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温谨修不知内情不觉得有何问题。
反正要不到瓷瓶,也打不过温雪菱,他觉得眼下还是去看看安安比较重要。
刚往屋子的方向走两步,就牵动了之前被阎泽踹的两脚,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想起了温雪菱让护卫揍他的事情,更气了。
这一气,胸膛更疼。
等等,他怎么就这么听她的话?她说留就在她手里就留了?万一被歹人抢走呢!
“我觉得那证据太过重要,你还是交给我比较稳妥。”
“温雪菱!”他小心看了眼屋内,眼神凌厉,“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她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路过,对他连篇的废话置若罔闻。
这还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来温谨礼的院子。
庭院里种了不少的竹子。
与闻人裔书房门前的那片墨竹不同,这里的竹子东一簇西一簇,半点儒雅气息都无。
还未进屋子,温雪菱就闻到了里面传出来浓郁的药味。
对上温锦安阴侧的眼睛,她笑了笑,“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到她这话,温锦安猛然想起什么。
颤颤缩到了刚进门的温谨修身后,紧拽着他的衣袖,无声诉说着对温雪菱的害怕。
给她处理好受伤的手,李太医便进里屋查看温谨礼的情况。
屏风外就剩下温谨修他们三人。
温雪菱似笑非笑道,“来都来了,妹妹不进去看看四哥吗?”
“……他昏迷前可是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往日一口一句四哥哥的少女,而今听到温谨礼的名字,却只觉得心惊胆战。
看穿她心底恐惧,温雪菱唇畔的笑意如沐春风。
“瞧妹妹这番紧张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伤害四哥的那个恶人,是妹妹你呢~”
温锦安双肩瑟缩,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怵,不敢与之对视。
她小心翼翼扯了扯温谨修的衣袖,楚楚可怜道,“三哥哥,安安好怕。”
“安安别怕,有哥哥在呢。”
温谨修轻拍了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扭头呵斥温雪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安安怎么可能会和四弟弟受伤之事有关!”
那一夜,她也被那恶人吊在了断头坡的悬崖枯树上,要不是父亲来得及时,命都要没了。
翌日清晨还是她喊来了御林军救他们。
温雪菱简直在危言耸听!
每次和温谨修他们凑到一块说不上两句话,气氛就会变得剑拔弩张。
只要扯上后娘和继妹这两个人,她的四个哥哥就像从未开智那般愚钝,她们指哪儿他们打哪儿,比看守门庭的犬兽都要听话。
她今夜过来也是想看看,温谨礼是不是真的活不过这一晚。
不过听李太医的意思,他和温敬书一样祸害遗千年,一时之间还死不了。
李太医留下药方后就带着侍从离开了。
府医们也去煎药。
一道梨木雕花百宝屏风将屋内起居隔开内外,药味与血腥味混合的气息并不好闻。
温雪菱不可察皱了皱眉。
寝间内就剩下在床塌旁贴身伺候的侍从,见他们进来,他忙躬身行礼默默退至门外等候。
浅青色重重帷帐低垂,两侧各悬一块平安如意玉扣流苏坠子。
世家内阁惯常使用的银丝炭,将寝间烘得暖人心扉。
床榻上与她年岁相近、容貌相似的少年,半侧面容尽毁,白布绷带缠绕,另一侧脸庞俊美中透着苍白。
温雪菱只看了短短一眼就移开视线,转投至床头那盏墨色雕云香炉之上。
冉冉升起的紫烟,散发着淡淡的清檀香气,按李太医之言,此香有静心凝神、镇定止痛之效。
室内静谧,温谨修蹙眉催她离开。
“菱儿,四弟本就不喜你,而今他中毒昏迷,定不想看到你再来扰他清净。”
她款步来到床榻近侧,回眸一笑,“那可不一定,比起我,兴许四哥此刻更不想见的人是……”
话留一半,她眼神意有所指掠过双目过分紧张的温锦安。
“是谁?不是你,难道是我?”
