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丞相府那位谢夫人不满原配母女进府,命人断了她们的日用和膳食,此事在京城都传开了。”
  “这孩子在冬日宴就因饿坏了身子昏厥,本以为进入丞相府能温饱,不曾想……母女俩也真是可怜人。”
  “丞相大人不管此事?同是女儿,怎可厚此薄彼。”
  温雪菱双眸含泪,一副在丞相府受尽委屈的模样,双手举得高高的。
  阳光下,太后赏赐的那块凝脂白玉,熠熠生辉。
  棠春和棠夏跪在她身后,手上拉着一条白幅。
  【温锦安强夺太后赏赐,温敬书包庇恶女,蓄意谋杀,求太后娘娘做主。】
  她们三人跪的也很有讲究。
  能让下朝从宫门口出来的官员,一眼瞧清楚白幅上的黑字。
  不远不近的议论声,落入温雪菱的耳朵。
  她深知就算把这些事情告诉渣爹,他也不会有任何行动,更不用说那几个眼瞎耳聋的愚蠢哥哥。
  对于好面子的他们而来,对付他们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事情闹大,再闹大。
  他们做那些恶事都不怕丢脸皮子,她一个受害之人怕什么?
  重活一遭,她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
  就算今日弄不死温锦安,她也要扒掉她一层皮!
  让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唾弃。
  温谨修兄弟俩的马车,刚来到宫门口。
  他们掀开帘子,就看到不远处的情况,自然也听到了周遭官员们的议论。
  “三哥,你看那白幅上的字!”
  温谨礼咬牙切齿,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皮!
  总感觉周围人看他们兄弟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鄙夷。
  他正要冲过去把温雪菱拽回马车,就被温谨修拦住。
  “四弟,切勿意气用事,上了她的当。”
  在温谨修看来,这个妹妹有点小聪明,只是都没有用在正道上。
  “先把人带回府再说。”
  两个人在马车里商议好对策。
  温谨修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狐裘,快步来到温雪菱身边。
  他面上装出心疼道,“菱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父亲不过说了你两句,你怎能来此诬告父亲和安安?”
  兄弟俩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给温雪菱这番作为泼脏水。
  温谨礼连连点头,附和三哥道,“是啊,菱儿,你偷盗安安的珠钗,父亲和母亲都不曾怪罪你,但你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他急着把温雪菱这个祸害拉走,“快跟哥哥回府吧!”
  “菱儿,你说你,真是粗心,如此寒冷的天,连三哥给你买的新狐裘都忘记带出来了。”
  温谨修故作宠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为之,想要污蔑丞相府苛待你呢。”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周围人听见。
  无形中告诉所有人。
  温雪菱先前所做一切都是故意为之,都不是真的。
  眼前递过来的白色狐裘,带着一股嫌恶又不得不为之的迫切。
  温雪菱冷着脸接过,并未披在身上。
  而是将某处绣着「安」字的刺绣露出来,让所有人看到上面的字。
  她抬头看着他们,嘲讽道,“三哥的谎言,当真是信口拈来。”
  “你瞧,这里明晃晃绣着温锦安的「安」字,怎么就成为三哥专门给菱儿买的新狐裘了?”
  这两人的脸皮当真是越来越厚了。
  为了温锦安,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敢胡扯。
  温谨修温润脸庞闪过一道尴尬,忘记温锦安喜欢在自己的物件上绣字,宣示主权。
  “是三哥的错,关心则乱,出门太匆忙拿错了,把安安那件拿来了。”
  “你那件还在府里呢。”
  左右,他不会承认,自己只给安安裁制了新狐裘,忘记了还有一个妹妹。
  温雪菱看着他的眼神充斥着委屈,但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红着眼睛,拔高声音质问道,“两位兄长可敢对天发誓,方才所言绝非谎话,否则……”
  “三哥财富尽亏,穷困潦倒至死!”
  “四哥今生与功名利禄无缘,科考永无中状元之日!”
  温雪菱两句话直戳兄弟俩最在意的事情。
  他们张了张唇,一时没想到如何反驳她的话。
  趁兄弟俩怔愣,温雪菱一鼓作气,佯装自嘲道,“真没想到,你们为了继妹,竟将脏水泼至一母同胞的亲妹身上,你们还有良心吗!”
