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至于祖母,便由孙女亲自解释吧。”
看到她从发髻间拔下木簪,步步紧逼,沈朝君心生惧意,“温雪菱,你要做什么!”
丞相府另一处院子。
听到老太太去了折柳院,还斥责了慕青鱼和温雪菱,女人喂鱼的动作微顿,眼底尽是畅快和得意。
她挑眉:“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管家弯腰恭敬道,“是,奴才这就派人去给丞相报信,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殊不知,等待他的是死局。
温锦安在旁露出满意的笑容,愉悦道,“母亲,还是你有办法,知道把那个老婆子叫回来。”
“人咬狗有什么意思,狗咬狗才有趣。”
天色将晚。
折柳院里哀嚎声一片。
温敬书刚从宫里回来,紧蹙的眉心透着内心的烦闷,听到府中又出事,直接让人踹开了折柳院的门。
院里一片狼藉,丫鬟婆子倒了一地。
“祖母,求你不要再打了。”
温敬书刚进屋,眼前就飞过来一个茶杯,不等他闪躲,面前就扑过来道柔弱的身影。
砰一声!茶杯落地。
“青鱼!”温敬书急忙扶住怀里的人。
慕青鱼白皙的额头,顿时破开一道口子。
她柔若无骨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唇角勾起虚弱却美丽的笑容,“夫君你没事就好。”
说完,她就按照和女儿商议的桥段,昏在他怀里。
温敬书急声道:“快!找大夫!”
就在这时,沈朝君挥着手里的匕首,冲着慕青鱼的方向狠狠冲来。
跟着温敬书的护卫,赶紧制止了她的行为。
温雪菱烟灰色的罗裙上全是血迹,她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啜泣道,“爹爹,求求你救救娘亲吧,她快要被祖母打死了!”
语毕,她也跟着昏了过去。
今日京城的街头巷尾,实在是热闹极了。
大伙都在讨论着丞相府的事情。
“听说了吗?丞相清晨才以原配之礼将原配迎进门,母女俩刚进门,就被管事刁难不给午膳。”
“这对可怜的母女,被诈死来京城享福的祖母,弄得半死不活,人还没救回来呢。”
“哎哟,丞相如此清廉为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母亲。”
一辆黑色的马车,从热闹的市集穿梭而过。
帘子内,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淡淡扫向人群里挑起群愤的几个男子,眸底透着了然的暗芒。
她还真是……能折腾。
第19章安安无错,你磕头
不过一夜,这些消息全部戛然而止。
随之传出的是谢家军独女,在丞相府受委屈后卧病在床的事情。
温雪菱听着棠春带回来的这些消息,毫无意外。
前世便如此。
但凡有对她不利的言论传出,立刻就会有谢家军以族灭代价,换取容国安康的消息,在民间四散,惹来百姓群愤而攻之。
“小姐,要不要再派人继续……”
“不必。”
她眉目沉静,盛满了疏离和冷意,“让人推她们一把。”
谢思愉无非就是要帝王铭记谢家军的付出,那她便再帮帮她,让天下人都觉得……
容国天下,是谢家打下的天下。
一次次将帝王的治国之能……踩在脚下!
