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按明灵卦象的启示,似乎摄政王大人跟我们长留山很有几分渊源,依我看,你们不如走一趟长留山,兴许这卦象到时候就能有答案。”
  云清清微微蹙起眉,沉思着没有开口。
  她明白风隐说得有道理,但卦象是关于萧长珩的,到底要不要去,还得看他自己的决定。
  只是,云清清想起之前他在七星殿时受的种种委屈和非议,就难以开口劝他走这一趟。
  虽说萧长珩如今的实力,当下玄门的年轻一代已经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但云清清也明白,玄门中人若是排外,便根本不会管他真实实力如何。
  光是没有根骨这一件事,就足以被那些人看作异类。
  “要不,再等等……”云清清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等她想办法重塑了萧长珩的根骨,再去探究他跟长留山的渊源也不迟。
  但她这句话没等说完,萧长珩却开口问风隐:
  “敢问道长,贵派在何处?”
  风隐见云清清并不太想去的样子,心头正暗暗着急,听他这么一问赶紧答道:
  “我们长留山在西北地界的廉州、方州交界之处,这是两州州府周边的地形图。”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丝绢绘成的堪舆图,递给萧长珩,还贴心地指着一处说道:
  “这里便是长留山了……唔对了!我们长留隐世许久,山门森严得很,得给你个信物……”
  风隐拍了下脑门,在身上摸来摸去寻找有什么能做为信物的,却找了半天也没能翻出一样的来。
  最后他干脆掏出一张黄纸,拿出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一张潦草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符。
  “喏,这个你拿着,到了山门就说是我的客人。”风隐拇指朝向自己比划了一下,道,“若是有人敢不让你进山门,就当场把这符点燃,我保证让拦你的人悔不当初~”
  云清清看着那张符,嘴角撇了撇,心中冒出两个大字。
  真损。
  萧长珩原本正要把符收好,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云清清的眼神,动作顿了顿:
  “怎么?”
  云清清答非所问,转回了之前那个话题:
  “要去长留山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再等等,我处理完一些事陪你一起。”
  她打算重塑萧长珩的根骨,需要特殊的天材地宝,如今虽然不知在何处能找到,但实在不行她还有备选方案。
  只是不管哪种方法,都需要时间。
  风隐突然说道:
  “啊……刚刚有件事忘了说,刚刚明灵镜中的信息还有一点,摄政王若要去长留山,最好是在玄门大会开始前。这事拖得越久,卦象受到的扰动就会越大,便不准了。”
  云清清微微凝眉,心中算着时间,嘴上问道:
  “玄门大会不是都在年中?若是六七月份的话倒也还……”
  “诶?你还不知道吗?”风隐忽地发出惊讶道,“往届的玄门大会,确实是在六七月份没错,但是今年的时间改了呀。”
  “改了?”云清清愣了一下,“改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改时间?”
  “我们长留山是第一次参加这大会,也不知道这时间是根据什么定的,不过更改后的时间我可以确定。”风隐道。
  “就在二月二,龙抬头!”
  “二月二?”云清清心头一惊,“那岂不是只剩下半个多月了?”
  风隐点头:
  “所以要我说,你们二位不如稍后就跟我一起回长留,如何?”
  萧长珩转头看向云清清,似乎有了决定,正要开口。
  突然一阵钟声响起,几人不约而同转头朝窗外看去,侧耳倾听。
  风隐在门在贴的那隔音符是单向的,只阻止房间内的声音外泄,并不影响里面的人听到外界的声音。
  小道士听着这钟声,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
  萧长珩脸色却严肃:
  “是皇城的景阳钟,钟响必有大事,先听听是多少响……”
  他的话音落下,第四声钟响正好结束,这最后一声响得似乎特别长,萧长珩面色微微变了变。
  “是皇后,殁了。”
  他说话时,云清清的脸色也突然变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眼中泛起清光,视线从街道上扫过,又转向天空。
  萧长珩跟风隐也立刻起身,走到窗边。
  “怎么了?”