  “堂堂丞相府,连让两个女子的温饱都做不到,又谈何造福天下黎民百姓?”
  “你,你们,还有爹爹……一定要逼死我和娘亲才甘心吗!”
  第54章给她撑腰
  她用尽全力的怒吼,令周遭安静一片。
  被温雪菱吼愣住的温谨礼,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视线,猛地气白了脸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正欲开口与她争辩,就被旁侧三哥的眼神制止。
  温谨修回过神后,用一副「我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伪装出对妹妹生气之言的宠爱神色。
  “好好好,三哥知道你吃醋,日后哥哥们多宠你些,别在这里闹了好不好?”
  话毕,他余光瞥了眼周遭越来越多的官员,心底一片冷色。
  今日说什么都不能让丞相府蒙羞!
  温谨修用力抓住她的手,暗暗使劲,背对着官员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温情。
  他继续故作无奈道,“你呀,从小就霸道,小时候我们只是给了邻家妹妹一个糖果子,你便把她脑袋开瓢,现下可不能再这么做了。”
  温雪菱想要抽回手,但男人的力气太大,要捏碎她腕骨似的。
  “小姐!”棠春她们冲过来想要帮她。
  与此同时,温谨礼给了侍从们一个冰凉的眼色,他们立即冲着棠春和棠夏走过去。
  温雪菱与她们对视一眼。
  在侍从抓住棠夏胳膊的瞬间,她猛地倒地。
  按照和小姐商议好的对策,开始嚎啕大哭。
  伴随着痛呼,让周遭那些人紧跟着耳朵一紧。
  “四少爷,求求你不要再欺负奴婢啊!”
  “奴婢在老家还有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未婚夫,真的不能从了你,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棠夏脸上不是梨花带雨的哭,更像是暴雨后的河水决堤,哭声撕心裂肺。
  周围人看温谨礼的眼神愈发奇怪了。
  他想也没想厉声呵斥:“闭嘴!”
  温谨礼最重视在人前的贵公子形象,何曾遭遇过棠夏这样的诬陷,让他生生丢了面子。
  “大胆奴婢!本少爷何曾欺负你?再胡言乱语,乱棍打死!”
  听到丫鬟的话,温谨修抓着的手也跟着顿了顿。
  温雪菱趁乱狠狠踩了他一脚,找准角度,用尽全力碾了碾,疼得他松开了手。
  他们不是觉得委屈是可以咽下去的吗?
  那她就让他们试一试,在人前百口莫辩,是何种难受的滋味。
  容国婢女都需要在府衙登记在册,卖身契也只是卖她们在主家伺候的时辰,有年月限制,到了期限,她们便可以离开。
  期间,主家不可以权谋私,抢占婢女身子。
  “四哥,棠夏是我买来的婢女,不是丞相府的,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差点就被你糟蹋了!”
  “你枉读圣贤书,心里可还有夫子教的礼义廉耻?”
  温谨礼被她的话带入深坑,光顾着解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哪里还顾得上之前答应三哥的,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年长者的官员,沉浸<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数年,深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本欲让马夫驱车早早离开,却看到宫门口缓缓驶出的黑色马车。
  刚入仕途的年轻官员,心中有一腔正义。
  闻言纷纷为温雪菱她们鸣不平。
  “这丞相府四公子,竟然是如此好色之徒。”
  “如此渣滓,万万不可入官场,不然得有多少女子遭殃啊。”
  温雪菱漠然的视线,冷冷盯着面前少年。
  看着他百口莫辩的气恼,心里默默想着:你看,一旦扯到自己,他不也接受不了污蔑?
  可前世今生,他非要她吞下那些委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些呢。
  “疯子!你们全部都是疯子!”
  把温雪菱逼急了,她就会变成疯子,连带她身边的丫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温谨礼脑子里想着的事情。
  棠夏一直在哭,“小姐,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求到宫门口来,是夏儿愧对小姐恩惠!”
  她作势就要去撞那宫门口的石狮子。
  温雪菱急忙扑过去抱住她,被丫头的认真劲儿,弄得心慌了一瞬。
  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棠夏调皮地眨了眨眼,好似在说:小姐,奴婢演得还不错吧?
  温雪菱小声道,“到这里就够了。”
  她将棠夏交给旁边的棠春,站起身,目光凌厉瞪着温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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