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呕——”
  周芳一阵干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无端的,她笃定这事绝对和元婉如脱不了干系!
  那个看似温婉娇俏的女子,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老夫人非要作死招惹她,这下好了,连老鼠都来”拜访”了!
  周芳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醒悟,没再和元婉如作对。
  否则……
  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
  荣寿堂的动静太大了,别说是陆江年,连元婉如都听见了。
  “这是怎么了?”
  聆水居的人早就去打探消息了,回来把事情一说,元婉如笑得前仰后合:“真是有趣。”
  然后,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看向陆江年,美眸流转间带着狡黠的光:”是你送的礼物?”
  陆江年也不隐瞒:”不错。”
  他薄唇微勾,”祖母这般精神矍铄,我特意让玄青挑了几十只活泼健硕的小老鼠,去给她老人家助助兴。”
  ”噗——”
  元婉如笑得花枝乱颤,粉拳轻捶他胸口,“你这人,真是好生缺德!”
  小老鼠能有这个效果吗?
  只怕老鼠个个肥硕吧。
  陆江年垂眸看她:“我可不缺德,我只是,见不得有人欺负你。”
  “何况,这一招,还是从娘子身上学的?”
  元婉如顿感疑惑:“我?”
  她又不曾和他商量过这件事。
  陆江年捏了捏她的鼻尖:“忘了?当初你可是吓得梁雨淞病了一场。”
  原来是这件事啊。
  元婉如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这件事,她笑得有些坏坏的:“看来,你这是妇唱夫随了。”
  陆江年看到这抹笑,心痒难耐,将人带进怀里:”不错。”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你满意了吗?开心了吗?”
  元婉如对上他暗沉如夜的眼眸,”很满意,夫君果然体贴。”
  她红唇微扬,玉臂环上他的脖颈:”那陆大人想要什么赏赐?”
  陆江年慢条斯理地扯着她的衣带,指尖在她腰间流连:”娘子说呢?”
  窗外,明月羞得躲进云层。
  夜风拂过,带起纱帐轻舞,却遮不住满室旖旎春光。
  隐约可见交叠的身影,和散落一地的华服。
  最是那一声娇嗔:”陆江年……你轻点……”
  被夜风揉碎,散落在满院夜色里。
  第415章 谁棋高一筹?
  "听说了吗?陆世子与梁家姑娘原是青梅竹马......"
  "可不是!忠勇侯府就在卫国公府隔壁,陆世子和梁雨花年龄相仿,有点故事也不稀奇。”
  “听说若不是因为婚约,陆世子根本就不会娶那孤女元婉如!"
  "啧啧,难怪世子拼着得罪五皇子也要把人接进府……"
  “是啊,真是痴情,听说是陆世子在皇上面前周旋,才让皇家赦免了梁家二房,又跪求皇上赐婚。”
  “怪不得,一个罪臣女眷,还能得一个贵妾的身份。”
  短短两日,这香艳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京城每个角落。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陆世子如何为红颜冲冠一怒,不少人暗暗赞叹陆江年的深情厚爱,不离不弃。
  -
  "砰——!"
  黄花梨案几在陆江年掌下四分五裂,木屑如雪花般飞溅。
  他眸中翻涌着骇人的戾气,声音冷得能凝冰:"好一招离间计!"
  元婉如蹙眉,指尖轻抚过碎裂的木纹:“上好的黄花梨,值五十两银子呢。”
  她抬眸瞪他,"败家子。"
  陆江年倏地转头,方才还凌厉如刀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他一把将人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娘子,我不喜欢我的名字和别的女人扯在一起。”
  那语气委屈得活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大狗。
  元婉如噗嗤一笑,仰头捏住他脸颊:"傻不傻?"
  她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皇上为何散布这谣言,我难道看不明白?”
  踮脚凑近他耳畔,吐息如兰:“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条路,他出招,我们接招便是。”
  忽地眸光一凛,指尖在他心口画了个圈,"倒是你,还不快去演场戏让咱们的皇上……乐呵乐呵?"
  陆江年眸色骤深:"这就去。"
  离开之前,他俯身咬住她鲜艳的红唇,在元婉如喘不过气时才松开,“还好娘子聪慧,明辨是非,不然我可真的冤枉极了。”
  元婉如眼眸一亮:“不如,你今夜开始,睡书房怎么样?”
