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江朝华挥了挥手。
这一次,她更容易便挣脱了燕景。
她要的是,燕景的完全改变。
只对她一个,有特例。
她知道她很过分,可谁让燕景主动提出想要她的心呢。
是燕景,主动想要的。
“我知道了。”
燕景猛的转过身,径直走了出去。
“啪嗒。”
房门关上,声音有些大。
沈璞玉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美滋滋的,心道经历了这次共患难,共生死,燕景跟江朝华的感情一定也会有些许提升。
况且燕景又进去了这么久,肯定事情如他料想的那般发展。
可他没想到燕景的模样,会像是一直战败的斗鸡一样。
“燕景,怎么了。”
沈璞玉一顿,赶忙上前小声的询问。
怎么看燕景的脸色,那么难看啊。
他身上,好似还有一股酸味。
这是怎么了。
“将周迟喊来,进去看她。”
燕景闭了闭眼,身影未动。
沈璞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什,什么?”
将周迟喊来?
燕景疯了啊。
不是,他真的能那么大度?
他不是明知道江朝华对周迟有些不同么,怎的还敢将周迟喊来。
“别废话。”
燕景闭着眼眸,说这句话时,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江朝华在考验他。
他若是以后看见周迟不能心平气和的,那么刚刚说的一切便不能算数。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周迟么。
江朝华对他,还真是有些残忍呢。
可谁让他,先动了心思。
“哦哦,那我这就去。”
沈璞玉搞不清楚燕景在向什么,转了个身,去前院喊人了。
沁芳院内,异常安静。
微风和蔼的吹着,吹起燕景的衣衫,吹起了他的心事。
与此同时,皇宫大牢。
“呜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响在耳边,那声音,响的没完没了,响个不停。
江贺已经一天一夜没喝水,没吃饭了。
他的嘴唇,干的都起皮了。
一身宽敞的囚衣套在身上,江贺靠在大牢中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凝神蓄力。
牢房不大,每一个牢房都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盒子。
因为牢房小,所以这一行有七八个牢房紧挨着。
但凡别人发出一点动静,都会被江贺听个真真切切。
江老太太的哭声细碎,从昨日进了大牢她便一直在哭。
原本秦氏跟秦妙春不想哭的,可不知是否是被江老太太感染了情绪,竟也不知不觉的哭了起来。
尤其是秦妙春,她刚刚小产过,身子都没好利索呢就被下了大狱,她的肚子,很痛,自从昨日进了大牢后,她就更难受了。
女子小产正是身子骨最薄弱的时候,牢房内又阴又潮湿,甚至连个被褥都没有,她只能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
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但又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只能哭。
“够了,别哭了。”
秦妙春哭,秦氏更哭。
她哭昨日的荣华富贵恍若过眼云烟,今日的她,从云端高高跌下,摔的粉身脆骨。
她甚至心里还惶恐,她伯爵夫人的名头还在呢,是不是再过一会皇帝的圣旨便下了,秦家要抄家灭族?
秦氏越想越伤心,不断的用袖子擦眼泪。
可身上的囚衣又酸又臭,她刚抬起手,就被熏的有些恶心。
昨日寿宴上指认沈家的人都被关在了一起,原本依照盛唐的律法,犯事的男女是要分别关押的。
可不知是不是上头故意的,没有将他们分开,反而是都关在了一起。
秦会被女人的哭声弄的头疼,猛的呵斥一声。
秦妙春跟秦氏害怕他,而江老太太则是被他一嗓子吼的打了个嗝,刻薄的脸上,还有点责怪:“我说秦伯爷,你作甚这么大声,你我好歹也是亲戚,日后从这里出去了,大家还是要见面啊。”
所以,发这个大的脾气干什么。
“贺儿,沈氏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江老太太受苦了,害怕了,如今又想起来沈氏这个儿媳妇了。
她还幻想着,沈氏能来大牢将他们接回去。
沈氏可以对皇帝对太后解释昨日的事都是一场误会啊。
不过是她跟江贺夫妻之间拌了嘴,江贺一时冲动才会做出那样的错事的。
她不是很爱江贺的么,那怎么能忍心看着她跟江贺在这里受苦呢。
“哎呦,都精神着呢,诸位不亏是贵族出身,这心里素质,还怪好的。”
江贺没回答江老太太的话,就连秦会,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翻起眼皮看了她两眼,讽刺一笑。
愚蠢的妇人,这个时候还想让沈氏过来带他们离开。
沈氏没亲自过来提刀杀他们,他们便该庆幸的了。
“哗啦哗啦。”
忽的,有开锁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紧接着,便见安德路手上拿着一封明黄的圣旨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他哎呦一声,目露讽刺。
似乎是觉得牢房中的味道太大了,他就站在了外面,将手上的圣旨打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彰武伯秦会、兵部侍郎江贺,寿宴之上攀咬沈家,身为世家之人、身为朝廷命官,明知国之律法,却知法犯法,罪不容恕,从即刻起,废除秦会爵位、江贺兵部侍郎之位,贬为庶人,其府上所有,充公,钦此!”
