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这是个肯定句。
男人沉默一瞬，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也没有必要瞒下去。
他点头道：“我确实认识他，实际上……是我杀了他。”
此话一出，在场除祁缈和霍璟昭外，皆是一惊。
但没有人打扰男人，全都听着他娓娓道来。
男人名叫张汉强，是一名已入职五年的交警，那天他上夜班，和同事们在某个城市十字路口查酒驾。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车辆并不多，没必要所有人都守在这，同事们一商量，就决定两两执勤，剩下的人先休息，一会儿替换。
张汉强和另一位同事是第三组，前头两组都很正常，没查出问题，但轮到他们的时候，远处突然开过来一辆车，远远地看见警车和他们就站下了，还停在了违停拍照的区域。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汉强就觉得那辆车不对劲，还觉得车里的人正盯着他们这里。
但后面想来，当时的灯光条件，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身为警察的直觉，让张汉强走向了那辆车。
说着他看了那个魂魄一眼，“当时开车的就是他。”
“先生，怎么突然停车了，是车坏了么？”张汉强询问着，视线却在观察过司机后，习惯性地往车内扫视了一圈。
司机看起来老实本分，没什么攻击性，听到他的问话，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买的二手车，上一任开了有十多年了，哪哪都是毛病，动不动就熄火，停一会儿再打就能打着。”
说着他拧动了车钥匙，果然，车子立马启动了。
张汉强点点头，觉得自己恐怕是想多了，刚想放行，突然注意到这辆车的后尾灯坏了一个。
“先生，你车的后尾灯坏了一个，有工具吗，我给你修一下，不然夜间行车太危险了。”
他边说边朝后备箱走去。
司机赶忙下车跑过来，不知是不是天太热的原因，司机满头大汗。
“不用了不用了，明天我去修车厂修就好，哪能劳动您呢。”
张汉强不在意的笑笑，“保证车辆安全行驶也是我们的责任嘛，我看里面的灯一闪一闪的，应该只是哪里接触不良，你把工具给我，两分钟就能修好。”
看他态度坚决，司机没有再说别的，一边擦汗，一边往驾驶位那儿走。
张汉强当时还奇怪呢，这人怎么把工具放在驾驶位，不放在后备箱。
就在这时，他手指摸到了某处，感觉黏黏的。
他把手拿过来一看，当时就愣住了，手指上沾染了红色液体，凑近了闻还能闻到血腥气，竟然是血！
他朝着刚刚手掌搭着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后备箱下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处小小的血泊。
张汉强一只手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警棍，另一只手掀开了后备箱。
里面的场景张汉强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备箱里躺着个身穿校服的女高中生，她衣衫凌乱，校服裤子被人扒下，下体一片血肉模糊。
除此之外，她的脸也好像被人用重物反复砸过，整张脸都烂成一滩肉糊，有一个眼球耷拉在脸上，只剩一条肉丝连着，似乎还在看着他。
“呕——”张汉强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没忍住，扶着车子吐了出来。
但他还记得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么，必须赶紧通知其他同事，把司机控制起来。
他按住肩头的对讲机，“我是张汉强，我这里发现死尸，请全体人员马上过来支援，嫌疑人就在附近，大家小心，完毕！”
对讲机哗啦哗啦响了一阵，对面的同事应该是被他的话惊到了，少倾，有惊呼声从里面传来，“汉强，小心身后！”
张汉强猛地转身，一把弹簧刀正对着他的脸颊，狠狠刺下！
第238章严嵩源，祁大师和你在一起吗？
还好张汉强反应快，在利刃刺下的瞬间，往后躲了开来，但刀尖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上的警服衬衫。
正好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几个同事也朝这边跑了过来，他们边跑边大声警告，每个人都把腰间的警棍抽了出来。
见状，眼镜男也害怕了，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这么多警察的对手，于是在逼退张汉强之后，他立马上了车，想要开车逃跑。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就想着不能让他这么跑了，万一以后抓不住他，没准还会有别的女孩子遇害，在车辆启动的一瞬间，我就冲到驾驶室的位置，一把抓住了方向盘。”
