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手腕却被人从身后一拉一带,她站立不稳,直接撞进了一片冷白的胸膛。
  她有些眩晕地抬头,腰身已被揽住,下颌也被一只大手轻轻捏起。
  她心头一惊,抽了一口气警惕道:
  “你做什么?”
  耳边却传来男人的轻笑,和着温热的吐息:
  “不过是验收一下效果罢了,夫人在怕什么?”
  云清清拧着眉挣开他的手,视线顺着敞开的胸口一路向上,路过沟壑清晰的锁/骨和精致的喉结,终于看清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仍是那张上天眷顾的完美容颜,唇角噙着浅淡的弧度。
  那双熟悉的眼眸却毫无笑意,深邃黑瞳映着清冷月光,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暗暗流淌。
  愿力汹涌地冲刷着云清清的经脉、骨骼、乃至神魂。
  她想着他刚刚那句话,打起精神端端正正福了福身,真心实意道:
  “多谢王爷成全。”
  萧长珩挑眉,定定看着她,淡声道:
  “夫人满意这桩交易,便好。”
  说罢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襟,转身朝院门走去。
  云清清已无暇顾及他用词的变化,盘膝坐到阵法里,开始引导和炼化磅礴的愿力,周身竟隐隐现出了泛着微光的漩涡。
  她全然不知,萧长珩走到院门口便站定回身,久久地注视着她,并未离开。
  直到一道青光闪过,芷萝现出身形,惊喜地看了看阵中的云清清,又看向萧长珩。
  “不愧是天命之子,这愿力足够她冲破眼下的难关了!”
  一旦云清清进境大涨,对跟她有契约的芷萝也大有助益。
  芷萝心情大好,给了他一个赞叹的眼神。
  萧长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淡然颔首。
  “照顾好她。”
  他转身离去。
  芷萝看着他的背影,也轻轻舒了口气。
  本非同路,与其抱着不可能的奢望,如今这样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
  一夜过去。
  云清清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芷萝冲过去拉住她来回不住打量。
  只见她周身原本还会隐隐外溢的灵气,如今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但身上的气息却越发沉静内敛。
  芷萝不由得惊叹:
  “你还真是天纵奇才,只不过炼个体,竟然就把那么庞大的灵力全都容纳下了?”
  不只容纳下了那些愿力炼化的灵力,竟还嫌不够。
  云清清感受着空荡荡的气海,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事是得益于萧长珩贡献的愿力,如今这体质比她预计的还要好很多。
  而且不必再去寻找炼体材料,省去了很多麻烦。
  愁的是,如今体质飞跃,灵力的匮乏立刻就显出来了。
  之前通过天命阁和西北军等,积累的愿力远远不够,她恍然间有种又得从头开始努力的感觉。
  不过事实上,她自身的实力,当然是比炼体前提升了一大截。
  至少现在如果再遇见上次山洞里那个恶道,她少说有九成把握生擒他。
  而如今再去面对天煞劫,把握也更大了。
  云清清整理好心情,便去找萧长珩商讨去平州一事。
  书房。
  “进。”
  云清清敲门后,听到那道浅谈的声音,便推门进入。
  男人一袭玄色锦袍长身立玉,正负手看着墙上挂的一副巨大舆图,图让的地形正是平州一带。
  云清清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也朝舆图看去。
  萧长珩没有转头,她不开口他也没讲话,一时间书房中寂静无声。
  云清清细细查看了平州周边的地形,心中有了数,这才转头问道:
  “你这次为何要去平州?”