温雪菱想起昨夜之事,眉眼间的厉色化开。
她拔出木簪后,本想用自己的身体来给祖母下套,却被娘亲识破后拦下。
“菱儿,娘亲知道你前……梦里受了苦,你要复仇,娘不拦你,但万万不可伤害自己。”
慕青鱼夺走木簪,道,“若非要有一人做局,那便由娘来。”
簪子里的毒,不厉害,却是温家人特制的毒。
她前世意外得知了个秘密。
沈朝君曾用这毒害死了渣爹父亲的十几个妾室和孩子,从而令温家只有温敬书一个子嗣。
这毒其他人不懂,但渣爹定然明白。
温雪菱可以利用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包括自己,但绝不会用娘亲的身体做赌注。
她,赌不起。
那毒最显眼的症状,便是会身怀异香。
温雪菱本已研制出相似的香气,但怕被渣爹察觉出异样,不敢冒然用之。
看到娘亲眼底的坚定,她不敢让她刚恢复元气的身体,再遭挫折,遂用了自己研制的药。
以防万一,她还给娘亲用了护心之药。
在娘亲半昏迷后,她在无人的角落,用木簪划破手腕,用宽大的袖子遮住。
娘亲昏迷在渣爹怀里后,他曾陪在床榻许久。
在得知母女俩所中之毒症状,与他爹早亡的妾室一样,温敬书当即变了脸色。
他眸中映出阴狠的寒意,命令府中之人不许多舌,并瞒下了此事。
而温雪菱早已让棠春带她躲在暗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事后又悄无声息回到屋子。
她没指望渣爹会处置祖母,不过需要他出手,让祖母少来她和娘亲面前晃悠。
娘亲未醒,那女人院里丫鬟便急匆匆跑来,将渣爹唤了回去。
用的理由和前世一模一样。
夫人在北境所受旧伤,又复发了。
慕青鱼还未苏醒,她便没有过去打扰,留在屋子里思索着上一回给梁诀设计的弓弩。
也不知道打造出来了没有。
她记得上一世,渣兄大哥可是靠这弓弩反败为胜,击退了东海海寇。
北境敌军蛮人虽人高马大,但没有海寇狡诈,应当胜率更大些。
若是赢了,她和梁诀谈判时亦可多些筹码。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怯懦的声音。
温锦安脸上带着天真懵懂的神色,对温谨礼嘟嘴道,“四哥哥,你说姐姐会喜欢我吗?”
“安安如此可爱,她自然会喜欢。”
“那太好了,安安本以为有四位兄长已是上天厚爱,没曾想还有一位姐姐,四哥哥,安安一定会和姐姐好好相处,不会让你们为难。”
听见她如此为他们着想,再想到温雪菱屡屡反讽他的模样,温谨礼心再度偏向了她。
听到这两人的声音,温雪菱便产生极度的恶心感。
她往下一躺,拉高被子盖住了身子。
棠夏在门口守着。
“四公子,小姐还未醒。”
温谨礼目露不悦,“都日上三竿了,还不醒,她实在是没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袖子被身侧的少女扯了扯。
温锦安脸上带着忐忑,眼眶红红道,“四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是安安做错什么,惹姐姐不开心了吗?”
屋内温雪菱眉头一跳,听到此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让开!”温谨礼不顾棠夏阻拦,一脚踹开了温雪菱的房门。
就在他要进门时,慕青鱼的声音从隔壁屋子传来。
“温谨礼!你要做什么!”
他转头对上慕青鱼冷冷的眸光,解释道,“娘亲,安安听闻你们受伤,忧心不已,一早便来寻我,还精心准备了厚礼准备来拜访。”
转瞬,他又冷哼道,“但菱儿始终闭门不见,实在是无礼。”
“四哥哥别这么说,姐姐定不是有心的。”
温锦安眼珠一转,转身笑道,“这位就是慕姨娘吧,我受我娘所托,过来给慕姨娘和庶姐送礼。”
想起女儿前世所遭磨难,皆因眼前少女,慕青鱼没有给她好脸色。
“不必了,苏嬷嬷送客。”
慕青鱼的声音响起时,温雪菱已经披上外袍出来。
“娘亲。”她一路小跑来到慕青鱼身边。
温雪菱斜睨了眼人畜无害的温锦安,毕竟要在渣爹蠢兄面前做功夫,丫鬟手里所抱布匹看起来成色不错。
可只有温雪菱知道,这些布匹之下埋藏的是什么祸心。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轻信了温锦安,穿了她送来的衣衫,身上被毒虫嗜咬,没有一块好肌肤。
她挡在慕青鱼面前,眼神警惕看着院子里的人。
温锦安故作惶恐,躲在温谨礼身后小声嗫嚅,“四哥哥,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别怕,哥哥在。”
他挡在继妹身前,语气不善道,“娘亲,菱儿,安安是真心过来送礼,你们为何对她如此冷漠?”
慕青鱼眼里难掩失望神色。
“兄长难道不知我与娘亲,昨夜刚被祖母所伤,休息不过几个时辰,你们便踹开了我屋门,扰人清梦,难道不是你们无礼在先?”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冷意直达眼底。
不过须臾,温锦安眼泪便已滑落。
她啜泣道,“姐姐,求你别如此说四哥哥,他都是因为我,怕我害怕,这才贴心相陪,你要怪,便怪我吧。”
她这一哭可把温谨礼急坏了。
“安安你别哭……此事你无错,四哥哥会让她给你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