温谨修觉得她这话说得太过可笑,总不能是安安吧。
丞相府里谁人不知,四弟最宠爱安安,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她。
第114章掌掴三哥
“总之,你日后不要再来四弟院子,免得人还没有救回来,就先被你给气死了。”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一点不在意她听了会不会难过。
温谨修转身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温锦安,当即变了个脸色,目光柔和,放缓了嗓音。
“安安,四弟最喜欢你,平日若有闲常来陪他说说话,兴许能让他早些醒来。”
“三哥哥无需多言,安安愿意日日照看四哥哥,随侍左右陪伴他,只盼他能看在我们如此思念他的份上,早日康复。”
人虽昏迷,但温谨礼尚有意识清醒。
身躯麻木禁锢着了他的灵魂,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开束缚,只能在心中无声呐喊。
三哥不要让她留下来!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话!不要信她!
她才是害我的真凶!
谢思愉和温锦安要害娘亲和菱儿,你快带她们离开丞相府!
可惜温谨修听不见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急迫,还在暗暗欢喜有温锦安这个体贴入微的好妹妹。
“安安,四弟若是知晓你对她的这份心意,定然会觉得欣慰。”
“这些都是安安应该做的。”
兄妹俩在屋子里仿若看不见旁人那般交谈。
一个虚伪,一个眼瞎。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温谨礼,只觉得天塌了,在意识世界浑身发凉。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落到温锦安手里他还有活路吗?
三哥怎就看不透温锦安的真面目呢!
温雪菱呢?
她不是很能说很能怼吗,为何此时沉默不语?
在温谨修和温锦安两人交谈火热之际,温雪菱目光在床头帏幔处的平安如意平安扣流苏坠子上掠过。
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平安扣里传出,很清淡的气息,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可她的心却在闻到这股气息后一点点沉下来。
镇魂香。
竟然是奴城内阁的镇魂香。
据她所知,此物唯有那三位恶贯满盈的城主方有权使用。
谢思愉和奴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若说之前还只是怀疑,那这抹镇魂香让她无比确定,前世自己在奴城七年的蹉跎和噩梦,都和谢思愉脱不了干系。
恨意化作绢丝,不断绞杀心脏上的血肉。
就在这时,温锦安还在挑拨她和温谨修之间的关系,意有所指道,“三哥哥,庶姐如此认真是在瞧什么呢,她该不会想偷偷对四哥哥做什么坏事吧?”
她绝不会让温雪菱有机会把瓷瓶交给大理寺。
稍后她就去告诉母亲,让她今夜就派杀手弄死温雪菱,还有她那个躲在北院小楼的村妇贱娘。
长得好看又如何?父亲的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们母女的存在。
要怪就怪,温雪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温锦安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眼里闪过阴狠和嘲讽,她会让她明白丞相府真正的主子是谁!
安安这些话说得很小声,可屋子里太过静谧,温谨修眼神随之警惕,也跟着觉得温雪菱出现在这里没有好事。
他眯起眼睛:“你在那里瞧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雪菱此刻身上的气息与在院子里的大有不同,似乎更冷了。
她不会真的想对四弟做什么坏事吧?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
温谨修急忙伸手去拉她,不想让温雪菱靠近床榻。
殊不知,温锦安在他身后悄悄拿出隐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小心翼翼靠近床榻上昏迷的少年。
她眼神暗得发沉,李太医说昏迷只是当下的状态,也许有朝一日就有机会醒来。
而她,不会给温谨礼这个机会。
温雪菱没有立即开口,余光注意到温锦安的小动作,在她想沉寂
“自然是在瞧,四哥屋子有什么祸害之物。”
“可笑!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温谨修的声音里满是自傲,觉得她这句话很是滑稽。
“丞相府戒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有护卫守着,层层把关,别说是人,就是一只毒虫都飞不进来。”
他尾音刚落,就看到温雪菱拿出了一个琉璃瓷瓶,里面赫然有一只飞虫在里面舞动。
“……”脸突然有点疼。
俊朗的面容上还残留着笃定的笑,转身就被她慢条斯理的动作无声打了脸,后面的话也跟着戛然而止。
“!!!”温雪菱就是他顺遂人生的绊脚石,只会与他唱反调。
温谨修为了找回面子,继续道,“你这不算,我说的是无人有本事潜入丞相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