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温敬书什么时候被人如此下面子过?
要不是帝王口谕,让他围剿黑山头前先处理好家事,他也不会顶着百姓谴责的目光在这里站着。
这个目光短浅又善妒的逆女!
当真是不服管教的东西!
“之前在府中的事情,是爹爹安排不妥,没有顾及你与你亲娘的感受,爹爹在此……”
温敬书咬着牙,道歉的话他是决然不会说,改口道,“向你保证,日后这类事绝不会再发生!”
面前的门出现了一小道细缝,正好让外面的人瞧见里面人的衣角。
一门之隔。
温雪菱故意露出自己身上火红色的狐裘,无形中透露:你们说的条件,还没有说到我的心坎上。
她精致的五官被狐裘遮掩了大半,坐在棠夏搬来的软椅上,手里捧着国师府的暖手炉,冷着脸听门外人言不由衷的虚伪。
“今日后,折柳院的月例待遇和倾心院一致,你和安安亦同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觉得温雪菱怎么着都该下台阶了,结果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温敬书疾步走到门边,压声厉呵道,“温雪菱,适可而止!”
门内传出微乎其微的撒娇声,“国师大人,你听……”
从渣爹的角度瞧进去,只见一抹玄色衣角被纤细手指拽住,许久不曾抽离。
他怎么都想不通国师竟也在门后,陪着这个上不得台面的逆女胡闹。
门后的棠夏,瞪大眼睛,总算明白小姐为何要她去外面寻一件玄色男式衣衫。
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啊!
温雪菱特别擅长制造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引导敌人一步步走入她的陷阱,从而任由她宰割。
这不,渣爹就上当了呢。
他蓦地转身,对着国师府外的百姓说道,“十日后,小年,本相将为原配夫人和大女儿举办归家宴。”
“……凡来贺喜者,皆可得喜银!”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贴着齿缝喊出来的怒音。
温谨修和温谨礼对视一眼,“父亲!”
他这么做让府中的母亲和安安怎么办?她们定然受不得如此委屈!
没理会两个儿子的不服,温敬书再次转身看向门内,面色不善道,“如此,你总满意了吧。”
“咳咳……爹爹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温雪菱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她松开手里的玄色衣角,并没有从软椅上起身,就这么坐着看向门外人。
大门缓缓打开。
火红的狐裘映入眼帘,门外三人诧异她周身的气质,在脑海里与闻人裔的身影重合。
眨眼间又消失,给人一种看错了的感觉。
温雪菱苍白的脸从狐裘里抬起,淡笑道,“咳…爹爹和兄长为何如此看菱儿?”
她脸上的平静,在温谨礼看来是无形的得意。
他恶狠狠警告她:“你休要得意!”
随着手里能握住的势力越多,温雪菱就越不把温谨礼放在眼里。
他们二人在娘亲心里也已经是弃子,于她而言,捏死并不难,真正麻烦是还未归来的大哥。
还有那个……自幼体弱,被娘亲精心呵护着长大的病弱二哥。
温雪菱打算事成之后,带娘亲寻一处安稳地,好好护着娘亲安度晚年。
没有亲眼瞧见儿子们的背叛,她怕娘亲心软,中途被他们欺骗。
上辈子她可是亲身经历过,这些人为了后娘和继妹是如何没有底线,得好好想个法子,让娘亲早日看透这些逆子们的本质。
她眼皮往上懒懒一掀,直视渣爹黑沉沉的阴翳眸子。
“大夫说了,菱儿如今这身子不适合坐马车,有劳爹爹背女儿回府了。”
他们越想撇开与她的关系,温雪菱就越要世人皆知。
温谨礼变脸:“温雪菱你不要太过分!”
呵,这就过分了?
温雪菱嘴角的弧度下压,还有更过分的没有使出来呢。
渣爹的眼神此刻绝对称不上温和。
温谨修见状站出来:“菱儿,三哥背你过去。”
她面无表情回他:“别了,三哥难道忘记菱儿三岁的时候,你将我摔了的事情?”
