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曹兰欣心底不耐烦,果真是庶女,见了点好处就黏上来。
  她虽然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曹家的人一向精于算计,做什么事都有明确的目的,和陆蓉交好,用处不大,一个二房的庶女,能帮她什么忙?
  曹兰芝看出了她的不情愿,故作为难地说:“你们不知道,三姐姐虽然得了方子,但是制香可不容易。”
  “药方上面的药材多达二十几种,还有好几样不寻常的香药,外头竟然买不到。”
  “比如其中的苏合香,乳香,还是我家从西域行商手中买来的,有价无市,价值千金。”
  “即便是市面上买得到的药材,如檀香一类的香料,也十分昂贵。”
  “蓉表妹,小小一盒无梦,就需花费上千两银子,三姐姐把大部分无梦香都送给了姑祖母安眠,她手中就留了一小点。”
  “三姐姐来了京城,水土不服,夜里睡得不安稳,她正需要这个。”
  “这次制成的无梦香不多,我都没分到半点,曲姨娘那里需要的话,也只能等下次了。”
  陆蓉咬唇,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什么没有多余的,不过是诓骗她,瞧不起她而已。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香前日制成,曹家姐妹送给了陆老夫人,还送给了汪敏和周芳,甚至连梁雨淞那里也收到了一小盒。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半点都没有了!
  贱皮子,天天充阔气,这会倒来哭穷了!
  她腾地站起来,冷声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甩手就走,一时气氛无比尴尬。
  元婉如茶水喝了一肚子,也不耐烦在这里待着了。
  别人想做的已经做完了,她应该可以走了。
  “天色不早了,我该去给娘请安了,多谢表妹今日款待。”
  曹兰欣被她看不起的陆蓉甩脸子,脸色十分难看,没心思和元婉如热络。
  她随意敷衍地说:“既如此,便不留大表嫂了。”
  怎料,梁雨淞也站起来:“这两日没顾得上给陆伯母请安,我想与元姑娘同去,不知可否?”
  元婉如看向她,梁雨淞笑得自然,眼里是看不清的薄雾。
  她利落点头:“有何不可,我们这便走吧。”
  -
  两人走出荣寿堂,穿过长长的游廊,过了月洞门,一路往望春堂走去。
  “元姐姐,上次误会了你,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歉。”
  梁雨淞说得格外真诚,眼神忐忑不安,好似怕元婉如会怪罪她。
  元婉如略略看了她一眼,笑不露齿:“你多心了,你也是受害者,我怎么会怪你。”
  “何况,当日的事情,老夫人也送了羊脂玉镯给我,我早就忘了。”
  她特意把手腕上的玉镯递到梁雨淞面前,梁雨淞想到她如刀子般的嘴皮子,笑容有些僵硬:“那就好。”
  “我借居侯府,对元姐姐一见如故,只盼着能和元姐姐成为知交好友,不知道元姐姐可愿意?”
  “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梁姑娘待我以诚,我必真诚以待,何愁不能成为知己亲人,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梁雨淞读书不少,可也做不到像元婉如这般,信手拈来,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怎么可能?
  她可是国公府贵女,元婉如不过是无父无母的浮萍,她们之间,本就不该相提并论。
  且她话中,似有深意,莫非元婉如对她起了疑心?
  不知不觉,望春堂到了。
  站在正房门外候着,竟是玄青,元婉如愣了片刻。
  真巧,陆江年这会也在这里。
  果然,男女主之间的缘分,妙不可言。
  第25章 你不许乱看
  陆松领了命令,去京郊练兵,这一去十来天了,汪敏心里不免惦记。
  “那天你爹匆匆出门,我也不曾细问,谁知他竟然一次都不曾回来过。”
  “京郊回来,快马一个时辰也够了,他也是狠心的人,就像人还在边关一样,半点也不念着家里。”
  陆江年安静听着,适时解释:“如今的京郊北营,早就不是当年老信国公还在的那个样子了。”
  “我和爹虽在边关,也有所耳闻。蒋琼自统率北营以来,疏于练兵,如今的北营,简直毫无战力可言。”
  “皇上这才让爹去一趟北营,重整军纪。”
  汪敏虽不了解朝政,但忠勇侯府乃将门,她对蒋琼统领北营的内情,也略知一二。
  孙皇后在太子五岁的时候,就薨逝了。
  此后,皇上不曾立新后,宫中亦无皇贵妃、贵妃,位份最高的,便是昭华夫人陈氏。
  蒋琼便是昭华夫人的亲舅舅。
  五年前,统领北营的老信国公抱病,致仕养老,北营无人统领,皇上需另选贤能。
  论资历论能力,根本轮不到蒋琼。
  无奈昭华夫人多年独得盛宠,皇上念在昭华夫人的情面上,破格提拔蒋琼任正三品振威将军,统领京郊北营。
  虽有许多人心中不服,但皇命之下,谁也不敢议论此事。
  哪知蒋琼到了北营之后,一心排除异己,任人唯亲,弄得北营乌烟瘴气,早已没了昔日的斗志昂扬。
  也正是因为这样,汪敏才担心。
  “那蒋琼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觉得你爹夺了他的权柄?”
