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裴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硬的轮廓完全柔和下来。
  他伸手将温梨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累吗?”
  温梨摇摇头,靠在他身上,“有你在,一点都不累。”
  本来两个孩子都是有专门的人照顾的,但今天是在这儿的最后一晚,他们俩想亲自带。
  夜深了,两个宝宝重新进入梦乡。
  温梨靠在床头,看着裴琰最后检查行李清单。
  他穿着家居服的样子与办公室里的精英形象判若两人,却让她觉得更加真实可爱。
  “护照、出生证明、奶粉、尿布、换洗衣物……”裴琰一项项核对,眉头微蹙的样子格外认真。
  温梨忍不住下床,从背后抱住他,“裴总,该休息了。”
  裴琰放下清单,转身将她搂入怀中,“紧张吗?明天就要回去了。”
  温梨把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有一点。国内变化那么大,我怕……”
  “怕什么?”裴琰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温梨望进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面盛满的坚定让她心安。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我知道。"
  裴琰收紧手臂,将这个吻加深。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睡吧,明天要早起。”
  躺在床上,裴琰像往常一样将温梨圈在怀中。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阿琰。”黑暗中,温梨轻声唤他。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吗?”
  裴琰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唇贴在她耳畔,“我保证。”
  还没闭上眼睛,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温梨动作迅速的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推了推旁边的男人,“阿琰,这个时间来敲门会是谁?”
  还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张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裴总,温小姐,门口来了一对夫妻,说是要找裴总。”
  温梨和裴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疑惑,“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会是谁呢?”
  裴琰也摇了摇头,“不知道。”
  温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阿琰,要不咱俩下去看看吧。”
  明天就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今天就解决完吧。
  而且……现在不下去,以她的性格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
  裴琰自然也是了解她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下床替她找衣服,“嗯,换好衣服,咱们下去看看吧。”
  第341章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
  温梨匆匆套上裴琰递来的针织外套,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温热的掌心。
  裴琰顺势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梨梨,其实我已经猜出来是谁了。”
  温梨其实也已经猜出来,点了点头,却任由他牵着自己下楼,“我在的,别担心。”
  走廊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楼梯上交叠在一起。
  客厅里,张姐正给两位不速之客倒茶。
  见他们下来,那对陌生夫妻立刻站起身。男人约莫五十出头,西装革履,眉宇间透着几分威严
  女人保养得宜,但眼角的细纹仍泄露了年龄。
  两人的目光在触及裴琰时明显亮了起来。
  不是裴琰那名义上已经去世了20多年的父母赵昀清和陈悠宁又是谁?
  裴琰早就猜到了是他们俩,见他俩出现在这儿也没什么意外,他们应该也收到了明天他要回家的消息。
  “赵先生,陈女士这大晚上的来拜访不太合适吧?”
  裴琰带着温梨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往后靠,将手搭在了老婆的小腰上。
  温梨收到了他的小动作,转头朝着对面的两人看去。
  听到裴琰这话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许久之后才扯出一抹笑意,可是那笑还不如不笑。
  看起来十分的尴尬。
  陈悠宁的手指在骨瓷茶杯上无意识摩挲,指甲几乎要掐进杯壁的纹路里,“阿琰,我们也是听说你明天要带孩子回国,特意来看看......”
  她的目光越过裴琰,落在温梨的身上,“还有你的太太。”
  裴琰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指尖在温梨腰侧轻轻画着圈,“二十多年前把五岁的孩子丢给福利院时,也没见赵先生陈女士这么上心。”
  他语调平静,却像淬了冰的刀刃,让空气瞬间凝固。
  “还有别叫的那么亲密,我们不熟。”
  裴琰是真的不想认他们,所以不论他们做什么,他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而且……现在过来绝对不可能只是过来看他们一眼。
  毕竟赵一琛还在大牢里蹲着,他们不可能不管他,所以现在他们来这儿只有一个目的,求他放了赵一琛。
  不过是打着看他的幌子。
  “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我们俩都没有了那一段记忆,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你丢掉的。”陈悠宁声音哽咽到极致,眼眶也红的不成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丢失了那段记忆?那现在来找我是因为那段记忆被找回来了?”裴琰咄咄逼人。
  坐在对面的两人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是我们已经去做过亲子鉴定了,知道了你是我们的亲儿子,我不知道中间还有什么误会,但是……”
  接下来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扑到了旁边的男人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当年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到底是来干嘛的?”
  “阿琰……”赵昀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一琛他……毕竟是你弟弟……虽然说没有血缘,可那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血缘?!
  他们在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求自己的儿子。
  最可笑的是那个没有血缘的人伤害了自己的亲儿子,他们还要为他求情。
  "弟弟?"裴琰突然笑出声,眼底却冷得骇人,“我父母双亡,哪来的弟弟?”
  陈悠宁从丈夫怀里抬起头,妆容已经花得一塌糊涂,“只要你肯撤诉,我们立刻带着一琛移民国外,这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温梨感觉到裴琰的手指在她腰间收紧,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冰凉。
  “原来是为了赵一琛。”裴琰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突然手腕一翻,整杯热茶泼在赵昀清脚边,“他雇人绑架梨梨,伤害梨梨,一起去警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深明大义?"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赵昀清脸色煞白,“那件事确实是一琛糊涂……”
  “糊涂?”裴琰猛地站起身,西装下摆带起一阵冷风,“他指使人用乙醚捂晕我怀孕八个多月的妻子时,可清醒得很,要是我再回去的晚一点,梨梨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陈悠宁突然跪倒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泪水贴在脸上,“求你了阿琰……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放了他,我和爸爸明天就去做催眠,我们可以恢复记忆,我们一定能恢复记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
  “真感人,谁和你们是一家人?”裴琰俯身,一把扣住陈悠宁的下巴,“当年我被扔在福利院发高烧差点死掉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求情?”
  温梨从未见过这样的裴琰,眼底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阿琰……”
  裴琰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直起身,“张姐,送客。”
  “我们可以签协议!”赵昀清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赵氏集团51%的股份,还有我们在银行的全部存款……”
  裴琰看都没看那些文件,转身将温梨搂进怀里,“我太太受惊了,需要休息。”
  他低头吻了吻温梨的发顶,再抬头时眼神已经冷得像冰,“再不滚,我就让赵一琛把牢底坐穿。”
  赵昀清还想说什么,被陈悠宁死死拉住。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背影狼狈不堪。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裴琰整个人脱力般靠在温梨肩上。
  温梨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渗进她的衣领这个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在她怀里颤抖得像片落叶。
  “都过去了……”温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呢喃,“我和宝宝都在呢……就算是全世界放弃了你,还有我们能够陪着你。”
  窗外,最后一缕月光也被乌云吞没。
  就像是裴琰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完全被阴霾所笼罩,找不到出口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如果说赵一琛是他们的亲儿子,自己的亲弟弟,他们替他求情,他能理解。
  可是……他们甚至都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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