  之前事发突然,她一直没有问这次他们要去平州的缘由。
  萧长珩闻声转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卷轴丢给她:
  “工部无法成功制出这个,我的人查到,唯一一丝线索指向平州。”
  云清清接过,立刻认了出来,正是那份从北苍宇文晔手里赢来的图纸。
  冉氏机关弩。
  她展开卷轴,只见上面精细地画出了各部件的细节构造,以及完整机关弩的示意图,细节精妙详实,甚至注明了此弩的射程和适用范围,不愧是被称为最擅机关术的冉族所造。
  但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毕竟图纸上的部件构造,只要找熟工巧匠就可以制出来。
  工部无能为力,是因为普通的材料制成的细部零件,无法给这机关弩使用。
  云清清顺着萧长珩的示意,看到了一处特殊的注释。
  第255章足以成立
  “玄钢?……原来如此。”
  云清清看着那注释,明白过来。
  “难怪宇文晔拿这图纸做彩头,他是早料到就算拿到了图纸,你们也找不到玄钢,仍然没办法成功把这机关弩做出来。”
  没有合适的材料,图纸再精妙也等同于一张废纸。
  云清清不由得冷笑,这宇文晔果然鸡贼,惯会使这些小把戏。
  她合上卷轴,看向萧长珩,朝舆图示意道:
  “你的目的地在哪里?”
  萧长珩伸出竹节般修长的手指,在一个地点轻敲两下。
  云清清定晴看去,只见是平州东南角的一个小县城。
  定县。
  云清清点点头,正色看向他道:
  “好,我跟你们同去,可以省下赶路的时间,我去解决天煞劫,你们去定县,我会提前给你们留好保命的手段。”
  萧长珩眉心一凝,淡声道:
  “寻材料的事不急,本王先跟你,一同应对天煞劫。”
  “不需要。”云清清眼中清光微动,看着他身周隐隐的黑气,心头有些烦躁地拒绝。
  “此事非同小可,你身负国运,没必要涉险。”
  “云清清。”男人突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
  “……?”云清清对他这突然的一问有些摸不着头续。
  她冷不丁又想起了那蚊子的腿的事,不由得磨了磨牙,皱眉道:
  “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花样?”男人眸色一沉,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低头凝视着她,沉声开口。
  “你是本王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如今平州有大劫,你让本王放着你单独去涉险?”
  “云清清,你到底长没长心?”
  云清清:“……”
  她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
  眼中清光渐盛,连结着两人的那道因果线已彻底凝实成了大红色,云清清突然前所未有地困惑。
  /:.
  这跟她想的,怎么不太一样呢?
  她抿紧了唇,斟酌着开口道:
  “你如今已不再对我有意,又如何知道自己将来不会另有心仪之人?到现在你还有必要认定,非要我做这个王妃吗?”
  萧长珩盯着她的黑眸越发深沉,一字一句道:
  “昨夜在进阵法前,本王说的话你不信,那现在我便再重复一次。”
  “云清清,本王跟你做这笔交易,唯一的条件永远不会变。”
  “本王的妻子,永远只能是你!”
  云清清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目光逐渐茫然。
  大婚那日,这男人当众拒绝皇上要给他纳妾选侧妃的提议,言之凿凿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以为这人在逢场作戏。
  斩断情丝前他提出这一世不得和离,她觉得此一时彼一时,不相他心中无情,还会认定非她不可。
  这根本也不合理啊。
  可现在他仍一口咬定只认她做妻子,甚至两人的姻缘线已成,令她觉得斩情丝像个笑话。
  他已不再喜欢她,为何非要拴她在身边?
  云清清突然想起芷萝的话,“占有欲”几个字在她脑海中明晃晃地升起。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
  “为什么?”
  萧长珩愣了一下,似乎没领会她在疑惑些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无情,却还是非要跟我做夫妻?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奇怪?”萧长珩眯起眼看着她,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云清清,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的道心作数,别人的便不值一提?”
  “……?”她目光茫然地看着他。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就凭本王当众发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凭本王跟你约定,此生绝不和离。”
  “这还不够吗?”
  云清清心口一跳,男人黑沉的目光深不见底,似乎能把她吸进去。
  她低下头,长出一口气,轻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是我被魇住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句承诺,足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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