  陆江年掐了一把她的细腰:“绝不!”
  “娘子点的这出戏,我可唱不了。”
  说完,轻哼一声,大步离去。
  -
  东宫。
  "砰!"
  青瓷茶盏在陆江年脚边炸开,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袍角。
  太子霍然起身,锦袍袖口沾着泼洒的茶渍,那张素来温润的俊脸此刻阴沉得骇人。
  “陆江年,你明知道,孤对梁家的人深恶痛绝,你居然去求父皇,索要梁家女?”
  陆江年冷笑,“你怎么这么蠢,我能看上那个女人吗?”
  太子也冷笑:“那你说说,为何父皇偏将人赐给你?”
  “五皇子明摆着要纳她,若不是你横插一杠,她怎么会到了你的府里?”
  "我说了八百遍!"陆江年额角青筋暴起,“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是皇上的决定。”
  "皇上突然下的旨,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太子若是想要弄明白,大可直接去问皇上好了。”
  太子冷眼看他:“你真是找了个好借口,孤怎么会拿这种事去问父皇?”
  “你和梁家若是清清白白,为何人人都说你对梁雨花情深义重,你还想瞒孤?”
  “陆江年,孤不是傻子。”
  "本来不是。"
  陆江年讥诮地勾起唇角,"现在看来也差不多。"
  “再说,那些恶事都是梁妃犯下的,与梁家二房无关,你不该迁怒!”
  "陆!江!年!"
  太子一字一顿,“我母后……”
  话到嘴边急急刹住:“梁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陆江年,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该与梁家有任何瓜葛。”
  陆江年木着脸:“事到如今,你觉得还可能吗?”
  太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你当真要为个女人与孤翻脸?"-
  陆江年:“是你不讲道理,失了君子风度。”
  “何况,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我是皇上的臣子,殿下现在还管不着!”
  "滚出东宫!"
  太子朝陆江年砸了一个砚台,砚台擦着陆江年鬓角飞过,在墙上砸出个黑漆漆的坑。
  陆江年偏头避开,眸中寒光乍现,一把揪住太子衣领:"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太子冲陆江年眨了眨眼,用气音道:"砸桌子。"
  陆江年会意,一脚踹翻木桌:"哐当——"
  “从此以后,臣不会再来。”
  临走还不忘把门摔得震天响。
  -
  "当真吵起来了?"
  皇上摩挲着手中密报,眼底闪着精光。
  暗卫跪伏于地:"千真万确!太子殿下砸了陆大人一个砚台,陆大人气得把桌子踢碎了。"
  "好!"皇上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明天让陆江年来见朕。"
  自从二皇子谋逆事发,他看谁都觉得包藏祸心。
  陆松对他忠心耿耿,陆江年是他的儿子,皇上也看重。
  但陆江年毕竟又曾经是太子的伴读,有了这层关系,皇上心里总不踏实。
  如今他们断了来往,正合他意。
  -
  "噗——"
  元婉如一口茶喷了出来,笑得直捶软枕:”太子当真抡起砚台砸你?"
  她指尖轻点陆江年额角的红痕,"这印子再偏半分,可就要破相了。"
  “不过,你们两个还挺能安排剧情的,演得过瘾吗?”
  “你还当笑话听,真是不心疼为夫。”
  陆江年擒住她手腕按在枕上,鼻尖蹭过她颈窝:"还有,我破相了,娘子便嫌弃了不成?"
  忽地含住她耳垂厮磨,”没心肝的坏丫头。"
  元婉如笑着推他胸膛:”说正事!"
  支起身时,眸光倏然锐利,”皇上那老狐狸……真会信了你们这出戏吗?"
  "他当然信。"
  陆江年齿间碾出冷笑,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
  "坐在龙椅上太久的人,早就忘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
  "他以为赐个女人就能离间我与太子,以为散布谣言就能让我夫妻生隙。"
  皇上在九重宫阙里太久了,他的心已成铁狱,便不信世间尚有赤诚。
  元婉如嗤笑:"不过是站得越高,越怕摔得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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