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娘不缺。”
“这玉镯颜色澄润,小姑娘家戴着最好看,你留着吧。”
想到什么,她脸上的笑散了几分。
“今日娘知道你委屈了,只是经过此事,老夫人心中对你只怕……”
元婉如并不在意,她捧着红枣甜羹,喝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是甜而不腻,厨娘的手艺真不错。
“本来她就不喜欢我,我也不盼着她喜欢我,大家情面上过得去就行。”
“我有娘喜欢,可不稀罕老夫人的喜欢。”
汪敏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这孩子,最近好似没那般敏感了,反而有股随心所欲的洒脱。
只是,不够圆融,还是容易得罪人,她多看着点吧。
“娘的喜欢也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还是江年的喜欢。”
她看到一旁默默坐着的儿子,忍不住打趣。
本来她还担心江年和婉如之间,相处不好,果然成了亲就不一样,今日江年也给足了婉如底气。
元婉如侧头看那人,忽然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虽然因他让老太婆忍痛割爱,但是她可不感激他。
只是,当着汪敏的面,她只得娇羞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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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陆江年再次踏进聆水居的卧房,居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里面的布置,一改之前的简约大气,窗棂处挂着碧色轻纱幔帐,清风吹拂时影影绰绰,别有一番情调。
窗沿下摆着七八盆花卉盆栽,生机勃勃,屋里没有熏香,但缕缕花香反而更添清新自然。
元婉如懒懒坐在竹榻上,清凉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喟叹出来。
还是自己的小窝舒服。
她的目光投向对面的陆江年:“你有事?”
很显然,她并不觉得,他应该出现在这里,陆江年莫名有些啼笑皆非。
“有几句话要交代。”
庞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摆上茶点,态度殷勤而小心:“大公子快用点菊花莲心茶,夏天暑气重,这茶清心,是大少夫人特意吩咐奴婢煮的。”
谢天谢地,大公子总算踏足露面了。
成亲几天了,夫妻俩就没在一处呆过,急死个人了。
偏生姑娘这会儿主意大,竟不许她们对大夫人提及此事,庞嬷嬷愁得夜里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赶紧带着其他人退出去,只盼着他们多亲近亲近。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元婉如单手扶额,斜倚着迎枕,语气懒淡:“累了许久,精神不济,你有话快说。”
陆江年嗤笑一声,刚要说话,就看见她衣袖垂下的手腕处,有一圈吓人的青紫。
这个位置……
莫非是他方才弄的?
明明他刻意收敛了力道,为何看起来,会伤得这般严重?
元婉如没听到声音,掀起眼帘看过来,就瞧见他望着腕间的神情。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他捏疼她的事。
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他的确下手太重了。
她索性拉下一截衣袖,露出小臂递到他眼前:“瞧见了吗?”
“你说你,那么大力气做什么,我是女孩子,你也不知道轻点。”
“我又不傻,你轻轻碰一下,我亦可领会,方才我以为你要折断我的手呢?”
“以后不许这般粗鲁了,你知不知道?”
