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她说这是颗种子，你可识得此物？知道它有何效用吗？”
既然云清清追过来了，萧长珩立刻将希望放在她身上，毕竟这世上论对天材地宝的见识，鲜少有比得过云清清的。
他这么一说，暨语的目光也重又落在那珠子上，神色又变得期待起来，她太想听听兽主大人能不能识别出这种子到底是什么、以及该如何使用它了。
然而。
云清清凑近萧长珩身边，低头凝眉看着那颗小小的珠子，眼中清光转了又转，最后忽地抬眸，皱眉道：
“这是什么东西？它跟你被带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吗？”
萧长珩：“……这位姑娘说，这是颗种子，是它把我召唤过来的。”
他言简意赅地把自己记忆中来到这里之后的事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他的意识中，自己在洞穴失了一瞬的意识，再睁眼就到了这汪清泉旁边。
所以在他看来，暨语说“他是被种子召唤而来的”，细节倒是完全对上了。
云清清看着他手里那跟普通玉石没什么两样的“种子”，面露疑惑，显然是不信。
“就这个东西？能把你从那山洞里，瞬间转移到这十余里外的泉水边，还能在原地留下一个幻阵来隐藏你的行踪？”
萧长珩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什么神秘力量从山洞里直接带过来的，在原地留下幻阵的事，他可从没听说过。
暨语眼皮一跳，默默垂眸降低着存在感，希望云清清不要问到自己头上。
然而萧长珩已经朝她看过来，云清清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向自己。
暨语只得摇摇头，开口道：
“当时种了有了动静，我一直在这泉水边察看，并不知幻阵的事。”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绕开了萧长珩那沉睡的意识让她隐瞒的事。
暨怕云清清再追问细节会有疏漏，立刻又将祖父留下遗训，让她守护这种子，以及两千年来种子都无人能靠近，刚刚才有了反应等事细说了一遍。
“……这种子确实有神奇的力量，只是可能它现在陷入了休眠，所以才看起来平平无奇吧。”暨语最后说道。
她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又都是事实，云清清看着萧长珩若有所思了片刻，果真没再追问什么。
“既然这种子是因为你出现才有了反应，那便先带在身边，找时机再研究它到底是什么吧。”云清清对萧长珩说道。
“对了，”她将此事暂时搁置，转向暨语，说起刚刚开始她就在疑惑的一件事：
“你祖父暨昀当年与我订立了契约，所以才奉我为主，但他离世后契约已自行解除，你为何仍把我当成主人？”
而且云清清注意到，暨语的用词是“兽主”，跟当年暨昀口中的“主人”听起来也不像是一回事。
第603章往事
重明雀一族有远古重明神鸟的血统，实力出众，因此在从前玄门昌盛那个时代，成了众多修仙者眼中炙手可热的契约灵兽备选。
一个灵兽族类受欢迎的同时，也意味着受到的觊觎同样水涨船高，许多修为高深又有野心的修行者，就专爱捕捉重明雀，以阵法强行与其签订主仆契约，供修行者驱使。
后来有人开始组队捕猎重明雀以提高效率和成功率，而重明雀这一族性子本就刚烈，时常宁折不弯，宁可与狩猎者同归与尽也不愿被迫认主。
那些心怀贪念的修行者却不会因此而收手，反而愈发狂热，只觉得契约重明雀却难，一旦成功就越有成就感。
事情渐渐愈演愈烈，重明雀一族数量大幅减少，当时的族长暨昀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一族怕是要灭亡，于是决定举族隐世，严令族人不得出族地，以免落单后成为那些人的目标遭遇不测。
这个举措确实让重明雀全族安稳了几十年，然而好景不长，人心贪念越来越大，玄门善御灵兽的几个宗门竟联合起来围剿重明雀的族地，想要彻底降服这一族灵兽，由几个玄门瓜分利益，将重明雀契约当成资源控制在这几个门派手中。
云清清那时还只是天一宗宗主的关门弟子，闭了十几年关，第一次下山历练，就机缘巧合来到了重明雀族地，遇上了这事。
天一宗虽是名门大派，但云清清的师父张云启把收了个天才弟子的事瞒得死紧，在那些围剿重明雀族地的人眼中，她充其量是个背后有长辈撑腰的小丫头，并没把她的劝说当回事，只觉得幼稚可笑。
然后脸就被打得肿老高。