  “不对……”云清清紧紧拧着眉头,沉声说道,“皇后虽是罪有应得,但皇上答应过我,我也在宫里留了些手段……她绝不该在这个时候死。而且……”
  她转头看向萧长珩,眼中清光流转,面色越发凝重:
  “大梁的气运,又下降了。”
  第581章背后有人推动
  皇后自上次派死士围攻摄政王府事发后,便被幽禁在冷宫。
  宫里的下人全都被替换,对外只说皇后卧病凤栖宫,因萧子睿谋逆一事心头郁郁,病重不起。
  祭典那天整个广场周围都是帝京百姓,睿王谋逆之事早已传开了,更因为睿王本就是从太子的位子上被贬下来的,民心难免有所波动,国运已经下降过一次。
  因此皇后事发那晚,云清清才专门提醒皇上,国运为重,这件事关起门来悄悄处置便好。
  然而现在云清清站在酒楼的窗前,敏锐的耳力能清楚地听到街上人群各处都有人在议论。
  “怎么回事?这元宵节还没结束呢,怎么景阳钟会响?”
  “景阳钟可从没在元宵节期间响过啊,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哎,你们不知道吗?我家亲戚有在宫里当差的,景阳钟响四声,那是皇后崩了啊!”
  “啊?皇后……那岂不是大过年的国丧,这有点晦气啊……”
  “慎言!皇室之事哪是咱们平头百姓能妄议的,小心掉脑袋!”
  这一处几个正在议论的人声音小了下去,然而突然有个人冷哼,声音中气十足:
  “掉什么脑袋,我说几位,你们没听说吗?咱们那位皇后娘娘这一段时间根本就不是生病卧床,而是犯了谋逆大罪被幽禁起来了!如此倒行逆施之举,她早就不配当皇后了,天下明眼人多着呢,难道官府还能个个都给抓起来,抓得过来吗!”
  听了这人的话,旁边又多围过来几个人:
  “啊?怎么回事?您快给我们详细说说!”
  “难道是因为睿王死在大牢里,皇后娘娘想给儿子报仇?”
  “什么睿王!那萧子睿已经被贬成庶人,择日就要问斩了,谋反大罪左右活不成,死在牢里还干净些。”
  “哎呀,你们都别吵了,快听这位老哥说说,皇后谋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道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借着街上嘈杂,也不避讳,大模大样将皇后派几百死士夜袭摄政王府,又在凤凰台见事情败露后大放厥词,竟要毒害皇上后劫狱,拥立萧子睿登基之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云清清面色越发凝重。
  “皇室秘闻就这么水灵灵地传出来了?可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啊!”风隐在旁边窗口望着街道,发出了感叹。
  云清清目光冰冷,掐指快速算着什么。
  她有办法当场让那散布消息的人无法开口,但眼下不只这一个人在街市里传播皇后的种种罪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明白,绝不是只有这一条街上发生了这种事。
  不仅如此,这些人说的版本虽各有差异,但大体上都差不多,传言中还包含不少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细节。
  也就是说,散布消息这件事,必有当时在场之人参与。
  “进宫看看。”萧长珩沉声开口,出了这种事,他最担心的就是皇上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云清清正要点头,突然面色一顿。
  “燕统领!”她低呼了一声,双指中闪出一张符就要催动。
  萧长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一起去!”
  云清清停住动作,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收起了符,换成了阵法,言简意赅道:
  “好,走。”
  两人片刻就消失了踪影,留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在原地凌乱。
  “哎?那……”风隐看着地面阵法隐去的余光,嘴角抽了抽,“……那行吧,小道我先回长留山等你们哈~!”
  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转头又看向满街的热闹,摇了摇头,转身一屁股坐回桌前,那一桌酒菜还几乎没动。
  小道士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上酒,嘟哝道:
  “徒手起阵这么快的吗……不愧是天命阁阁主,有点东西啊……”
  “哎~呀~,她天命阁要是也参加今年的玄门大会……那可有热闹看了呢。”
  “到时候七星殿和天玄宗之流的那帮老家伙们,怕不是要气跳脚啊哈哈~!”
  风隐眨了眨眼,轻笑一声不再多想,对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大快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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