上扬的尾音,又轻又软,好似撒娇的语气,让陆江年听得耳朵有点热。
那半截晶莹白玉般的藕臂在他眼前晃荡,愈发显得那抹青紫色的淤痕,异常碍眼。
“抱歉。”
他凝视片刻后,垂下眼眸,淡淡说出两个字。
元婉如并没有揪着不放,她正色问:“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明晃晃的嫌弃,一副巴不得他快些离开的样子,陆江年的心里有一丝微妙。
他语调清冷:“今日的事,我帮了你,只是因为,在别人眼中,你是我的娘子。”
“你别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元婉如冷笑两声,清亮的眼眸中闪着愠怒:“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误会什么,你在我的眼中,你依然只是一个挂名丈夫。”
“至于类似今日的事情,发不发生,我可不敢保证。”
“府上能惹事的人不少,只要有人惹了我,我一定会反击。”
“若是想要杜绝,你应该去告诉陆家其他人,别来惹我。”
“不过,即便是发生了又如何?今日你看见了,我舌战陆府上下,完全没有问题,没有你,我亦可全身而退。”
陆江年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的确不需要他的帮忙,但是他娘如何肯让他袖手旁观?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多说无益。
若有下次,他绝不掺和。
他放下一个白瓷圆瓶:“这是活血化瘀膏,效果不错,你试试。”
人走后,元婉如拿起白瓷瓶,打开闻了一下,便大抵知道了里头是什么药材,这药膏配得不错。
她倒了一点抹上去,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她闭上眼睛,是该好好想一想,今天的事情了。
第19章 书中女主没那么善良无暇
书中,汪敏因嫁衣被毁,在婚宴上闹了笑话,让陆老夫人训诫一番。
她彻查嫁衣之事,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本就劳累了好几日,心情郁结之下,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雁门郡谣言传出来的时候,她正病得厉害,根本庇护不了元婉如。
陆江年也不曾出现,原主背上了污名,去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回来就大病了一场。
事后,陆江年曾问过原主,到底有没有做过此事,但是原主只是默默哭泣,一句辩白的话都不曾说。
陆江年便误会了她,从此对原主更加冷淡。
而留雁,也因此被打了二十板子,陆老太婆还美其名曰,说陆家宽仁好善,念在她初犯,这才没有发买了留雁。
这次,留雁不在府里,许多人皆可作证,脏水泼不到她们主仆身上。
今日审来,起源似乎在王小草和枣花身上,不过是丫鬟之间的恩怨纠葛,才拖了她下水。
但元婉如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直觉,这件事,和梁雨淞有关系。
新婚之夜,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这个“秘密”,就十分不妥,紧接着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毫无瓜葛。
毕竟,不管书中还是现在,这些话最终都没有传到外头去。即便后来,梁雨淞与陆江年谈婚论嫁,这件事意外宣扬开来,也无大碍。
因为皇上以她救治瘟疫有功,嘉赏了她,旁人可不会因此诋毁她的闺誉。
只是,梁雨淞为何针对她呢?
难道,她已经喜欢上陆江年了吗?
她忽然想到,按道理,梁雨凇该称呼她为“大少夫人”,亲近一些,称她一声“陆大嫂”也无错,偏偏见面至今,梁雨淞一直喊她“元姑娘”。
这么一想,女主果然对陆江年有好感了。
书里写的内容,竟然也会有错。
明明在书中,梁雨淞是后来才对陆江年动心的,怎么会一开始,就对陆江年芳心暗许了?
唉,她岂不是成了女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看来,书中女主,也没有那么善良无暇,品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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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听说陆老夫人病了。
梁雨淞十分热心,寸步不离照料,老太婆送了不少好东西,以表谢意。
元婉如才不理会这些事情。
聆水居宽阔的庭院中,栽有梨树、桃树、桂花树等等,院墙四周种了各类花草,芬芳宜人。
她最喜欢的,就是南墙边上的葡萄架。
葡萄架爬满了圆溜溜的果子,背靠假山,曲水环绕,是夏日纳凉消暑的好地方。
她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庞嬷嬷正给她的手腕抹药。
手腕的一圈青紫,今早已经消散了不少,但庞嬷嬷特别紧张,生怕照顾得不够仔细,留下疤痕。
“夫人这手腕比莲藕还白,大公子怎么舍得那么用力?”
咕哝了几句,上好药之后,庞嬷嬷就离开了。
凉风袭来,她有些昏昏欲睡,葡萄架旁的木窗忽然被人推开:“手还没好?”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元婉如差点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窗边站着一个劲装男人,十分贴身,勾勒出他肌肉健硕的完美线条。
衣服被汗水打湿,隔着一段距离,元婉如都能感受到,那股勃发的阳刚之气。
一缕汗湿的头发,贴在他鬓角,男性的狂野和力量更加凸显,这身材,不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她的眼差点挪不开了。
元婉如这才想起来,葡萄架旁边,正是练功房。
她垂下眼睑,怒气减了三分:“陆江年,你想吓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