从记忆中找到这件早已遗忘的事情。
那时候温雪菱总喜欢爬树玩,每次都是他先于其他三个兄弟找到他,而她就会软软撒娇,闹着要他接住她。
思及她幼时娇憨可爱如福娃娃的模样,温谨修目光闪了闪。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树上跳下来,没跳准,再说后面我端茶递水照顾了你……”
温雪菱可没有功夫听他废话,打断他没有说完的话。
“爹爹不愿的话,菱儿也不介意再多叨唠国师大人几日,毕竟这里可比丞相府住着安心多了。”
事已至此,温敬书再不愿也只能照做。
世家讲究门第礼仪,即便再宠爱温锦安,他也没有背着她,更别说背着走过市集。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注目。
温敬书刚要加快步伐,就听见温雪菱喊停。
“爹爹,我要吃那边的糖果子。”
“……烧饼瞧着也不错。”
第78章渣爹受迫背她
就在他们要离开之际,国师府管家恭敬递上了国师府的入府令牌。
温雪菱唇角一扬,接过令牌道,“请国师放心,我若是在丞相府受委屈了,一定会回来告状的。”
“……”
温敬书父子三人的脸色更差了。
管家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恍然大悟:原来主子给令牌是这个意思啊!
从国师府回丞相府,不过隔着两条巷子的距离。
原本半炷香就能回去的路,在温雪菱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的影响下,愣是走了一柱香。
温敬书耳畔都是周围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就是被刺杀的温家大姑娘吧?瞧着和相爷是真像啊,漂亮得像个小仙子。”
“听说温大姑娘刚出生,相爷就被召来京城了,如今这一幕瞧着真温馨,也算是弥补温大姑娘幼年没有父亲照料的遗憾吧。”
温雪菱对这些声音并没有情绪波动,什么温馨不温馨都与她无关。
看着渣爹背着她的两只手里,还拎着市集上买的各式小玩意,手背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起,她暗暗扯了扯嘴角。
身体也好,心理也好,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虐渣爹的机会。
聚少成多嘛,总有一日能彻底搞死他!
倒是温敬书听到周围人的声音,阴沉的脸上闪过一道恍惚,还不等他多想,就听到了温锦安的声音。
有圣谕在,温锦安不敢离开丞相府的大门。
她站在朱红大门内,远远瞧着被渣爹背回来的温雪菱,双眸全是委屈的泪水。
丞相府的马车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温敬书都走着,温谨修和温谨礼兄弟俩自然也不敢坐马车,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回来。
苦了还没有痊愈的温谨礼,刚进门就被人抬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温谨修当下也没有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结痂的双手,有种从骨头里面钻出来的痒意,之前就折磨得他无法入睡。
现在更是钻心的疼,后背全是冷汗。
他也顾不得安慰温锦安的委屈,匆匆和父亲告退,回去找府医了。
“父亲,你怎么可以背她?”温锦安眼眶红红,眸子里掩不住的妒忌,话里都是控诉。
温敬书刚要松手,就看到温雪菱手里晃动着的国师府令牌。
“安安,你先回明珠院,父亲晚些和你解释。”
“我不要!父亲你现在就丢下她,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大小姐啊,到了现在还分不清主次。
温雪菱往侧边一瞥,看到渣爹脸上的心疼,还有甩不掉她的压抑怒意,嘴角的笑意放大。
她茶言茶语道:“妹妹难道从小都不曾被爹爹背过吗?”
“看来爹爹也没有多宠爱妹妹嘛,在民间,被爹爹背着回家,可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呢。”
声音里适时表现出的一抹震惊和嘲讽,像一巴掌狠狠打在温锦安的脸上。
“你!”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冷笑道,“你不也没有吗?你和你娘亲早就被父亲抛弃了!”
温雪菱从渣爹身后探出头,勾唇继续挑衅,“现在不是有了?”
“够了!”温敬书锢着她腿骨的手猛然收紧,警告她道,“温雪菱,你再欺负安安,就休怪我不客气。”
如今已经到了丞相府,可不是任由她撒野的地方。
可下一瞬,温雪菱手里又多了一块入宫令牌,与国师府的令牌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她笑吟吟说道,“离开国师府前,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两位嬷嬷不便相送,但给了女儿一块入宫入宫令牌,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