  须知,昭华夫人虽然年岁不小了,但宫里最得宠的,依然还是她。
  虽说皇上对陆松十分信任,但枕头风的威力,汪敏可不敢小看。
  陆江年肯定地摇头:“娘多虑了,这件事,怪不到爹的头上,爹只是暂时练兵两个月,之后北营会有新的统领。”
  如此,汪敏也放心多了。
  只是,“好端端的,为何皇上忽然就把蒋琼调离北营了?”
  陆江年垂眸:“圣心难测,多思无益。”
  他没有告诉汪敏,蒋琼调离北营这件事,幕后之人,正是他。
  他成亲前,乐安郡主慕容绫之所以突然出现,当街拦人,就是五皇子慕容骏从中作梗。
  慕容骏是昭华夫人的儿子,野心不小,这些年,一直和太子明争暗斗。
  他尚未大婚,外祖父陈本是礼部侍郎,对他夺位的助益有限。
  除了亲娘昭华夫人,慕容骏最大的依仗,就是蒋琼。
  陆江年不是好脾气的人,更不会忍气吞声。
  别人都算计到他的头上了,他若不还击,慕容绫只怕以为他就是一块泥,任人拿捏。
  蒋琼不得人心,北营中,对他怀恨在心的,大有人在。
  老信国公掌管北营多年,心腹不少,而陆江年和信国公世子孙涣之,私交不错。
  他通过孙涣之联络几名参将,暗暗收集蒋琼这些年胡作非为的证据。
  之后,参将带兵闹事,北营出了大事,皇上必然要过问此事。
  虽然闹事的人,免不了受罚,但蒋琼一样讨不了好。
  那些参将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蒋琼手下,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蒋琼拉出来,当个替死鬼。
  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换人掌管北营,谋一个光明的前程。
  皇上是个明君,即便宠爱昭华夫人,也不会拿军政大事开玩笑。
  事情一如陆江年所料,事发后,皇上立刻着人彻查,蒋琼身上的罪名,没有一条是冤枉他的。
  皇上气得当即就下了令,夺了蒋琼统领北营的职权,滚回蒋家,闭门思过。
  若不是看在昭华夫人和慕容骏的面子上,蒋琼只怕凶多吉少。
  正因为要顾及这些,蒋琼的事并未张扬,许多人都不知道内情。
  汪敏是个谨慎的人,若不是面对儿子,她方才的那个问题,绝不会说出口。
  朝堂的事情,还是少议论的好。
  她想起另一件事:“你已经成家了,别光顾着外头的事情,冷落了婉如。”
  “明天就是七夕,去了香园寺之后,你陪婉如逛一逛夜市,明晚该有庙会,你们多玩一会再回来。”
  陆江年想起那人骗他的事情,心里不自在,便没有说话。
  这时,门口的丫鬟喊了一句:“大少夫人和梁姑娘来了。”
  汪敏笑了:“真是不经念叨,才说她,人就来了。”
  两个年轻女子一同进来,梁雨淞颇有大家风范,长得清丽可人,但陆江年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元婉如的身上,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留给梁雨淞。
  这女人,穿的是什么!
  一身海棠红将她衬得肤如凝脂,精致的脸上眸光若水,顾盼神飞,红唇挂着惬意从容的浅笑,一举一动,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
  腰间的褐色丝带,将她玲珑妖娆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腰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衣服紧紧贴着胸口,丰满贲起,行动间妩媚灵巧,浑然天成的魅惑,让他脸烧得慌,热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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