第483章人啊,就怕遇到比他们还不要脸的
“罢官?不,这不可能,不能如此啊。”
原本安德路来了,江老太太还满眼期待,以为他是来放他们出去的。
毕竟如今沈氏跟江贺并不曾和离,圣上跟太后,怎么也要看在沈氏的面子上绕过江贺这一次不是么。
可是她等来的圣旨不仅不是放他们出去的,反而是罢官。
这怎么可以!
“怎么,你在质疑陛下?别急啊,杂家还有一封圣旨没宣读呢。”
长安城中早有传闻说江老太太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原本攀附上了沈家这样的顶级权贵,便该更加约束自己,勤勉好学,将自己的缺点都完善修补。
可江老太太呢,不仅没有如此,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
她以为名义上是沈氏的婆母,现实中还能对沈氏耍当婆婆的威风么?
罢了,先不说江老太太,就是个年迈昏老的,可江贺呢,要是没有沈家,他以为他一个穷小子,便是考上了探花,又能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么。
他可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明明自己是沾了沈家的光,却怀揣私心,夹私报复,这样的人,便是罪不至死,圣上也不会继续再用他了。
“还有圣旨?是不是圣上念在我等都是侯府亲眷的份上,要宽恕我们,快念。”
彰武伯爵府,也算是百年世家,可如今,就这么败在了秦会的手上。
安德路宣读完圣旨,秦会的脸便铁青一片。
他险些一头栽倒地上晕死过去,若非秦氏扶着他,若非安德路说还有一道圣旨,他如今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没法接受伯爵府的衰败,没办法接受他失败了。
更没办法接受从此以后秦家人的惨状。
不过没关系的,只要秦晚还是沈家的当家主母,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的。
“呦,你们就别期待了,另外一道圣旨与你们无关,这圣旨是给江家人的。”
安德路余光撇了一眼秦会跟秦氏,冷冷一嗤,旋即打开了另一道圣旨:“原兵部侍郎江贺,在朝二十栽,虽无建树,但也无大的错处,寿宴之上,江贺攀咬沈家,实乃背信弃义、满口谎言之人,可朕,念其沈家嫡长女沈沁以及江家嫡长子江晚风的情面上,绕过江贺之罪,让其兼至兵部奉扫郎一职,钦此。”
安德路宣读完圣旨,江老太太眼底迸射出一丝喜意,她赶忙看向江贺,声音微大:“贺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谢主隆恩。”
只要还在朝为官,总有一日,江贺还能坐回侍郎一职。
现如今她只觉得庆幸,庆幸寿宴之上江贺仍旧留了后手,哪怕是计划失败,他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他跟沈氏生了嫌隙,跟侯府生了误会,所以才会做了伪证。
不管皇帝再怎么查,他都不会跟秦会一般被彻底厌恶,毕竟他跟曹祁,从未接触过,而秦会就不一样了。
曹祁的密谋,秦会跟秦家都是参与的。
“呵,奉扫郎?”
江老太太从小不在京都,不知道这奉扫郎是个什么官职,还只当这也是一个官,不过是比兵部侍郎小一些罢了。
可秦氏跟秦妙春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