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宝宝的监控,儿子正皱着小眉头挥胳膊,像在抗议妹妹一直哭闹。
“阿琰,要不要喝口水?”温梨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杯,“我让月嫂装了红枣茶,暖身子的。”
他摇头,目光扫过墙上的电子钟:八点半。
赵家约的是八点整,此刻会客室的桌椅还带着未被触碰的冷意,“梨梨,你不舒服的话喝点,我现在不太想喝。”
九点整,走廊传来皮鞋踩地的声响,温梨下意识坐直身子,却见是值班警察来换热水。
温梨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两个宝宝还在月子中心,虽然说有月嫂在照顾,但是她没有离开过宝宝那么长时间,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再加上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这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聊天界面。
“阿琰,宝宝们该喝上午奶了。”温梨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月嫂刚发来的视频,女儿正吧唧着嘴舔围兜,“你看妹妹,喝个奶都不老实。”
他凑过去看,鼻尖蹭到她发梢的茉莉花香是月子中心特制的洗发露,她说闻着像他衬衫上的味道。
视频里,儿子突然抓住月嫂的手指,小身子扭来扭去,像在找妈妈,裴琰的喉结猛地动了动,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九点三刻,会客室的门终于被推开条缝。
温梨屏住呼吸,却见是管家抱着保温桶进来,“裴先生,太太,这是张姐炖的乌鸡汤,趁热喝。”
不锈钢桶盖上凝着水珠,映出裴琰紧绷的侧脸从八点到现在,他的手机响了三次,都是赵家的来电,却始终没人接。
“赵先生他们……还没出发吗?”温梨握住他发冷的指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去,“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窗外突然刮起风,爬山虎的叶子拍打着玻璃,像极了赵家别墅那晚的暴雨。
他至今记得监控截图里,温梨护着肚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十点十五分,温梨的眼皮开始打架。
裴琰把羊绒毯又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
“阿琰……”她迷迷糊糊地开口,“要是他们不来……就算了吧,我们回去看宝宝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脸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道漫长的分界线。
“嗯,梨梨我们回去吧。”
如果他们真的想来绝对不会拖延磨蹭到这个时候,再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既然他们没有诚意,也不想来,那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真的是他的父母……这20多年都没回来看过他一眼,往后的人生也不需要他们参与了。
裴琰推着轮椅刚走到警局门口,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突然划破寂静。
一辆黑色迈巴赫歪歪斜斜地停在台阶下,车门猛地被推开。
“等一下!”赵昀清踉跄着冲出来,西装领带歪在一边,额头上全是汗珠,“裴先生,等等!”
温梨感觉到轮椅猛地停住。
裴琰的手死死攥住扶手,指节泛白。
她仰头看去,裴琰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冷得像冰。
陈悠宁被老管家搀扶着从车里下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旗袍,温梨在裴琰的相册里见过,他母亲年轻时最爱的就是这种款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悠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踉跄着上前两步,却在看到裴琰冰冷的眼神时僵在原地,“路上……路上出了点意外……”
裴琰看着那两张和记忆里不断重合的脸,浑身都僵住了,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根本移不开半分。
怎么会这么像?
为什么会这么像!
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像的人吗?
是巧合,还是真的是他们,他们20多年前压根儿就没有死。
可是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出事儿,他们为什么又要装死不回来找他?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
裴琰突然冷笑一声,他弯腰替温梨拢了拢毯子,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再抬头时眼神却锋利如刀。
第318章绝对不会撤诉
陈悠宁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旗袍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望着眼前这个眉眼凌厉的年轻人,心脏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一阵阵抽痛让她不得不微微弯腰。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明明在没有来之前,她很讨厌这个男人,这个非要把他儿子弄进监狱的男人。
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恨不起来了。
看着他那冷漠的眼神,心脏更是疼的要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有些记忆像是刚抽出的嫩芽将要破土而出,可是那些记忆却怎么也抓不住。
“夫人!”老管家慌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您的心脏药......”
裴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母亲有先天性心律不齐,小时候常看见她靠在躺椅上,苍白的手指按着左胸,那个装白色药片的小瓷瓶就放在她绣着铃兰的帕子旁边。
温梨敏锐地察觉到裴琰的僵硬。
她轻轻握住他垂在轮椅边的手,发现他掌心一片冰凉。
“阿琰。”她小声唤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先回车上?”
赵昀清快步上前,却在距离裴琰两米处猛地停住。
他盯着裴琰右耳后那道月牙形的疤痕,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到月牙型的伤疤,似乎在哪见过。
“你……”赵昀清的声音发颤,“你的耳朵……”
裴琰条件反射般摸了摸那道疤。
是小时候从秋千上摔下来留下的,同样也是在这座城市,那个小院他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二十多年过去,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在此刻被阳光照得发亮。
“赵先生迟到了两个半小时,我们在这儿等的时间够久了。”裴琰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如果是为了赵一琛的事,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律师。”
陈悠宁突然推开管家,踉跄着向前几步。
她颤抖的手伸向裴琰的脸,却在即将触及时被他偏头躲开。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动作,好像是本能的反应。
就是看不得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想要把他眉间的褶皱给抚平。
“这位夫人。”裴琰后退半步,轮椅的金属扶手撞上台阶发出闷响,“请自重。”
温梨仰头看着这对举止怪异的夫妇。
心里那种疑惑更加强烈。
他们真的是裴琰的父母吗?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好像不是,可……他们之间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怪怪的。
赵昀清西装革履却满头大汗,陈悠宁旗袍精致却面色惨白。
而裴琰看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在看陌生人,倒像是……在看两个死而复生的幽灵。
“裴先生。”赵昀清突然深深鞠躬,“犬子犯下的错,我们愿意加倍赔偿,只要能不让他坐牢,怎么样都行。”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琰,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裴琰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盯着赵昀清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加倍赔偿?”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赵先生,你儿子策划绑架我怀孕的妻子,差点害死她和孩子,你觉得,这是能用钱摆平的事?”
陈悠宁听到"怀孕的妻子"几个字,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温梨身上,看到她苍白却温柔的脸,心里莫名一颤。
她下意识想开口,却被赵昀清拦住。
“裴先生,一琛他……只是一时糊涂。”赵昀清声音发紧,“他从小被惯坏了,做事冲动,但他本性不坏……”
从小被惯坏了?
他从小被惯坏了,可他呢连父母都没有。
“本性不坏?”裴琰冷笑一声,眼神锋利如刀,“他雇人绑架,威胁撕票,这样的事情5年前就发生过了,多次甚至还想对孕妇动手,这叫本性不坏?那什么才叫坏?杀人放火?”
他的声音越说越冷,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5年前算他命大,那件事情被压下去了,可这次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我裴琰,我不会就这么轻易饶了他。”
赵昀清被他的气势震住,一时语塞。
陈悠宁却忍不住上前一步,眼眶发红,“裴先生,我知道一琛做错了,可他还年轻,如果坐牢……他这辈子就毁了!”
“毁了?正好!”裴琰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我的妻子呢?如果当时我没及时赶到,她和孩子会怎么样?”