“那人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一时反应不及，踩到底的油门忘了松开，车子以非常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直接撞上了路旁的电线杆。”
“当时我被惯性甩了出去，好在路边是软草地，起到了缓冲作用，我只是身上几处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但后来我在医院醒来后听说，那个司机当场就被撞死了，死的时候脖子被安全气囊撞断，脑袋耷拉着，十分恐怖。”
“这个案子后来交给了市局刑侦队，过几天那边反馈来的消息说，那人是个连环杀人犯，是个色魔，专门强奸杀害女高中生，遇到我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他刚做完案，要去处理尸体的时候，因为这事，局里给我申报了个人二等功。”
听到这里，严嵩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附身女高中生呢，原来是死性不改。呸，死都死了还害死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这种人就该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不超生！”
严嵩源对那个世界的理解都是从影视作品里来的，在他的印象中，对于鬼魂来说，打入十八层地狱就是最恐怖的刑罚了。
祁缈给他做了科普，“其实在十八层地狱之下，还有第十九层，那里暗无天日，关着的都是最十恶不赦、怨气最重的恶灵，其余十八层地狱的刑罚是折磨鬼魂的魂体和精神，终归还有个刑期，但第十九层摧毁的是鬼魂的一切，且永远没有尽头。虽然我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落入那里，才是对一个鬼魂最严厉的惩罚。”
闻言，严嵩源忍不住开始想象。
以他干刑侦这么多年，见过的上百个死亡现场的经验，竟然也无法想象出祁缈所说的第十九层地狱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他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死后是绝对不会去那里的，这种事，还是留给该去那里的人想象吧。
“祁大师，那您是现在就让判官大人上来把他提走么？”
“不，他现在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我还有件事，需要他替我去办。”
严嵩源疑惑祁大师有什么事需要这个人渣去办，难道不怕脏了自己？不过他相信祁大师的能力，有她在，这个渣滓肯定是不能再害人了。
接下来他要关心的是，整件事的报告要怎么写。
这个案件从头到尾都跟灵异小说似的，写成报告，上面的人必然是不能信啊。
思考片刻，他决定把录下来的视频给局领导们看，让他们烦恼去吧。
这样想着，严嵩源拿出手机给早前在停尸间的白衬衫领导打了过去，谁知电话刚接通，还不等他说话，那边的领导就支支吾吾地向他打听祁缈的去向。
严嵩源觉得奇怪，中午他们才把人赶走，这会儿又问人家干什么？
他留了个心眼，没急着说祁缈就跟他在一起，而是反问，“领导，您找祁大师干什么啊？”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瞬，半晌，才传来白衬衫的声音，“中午在停尸间，你们刚走没多久，裘大师他就……疯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呢，案件短时间怕是无法推进。”
“疯了？！”严嵩源乐了，一边点开免提，把声音调到最大，一边疯狂给祁缈使眼色，让她来听热闹，“怎么个疯法？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祁缈看向一旁的王大春。
见她看来，王大春笑眯了眼，挥了挥手里的稻草人。
祁缈挑眉，王大春竟然能通过稻草人，把身为术士的裘闽弄疯，看来自己当时把稻草人给她的决定真的没做错。
她朝王大春竖起根大拇指。
王大春右手摸左肩，微微躬身，一脸傲娇的回了她一个欧式宫廷礼仪。
十分做作。
祁缈没忍住被逗笑了。
她们这边正高兴着，白衬衫不知道有多难堪。
他难道能跟下属说裘闽发疯了乱打人，还把自己给打了吗，这不是让下属看笑话嘛。
况且这个下属还劝过他选祁缈，是他执意要留下那个疯子，用不好听的话说，这顿打还是他自己找来的。
“……你甭管那么多，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就说祁大师现在跟你在一起没有。”
“没有啊，”严嵩源偷偷翻了个白眼，“中午那事弄得祁大师对我也挺有意见的，我请人家去的，结果被您给撅回来了，人家能不生我气么，现在我打电话人家都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