云清清使用当时尚未完善的奇门遁甲之术，一人单挑了几大御兽门派的精英，把他们结结实实地群殴了一顿。
暨昀激动万分感恩戴德地要招待她，云清清却说这事还没完。
暨昀和族中众人个个心情沉重，以为她说的是那些人这次吃了亏，下一次肯定要聚集更多的人手和修为更高的人来进犯。
但云清清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提剑单枪匹马地依次杀到那几个宗门，将每个宗门从宗主到长老到精英弟子全都暴揍了一通，拿剑指着几个宗主签下了永不得再以胁迫手段逼灵兽为仆的协定书。
云清清满意地拿着几份协定书走了，这事也算彻底闹大了，那几个宗门联合起来，又叫上了不少有交情的门派，气势汹汹地杀到天一宗找张云启讨说法。
云清清这位师父也是个妙人，他懒洋洋地丢表达态度：
“我这徒弟本事可大着呢，我都管不了她，人我给你们叫来了，谁有本事管得了她请自便，但你们要是拿她没办法，那老头子我也没办法。”
天一宗是云清清领悟天地大道，悟出奇门遁甲之术的地方，早就被她布下各种明的暗的阵局。
那一日，上门讨说法的众多门派非但没能动得了她，临走时宗主们手里还都多了份协定书，内容跟几个御兽门派的协定书一样，谁也没跑了。
云清清一战成名，天下玄门传开了她的事迹，也传到了玄门长老会处。
长老会许是觉得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整顿了玄门风气，令他们有些没面子，于是找她约谈。
云清清客客气气地放话，说修仙之人本就该修心性，强行契约灵兽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存在，若是长老会不打算管的话，那这事她管定了。
于是长老会的大佬们怒了。
然后长老会的大佬们被打脸了。
并且怂了。
最后他们不得不给了云清清一个名誉长老的职位，才平息了这事。
而后玄门便有了新的规矩问世——修行者跟灵兽之间是双向选择，必须双方均为自愿方可契约，否则视为犯禁，一旦发现必严惩。
暨昀就是在那之后，主动找到云清清认了主。
这便是云清清跟重明雀一族的渊源，以及暨昀认主的前因后果。
如今眼前的暨语是暨昀的亲孙女，她便回想起了这段过往。
只是，暨语并未跟她契约，却仍奉她为主。
而刚刚暨语唤她的名字，为“兽主”，云清清在记忆里并没搜寻到跟这个身份相关的片断。
所以才有了前面那一问。
暨语似乎也料到她会问，立刻解释道：
“主人当初订下的那条新规矩，受益的可不仅是我们重明雀一族，而是天下灵兽。”
第604章不想聊
“后来祖父闭关百年，忽有一日出关，疯狂寻找主人下落，才知道您已不在……”
“祖父情绪低落了许多时日，直到长留君寻来，两人在密室里也不知谈了些什么，结束后祖父情绪忽然好了许多。”
“自那以后，祖父干劲十足，几年内统一了灵兽界绝大多数种族做了王上，再后来，便是他不遗余力助长留君建起了这秘境的结界，并留下祖训令治下所有灵兽他的主人为主……”
暨语说着，纤手轻抬掌心朝上，一只小巧的玉牌出现在了手心。
云清清认出那玉牌正是当年自己送给暨昀昭示身份的信物，里面封住了自己一缕气息，绝做不了伪。
难怪这小重明雀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云清清从暨语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信息，当年自己献祭之前不仅斩断了彤云神兽坐骑的契约，也将暨昀的契约解除了。
暨昀跟彤云不一样，彤云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神兽坐骑，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一家人。
而暨昀是感念自己对他一族有恩，同时也有给他这一组找个靠山之意。
按这小重明雀所言，当年她的弟子长留来找暨昀，应该就是告诉他自己还有机会回来的事，而如今看来那两人费尽心力布下了这结界，也跟自己有关。
问题是……此事怎么又牵扯到了萧长珩？
云清清心头突然莫名发紧，从前一直觉得可以顺其自然，在境界恢复之前不要再轻易探查萧长珩的前世今生，此刻又变得无比迫切，想立刻弄清楚他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因果。
“主上？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