逞口舌之快,语气里满是瞧不上她的讽刺。
温雪菱并没有被他气到。
她稳稳接过阎泽递过来的锋利匕首。
想起前世聂笥在她脸上划下的十七刀,每一刀深可见骨,痛入骨髓。
眼里锐利骤然闪过。
刀随之落下。
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吼声。
温雪菱以牙还牙,给了他第一刀。
第212章夺取虎符
每一刀,温雪菱都刻画的很认真。
就像在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眉眼间充斥着凝重的神色。
半柱香后。
聂笥漂亮俊秀的那张脸,再也不复相见。
她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上一世,她被迫承受那一刀刀的痛苦,如今终于还给了他。
没有多也没有少。
整整十七刀。
有阎泽在,聂笥根本无法对她做出什么。
他被阎泽提着丢出了院子。
充满腥臭味的房间外,早已被撒上了蛇宠们惧怕的药粉。
温雪菱手里拿着燃烧的火把,当着聂笥的面,把他引以为傲的蛇宠焚烧殆尽。
“不要——”他的吼声制止不了这场火。
同样也制止不住体内母蛊,在承受子蛊被毁后的不停翻涌。
痛苦,持续加剧。
聂笥如同丧家之犬在地上翻滚,依旧无法减弱脸上的伤口,和体内母蛊反噬的疼痛。
夜幕下,炙热的火光照亮了温雪菱眼底的暗色。
其他暗卫也在这处宅子的密室,找到了被好吃好喝养着的温锦安。
果然,聂笥根本没有把温锦安送往奴城。
他派出去的那辆马车,还有随侍同行的奴城手下,全部都是障眼法。
温雪菱没有直接把温锦安带过来。
在看到聂笥脸上满布的伤后,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好主意。
他不是很喜欢温锦安吗?
那就让他好好体验一番温锦安的好,看看他没有了身份,没有了那张脸,温锦安会怎么对待他。
刚离开宅院,温雪菱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修长身影。
闻人裔静静站在树下,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莫名的,她身上紧绷的那根弦,在看到他出现之后松了一些,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温雪菱缓步来到他面前,仰头看着闻人裔,“你来找我?”
丞相府这几个月闹出来的那些大动静。
他想不知道都难。
闻人裔看着她眼睛里发自真心的笑意,能看出她今夜是真的开心。
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
宅院里,她对聂笥做的那些事情,一幕幕他全部都看到了。
尤其是下手的十七刀。
不像是报仇,也不像是泄愤。
更像是一种把你给予我痛苦的事情,认认真真还回去。
闻人裔垂眸盯着她,眼睛里透着看不透的深意,“你怎会和奴城的人有牵扯?”
她歪了歪头:“或许是前世注定的孽缘吧。”
温雪菱低下头,看着刚刚腰间刚刚擦拭干净的匕首,嘴角微勾。
想到奴城另外两个祸害,渴望手刃仇人的念头越演越烈。
令她诧异的是,闻人裔过来竟只是为送她回府?
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马车里,温雪菱不解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单手撑着额头,慵懒倚靠在马车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反问她,“你觉得是何意?”
她觉得他是不是被什么赃物附身了。
从国师府跑来京城最荒凉的城南宅院,就为了送她回丞相府,思来想去依旧觉得不太对劲。
总不能是……
须臾的迟疑过后,温雪菱莹润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别有深意盯着他的双眸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